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昨儿回府就睡,用过晚膳后,什么也没管,继续回房睡了,直睡到今儿晌午,方才睡饱了醒来。 夜归雪猜测的不错,她如今人睡饱了,休息够了,再不见疲惫,精神饱满。 夜归雪来的时候,她刚用完午膳,正在听凤凌禀报说大皇子燕礼截了夜归雪的马车,将人请去了酒楼,不知说了什么。 凤凌说完,见苏容若有所思,他道:“主子,这大皇子不会是要通过夜二公子使什么乱吧?”
苏容点头,“他应该就是这个打算。”
凤凌轻嗤,“这个大皇子,可真是不知所谓。”
“的确不知所谓。”
苏容喝了一口茶,“归雪瞧不上燕礼,不会被他所乱的。”
凤凌自然也知道,短短时间,他差不多跟主子一样也摸清了夜归雪几分脾性,夜归雪那样的人,是不可能瞧得上燕礼被他蛊惑的,他好奇的是燕礼找夜归雪要作乱何事,他猜测,“主子,不会是跟您有关吧?”
“自然跟我有关。”
苏容不作他想,“大皇子燕礼,颇有些刚愎自用。单看他不了解我,便自以为是,让大皇子妃将我请去大皇子府做客就能看出来。他是个十分沉不住气的人,不及二皇子燕麟。他娶的皇子妃宁瑶,也不及二皇子妃张婉。”
凤凌眨眨眼睛,“大皇子燕礼与二皇子燕麟两相对比的话,确实是燕麟要更会拿人做枪,忍耐力要更强些。但这两个人,比太子殿下都差远了。”
苏容笑,“那是自然。”
否则太子燕回声,也不会被皇帝如此忌惮多年。 她放下茶盏,敲敲桌面,“瑞安王府今日什么动静?”
凤凌道:“瑞安王亲自带着人去大佛寺查案了,谢小王爷昨儿受了惊,今儿府中压惊呢。”
苏容道:“谢临恐怕压的不是惊,而是对他动手的幕后之人的命。”
凤凌嘿嘿一笑,“主子看的明白,我偷偷潜入瑞安王府去瞧了,那谢小王爷正在府中的暗牢里审人呢,这人若是放榜后不进刑部都可惜了他这审案的本事。”
苏容想想谢临那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二人正说着话,有仆从禀告说夜二公子来了,凤凌立即站起身,“姐你坐着,我去接他进来。”
苏容点头。 凤凌大步出了画堂,很快就出了院子,迎去府门口。 夜归雪正由人领着进府,见到凤凌,他微笑颔首,“先带我去见过沈夫人吧!”
府中有长辈,先拜访过长辈见礼是规矩。 凤凌应了一声“好嘞”,便带着夜归雪去见沈夫人。 沈夫人吃过午膳后正在亲手给沈大人纳鞋底,听人禀告说夜归雪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出去。 夜归雪对沈夫人见礼,“伯母!”
沈夫人连忙热情地拦住他,“快免礼,屋里请。”
夜归雪含笑进了屋。 凤凌溜溜达达跟了进去。 那日在成国公府,沈夫人便见过夜归雪,当即就心下赞了一声好品貌好人才,今儿近距离再见,更是心下极为称赞。不愧是南楚王为苏容培养的王夫人选。 婢女沏了茶,沈夫人请夜归雪入座,与他含笑说话。夜归雪一一应答,不拘谨,温和知礼,也不见她那日在成国公府远远瞧着那般清淡疏离,整个人很是温和,尽显晚辈的亲近之态。 沈夫人心下明白,这是因为苏容与沈家的关系,她如今住在沈府,也让夜归雪待沈府不同,没拿她当外人。 她笑着跟夜归雪说了一会话,也简短地询问了他家中夜相与夫人是否身体康健安好,提起夜归雪的母亲,当年在京中,与沈夫人也是认识的,感慨多年不见,不知何时她能回大梁京城省亲。 沈夫人知道夜归雪是来寻苏容的,故没耽搁夜归雪多少时间,便让凤凌带他去找苏容。 凤凌笑着起身,带着夜归雪出了沈夫人的院子。 二人离开后,沈夫人对身边的嬷嬷说:“这夜二公子可真好。”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太好了。”
正所谓人无完人,但这夜二公子,如今瞧着真是处处合宜。 近身伺候的嬷嬷闻言小声提醒,“夜二公子的脾性有些冷清,骨子里大约是个清冷的人。”
言外之意,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沈夫人闻言点头,也笑了,“可不是,冷清的人大多难触之内心。若换做别的寻常女儿家,定是受不住的,但苏容嘛,那小丫头自己就是个冷清的性子,倒是相得益彰了。”
冷清的人,大多理智,也大多行事有分寸,不会伤人伤己。 夜归雪来到苏容的院子,见她正在门口迎着他,初冬天寒,她穿的并不厚实,盈盈而立,他瞧见她人,看到她面容,便知道她听话地休息了,且休息的很好。 他眸光一暖,快走了两步,来到她近前,温声问:“怎么不在屋子里等着?”
