小伙计在掌柜的吩咐下,不多时,将那批昨夜新到的布料都搬到了柜台上,逐一摆好,足足有几十匹,花色多样,绚丽至极,甚至有十多匹布看起来流光溢彩,几乎晃花人的眼睛,哪怕是不识货的人,一眼也能看出都是好料子。 谢临“咦?”
了一声,惊讶,“你这锦绣阁,竟然堪比京城的千金坊,能淘弄到这般的好料子。”
周顾对布料不太懂,但也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不便宜,他转头看谢临,只见谢临一脸惊奇,周顾不想暴露他不太懂布料这个缺点,被他笑话,便一脸淡定地没说话。 谢临凑近了看,越看越心惊,啧啧,“这些布料,就算是御供,也没这个花色。”
,他转头问掌柜的,“你这锦绣阁,与岭山织造是什么关系?这些料子,一看就是出自岭山制造。”
掌柜的看着谢临,没想到这有一个识货的,他看向苏容。 苏容笑着介绍,“这位公子是瑞安王府小王爷,听闻周小公子来江宁郡,也跟着一起来玩的。”
掌柜的恍然,连忙拱手,“原来是谢小王爷,失敬。”
谢临摆手,“我问你话呢?”
掌柜的笑呵呵地道:“咱们锦绣阁,就是一个普通的绣坊,但因为有七小姐入股,谢先生便多照拂了几分,谢先生与岭山制造的家主有些交情,偶尔便会有一匹好料子,从御供里露出来,拿来咱们锦绣阁。”
谢临不解,“谢先生?”
“就是谢远。”
谢临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转头问苏容,“苏七小姐与谢先生很熟?”
“何止熟?谢伯伯一直待在江宁郡,我自小在他跟前长大。”
苏容道。 谢临惊讶,又仔细打量了苏容一眼,懂了的点点头,说道:“怪不得了。”
若是谢远,连东宫的秦太傅都对其推崇备至,他离京多年,京城的人提起他,还纷纷感慨其才华卓绝,有封侯拜相之才,却挂印而去,当真可惜等等的话。这锦绣阁因他走的岭山制造的门路,便不奇怪了。 周顾果断道:“这些拿走,不要这些,换寻常的料子来。”
掌柜的闻言看向苏容。 苏容扯周顾衣袖,对他撒娇,“周哥哥,你刚刚明明答应我的,怎能出尔反尔?不行。”
周顾:“……” 谢临:“……” 从御供里露出来的料子,是什么料子,周顾虽不懂穿戴这些东西,但自小耳濡目染,也不是两耳不闻两眼不看的聋子瞎子,还是知道这样被称之为极品的好料子,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贵”字就能形容的,贵重加稀缺,不是有价无市,就是有市无价。 他不为所动,“我是刚刚答应了你,但没想到……”是这么贵的东西。 苏容截住他的话,半真半假地低声说:“这家锦绣阁,多年前快倒闭了,我那时缺银子,眼看着店家要关店,便帮着他把压在仓库的上万匹陈年旧货处理了,掌柜的许给我三成利,我得了三成利后,便说服他让我用这三成利入股。所以,这也算是我的产业。”
言外之意,送你这么点儿东西,还是送的起的。 见周顾不说话,苏容又道:“这些年,我并未支取过花销,顶多每年由着锦绣阁送几件换季衣裳穿,这几年,锦绣阁很是赚钱,累积起来,我账上应该有不少钱了。”
见周顾还不说话,苏容又道:“这样的好料子,你若是不要,用不了一日,就会被人订走。”
她继续扯他袖子,“你看这些料子,颜色和花色都多好看,若是被你穿在身上,一定俊俏极了。你来江宁这些日子,我见你身上穿的衣裳不是黑色就是青色,也太单一了,连我父亲脱下官服时,穿的都花里胡哨的,你年纪轻轻的,做什么穿的这般素净?我敢保证,若是这些料子穿在你身上,能被瞧的移不开眼睛。”
周顾偏过头,“你会瞧的移不开眼睛?”
“会啊。”
苏容想说若不是你长的太好看,我还不乐意送你这么好看的衣裳呢。 她问周顾,“你不喜欢颜色艳丽的衣裳?”
周顾终于表态,“倒也不是,就是我祖母和我母亲一致觉得,我长的太……招人,用深一些的颜色可以压着点儿,免得太过张扬。”
他的衣裳从来不需要他自己操心,都是他祖母或者母亲给他置办,置办什么,他穿什么,他也没什么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苏容恍然,有些好笑,“原来是这样啊!”
她凝眉思忖了一下,对他说:“那是你以前没有对外说你有未婚妻,如今有我了,已被人知道,你可以穿的鲜艳一些了,应该也没关系的,对不对?”
言外之意,反正你已是有主的人了,哪个小妖精因你芳心欲碎,也不是你故意的。未婚妻这三个字,可以自行挡桃花。 毕竟,就算穿的颜色深,依旧招惹了端华郡主,他这张脸就是原罪。 主要是,她自己想欣赏一下,又不是七老八十了,穿的颜色这么深,足足压了三分俊俏。 “对、对的吧?”
周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这么决定了。”
苏容笑问:“是我帮你选,还是你自己选?”
“你给我选吧!”
周顾看着这么多布匹罗列在这里就眼晕,他可选不出来,若是让他选,他就随意指了。 苏容点头,仔细地逐一挑选,每拿起一样布料,都放在周顾身上比划一下,看看配不配他,月白显雅致,绛紫显华贵,天青显清逸,湖绿显毓秀,绯红显华艳…… 她一边选,一边摇头或点头,点头的被她留下,摇头的被她扔去一边,选完了颜色,又开始选布料,又开始逐一对比,足足花费了小半个时辰,她才选完。选完后,径自一乐,“这一批料子的确好,没想到选出了二十匹布来,就这样吧,做二十套。”
周顾惊了,“不行,我穿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