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沉默之中,阿尔萨斯能很清晰地感知到,玛里苟斯身边的魔网在紊乱和平静这两种状态之中来回摇摆。 作为织法者,艾泽拉斯的魔法守护者,玛里苟斯的情绪肯定会在现实中映射出来,这处于混乱之中的魔网能量就是其心绪的最好写照。 面对随时可能爆发的玛里苟斯,阿尔萨斯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十分期待玛里苟斯接下来的表现。 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因为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守护巨龙屈身来见一个凡人,但是对阿尔萨斯来说,却是一次评估。 至于评估的是什么,很简单,即是:织法者玛里苟斯到底还有没有被救赎的可能性。 摒弃玛里苟斯所遭受的一切悲惨命运不谈,阿尔萨斯最怀疑的是,在这长达一万年的自暴自弃、偏执顽固的思想顽疾之中沉沦着的玛里苟斯,到底是表面的不正常,还是从内而外的无可救药。 在格瑞姆巴托一战中,玛里苟斯能够出现,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已经并非是自己守护者的职责,而是对于奈萨里奥近乎无休止的憎恨。 长达一万年的仇恨,这是任何凡人都无法想象可怕怨念,阿尔萨斯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对这样的事情感同身受,所以他必须亲眼看看,玛里苟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而关于那些生活在阿苏纳蓝翼栖地的蓝龙们的问题,就是阿尔萨斯能够真正观察到玛里苟斯心理状况的良好手段。 阿苏纳的蓝龙是什么时候在那里定居下来的,阿尔萨斯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他们应该是在永恒之井毁灭之前,就在阿苏纳生活了。 在一万年前更早些的时候,生活在阿苏纳的精灵们就遭受到了诅咒,这诅咒来源于艾萨拉女王打破了高戈奈斯潮汐之石,创世之柱的破灭让整个阿苏纳都陷入了永恒的诅咒之中。 这诅咒顷刻之间杀死了所有生活在阿苏纳的居民,他们成为了幽灵一样的存在,而并非像其他精灵一样,灵魂化作小精灵,回归自然。 而这里曾是古代精灵帝国的魔法研究中心,那至今依旧存在于岛屿中心的纳萨拉斯魔法学院的遗址还似乎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最重要的是,早在那里的精灵居民死亡之前,纳萨拉斯图书馆的馆藏里就有关于蓝龙军团的记载了,可是也仅仅只是记载了蓝龙的存在罢了。 当时的巨龙军团还没有衰弱,即便是暗夜精灵也不愿意招惹他们,从他们的书籍里留下的基本都是关于“友好相处”的记载就能可见一斑。 塞纳苟斯为何会带着蓝龙军团的一部分来到阿苏纳定居,阿尔萨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可他却很清楚,作为魔网的监视者,玛里苟斯不可能不知道这部分蓝龙军团的存在。 如果玛里苟斯真的心系整个蓝龙军团的存续,那他就不应该在日后做出许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找到这支蓝龙军团,无疑是最为有效和简单的方法。 然而,为什么玛里苟斯没有这么做呢? 阿尔萨斯很期待这个答案。 在魔网的混乱之中,玛里苟斯抬起头,直视着阿尔萨斯的双眼,他自己双眸中的魔法光辉也是不间断地闪耀着,那双能够洞悉一切魔法奥秘的眼睛,此刻却是不能看穿阿尔萨斯的想法。 “在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你真的是凡人吗?我很好奇。”
玛里苟斯沉默良久之后的第一句话,反而是问了阿尔萨斯另一个问题。 “那要看凡人的定义是什么了,你是觉得,除了巨龙之外的种族就是凡人,还是说没有超凡力量的人是凡人了。”
阿尔萨斯很随意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是前者,那很显然,我就是,因为我不是一只龙或者别的什么天生强大的种族;但如果是后者的话,嗯……我应该算不上是凡人。”
“没有超凡力量的人就是凡人……”玛里苟斯突然笑了,“说的也是,如果我们没有这守护者的力量,也不过是凡人而已,正因为是凡人,所以我们才会有这样的情感啊……” 似乎想通了什么的玛里苟斯周身的魔网也逐渐平复下来,他双目中的奥术光辉逐渐隐去,守护者的力量被他隐藏了下去。 他露出了一双平凡的双眼,没有了奥术力量的遮掩,蓝龙之王玛里苟斯眼里的沧桑彻底暴露了出来。 “这份力量给我带来了太多的痛苦……”玛里苟斯自嘲地笑了笑,“你问的问题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在害怕,我担心,塞纳苟斯所在的那一支蓝龙军团,会重演我所经历的惨剧,而我实在是……不能再接受那样的画面。”
“所以你就放任蓝龙军团固步自封上万年,放任你的族人流落在外,自生自灭?”