“出来接你啊。”
苏容笑,歪了一下头,上下打量夜归雪,“今儿这身衣服,怎么这般好看。”
凤凌受不了地怪叫,“姐,你想夸人好看就夸人,夸什么衣服。”
苏容狠狠瞪了凤凌一眼,挥手赶他,“有你什么事儿?闭上嘴一边去。”
凤凌顿时闭上了嘴。 苏容轻咳了一声,背着手围着夜归雪走了两步,笑着说:“我本来也是想说人好看的。不知怎么就开口说成是衣服好看了。”
夜归雪轻笑,倒没了初见的脸红,只耳根子微微爬上一丝红晕,反夸苏容,“你也好看。”
苏容弯了一下嘴角,“走吧,进屋。”
二人进了屋,凤凌识趣地充作哑巴,专门负责给二人伺候茶水,争做隐形人。 苏容比较满意,示意夜归雪喝茶。 夜归雪喝了一口茶,将他今日进宫的经过以及与皇帝的谈话以及皇帝的态度复述了一遍,苏容听完点头,有些意外,但想想她母亲据说与皇帝一起长大的,又不太意外。 夜归雪又道:“我出宫时,皇帝宣老护国公进宫了,刚刚不久前,又召见了户部尚书。应是在为若大魏因你而挑起兵战做准备了。”
苏容点头,“陛下倒还算有些担当。”
夜归雪又提起大皇子拦截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将大皇子的原话对苏容重复了一遍。 苏容听完直翻白眼,“这个燕礼,他真是人蠢而不自知。”
若不是皇帝扶持,就他这样的,连燕回声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就算想寻求合作,挑拨离间,外加威胁人,也得先把夜秋莹弄到手里才有效果。空口白话的,可见他还是不敢对夜归雪轻举妄动。 夜归雪点头,承认这话,“就是个蠢人。”
苏容看着他笑,“归雪,你其实不必与我事无巨细的。我对你,已了解了几分。我知你性情,甚至脾气秉性,虽了解的未见全面,但我也相信你的品行。南楚王为我这个亲生女儿选的王夫,自然错不了。我即便不相信你,也该相信他作为我的亲生父亲,不会推我入火坑。”
就冲南楚王空置王宫多年,也能看出,是爱惨了她那早逝的娘。对她这个唯一女儿,自是爱屋及乌,应是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好处都给她。 哪怕她还没见过她,就已有了这个认知。 夜归雪微笑,“我想与你说。就如你对我坦诚一般。”
苏容笑开,“好吧!”
她用杯盖拂了拂茶水上飘着的茶叶,收了笑,正色道:“你我若离开京城时,若你放心得过,把小秋莹安置进东宫吧!”
夜归雪一怔,“安置进东宫?”
“对。”
苏容点头,“满京城,若你我离开,那么小的才四岁的孩子,我只相信唯有太子的东宫可以保她安然无恙。”
夜归雪仔细想了想,温和点头,应允下来,“好。”
的确没有比太子的东宫更安全的地方。因为他离开后,若她也离开京城前往南楚那日,势必已经帮太子燕回声扫清大部分障碍了。最起码挡路的大皇子二皇子,应该已被收拾了,其余皇子,还都没成长起来,应该不足为惧。而皇帝,届时局势已破,他也会明白,唯一能继承且坐稳他屁股下的位置能够接他班执掌后梁江山稳固下去的人,也唯有太子燕回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