玛里苟斯叹了口气,再没有打算避开这个话题的意思,“至少他们还能平静的生活,阿苏纳虽然是个诅咒之地,但对于生活在那里的蓝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可是……如果我去找了他们,那他们又该怎么选择呢?是跟着我这个不称职的蓝龙之王,继续怀揣着仇恨和死亡之翼、和这个世界作对一辈子,还是继续他们那平静的生活?”
说完这些,玛里苟斯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我做不到那种事情,所以,即便是用尽任何不光彩的手段,我也要独自重新打造我的蓝龙军团,哪怕这支蓝龙军团是因为仇恨才继续存在下去的…… 小家伙,你明白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孩子和朋友在身边痛苦的死去,甚至尸骨无存,不能带他们回到我们一族的安息之地…… 一万年了……我每天都被梦魇和绝望所困扰,最严重的时候,我甚至感到自己的思想在分裂,一部分是作为织法者、守护者的我,而另一部分,则是蓝龙之王的我。 再加上奈萨里奥打造的那件神器,剥夺了我们的一部分力量,当守护者的能力都在逐渐流逝的时候,那肩上的责任自然会变成无法承受的重担,我甚至一度有过利用自己仅剩的力量,毁灭整个艾泽拉斯的魔网,让奈萨里奥为我的同胞陪葬。”
说到这里,玛里苟斯一挥手,剥离了现实笼罩在魔网上的“薄纱”,将魔法流动的轨迹清晰地展露在阿尔萨斯的面前。 阿尔萨斯也是第一次,以肉眼看见这些奇妙的丝线和痕迹,它们映衬在黑色的世界基底之上,流光溢彩的魔力在不同的平面、空间之中排布,形成了无数宛如繁星,又似河流的点与面。 “很漂亮吧。”
玛里苟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但这笑容转瞬即逝,“但就是这样美丽的东西,却拥有着毁灭世界的力量,你看见那些最闪耀的光点了吗?那就是魔网节点,是魔法力量最为聚集的地方。”
玛里苟斯像是看着自己的珍宝一样,将一颗不怎么亮的节点展示给了阿尔萨斯,他的语气里不复冷漠和蛮横,而是说不尽的温柔,“这里就是阿苏纳,他们生活的地方。”
然而,阿尔萨斯却注意到,这魔网节点的力量似乎并不那么稳定,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朝着其它的地方流逝,但有股力量在阻止着这节点的魔法转移。 “你也注意到了吧?”
玛里苟斯的话语里带着苦涩,“这是魔网运行的定律,即便是我,也不能更改,只能延缓其发生的进程。”
“是别的地方有更加活跃的魔力活动,导致魔网的能量开始朝那些密集区域流动了吧?”
玛里苟斯点了点头,“是的,虽然在整个宇宙的范围来说,魔网的能量可能是无限的,但当这个范围局限在某一个区域里是,那能量就不再是无限的了。 就像曾经的永恒之井,正因为其所引起的魔力潮汐过于宏大,几乎全艾泽拉斯的魔力都会向那里流动,才创造了那样的一个魔法奇迹。 而在暗夜精灵帝国分崩离析之后,虽然没有了永恒之井那样的节点,但因为魔法技艺的流出,在艾泽拉斯的各个地方,都出现了昌盛的魔法文明,比如你所熟知的达拉然和奎尔萨拉斯。 但是这些法师们对于魔网的滥用却导致了别的地方的魔网出现了‘干涸’、‘枯竭’的迹象——在经历了一次大爆炸之后,艾泽拉斯的魔网本来就脆弱了许多,他们这样的行为迟早会带来许多的麻烦。”
玛里苟斯轻轻皱了皱眉,而后又舒展开来,“我也曾想过剥夺‘凡人’的施法权力,但是,有太阳之井和另一个‘永恒之井’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们相当于是把魔网的能量直接带到现实,让凡人不需要进行初学魔法时最困难的那一步——从魔网里获取能量。 要想彻底剥夺凡人的施法能力,恐怕只有引爆魔网,将艾泽拉斯彻底摧毁差不多。”
阿尔萨斯问道,“但那样,蓝翼栖地的蓝龙们不也会在爆炸中毁灭吗?”
“是的,毫无疑问,任何生灵都会在魔网的爆炸中湮灭,法术一词将从艾泽拉斯上抹去——也许当我沉沦到绝望泥沼的底部时,会真的选择这样的方法。”
玛里苟斯摇了摇头,撤去了对于魔网的牵引,让其重新归于世界的里层,“阿尔萨斯,从我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你就已经用圣光笼罩了这里吧?”
阿尔萨斯笑了笑,没有说话,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玛里苟斯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惊叹和赞扬,“真没想到,在提尔之后,还有人能将圣光的力量运用的这么出神入化——我得感谢你,你帮了我第二次,如果不是圣光平复了我的情绪,也许在你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会彻底陷入偏执,无法自拔。”
“我并没有帮到什么,是你自己从绝望之中站了起来,圣光只是给予了你一个能够思考的环境罢了。”
阿尔萨斯摇了摇头,他确实用圣光帮助玛里苟斯稳定了情绪,但却并没有刻意地去影响玛里苟斯的思维。 或者说,他没法做到在玛里苟斯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扭转玛里苟斯心里的阴暗面,那样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回过神来的魔法守护者会立刻倒向天平的另一侧也说不一定。 因为那时候,偏执的玛里苟斯恐怕会立刻认为,是阿尔萨斯利用圣光故意影响他的思维,那和现在的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阿尔萨斯只是利用圣光的特性,给予了玛里苟斯能够平静思考的地点罢了,真正面对自己思想顽疾的,还是玛里苟斯本人。 所以这只是一次评估,而非帮助。 玛里苟斯实在是陷得太深了,一万年未曾消失的仇恨,足以说明一切,他在其它地方,已经没有了能够平静下来的能力,而守护巨龙的高傲让他不会去主动寻找类似阿尔萨斯身边的地方。 “无论如何,你确实的帮了我一把,也帮了整个蓝龙军团一把。”
玛里苟斯十分认真地说道,也许正是这份认真,在仇恨的刺激下,才会变成可怕的偏执和顽固。 “不过,我发现自己也许并没有什么能够作为回报给予你的,”玛里苟斯笑了笑,困扰了他万年的梦魇已经解除了,他总算找回了从前的自己。 他也意识到,能对圣光有如此造诣的阿尔萨斯,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已经不属于“凡人”的范畴,因此,玛里苟斯开始将阿尔萨斯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交流。 就像阿扎达斯第一次遇见阿尔萨斯时那样。 “如果你能早生的几万年……奈萨里奥就不会陷入那样的状态,被上古之神所侵蚀……” 玛里苟斯叹了口气,从癫狂之中清醒过来的他突然明白了奈萨里奥在曾经的日子遭受了多么可怕的压力和困惑,可惜,自己没有早一些发现奈萨里奥的异样……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位受人尊敬和爱戴的大地守护者了,死亡之翼只不过是凭借着奈萨里奥身躯的复生的疯狂怪物罢了,我们唯一的方法,让他从疯狂中解脱。 可惜……那次我们找回自己力量的时候还是太晚了,没能把他彻底留在格瑞姆巴托。”
玛里苟斯长叹了一口气,“但好在那家伙也被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重创了,一时半会儿应该是缓不过来。”
“不过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阿尔萨斯说道,“上古之神的仆从并非只有死亡之翼一人,我们脚下这座城市的岩浆之中,就是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他也是上古之神的忠实拥趸之一。”
“你说的没错,对了,也许我能在这件事情上助你一臂之力,”玛里苟斯突然想到了什么,“既然是上古之神的仆从,那就是我的仇敌。”
玛里苟斯本来以为会得到阿尔萨斯的肯定,然而,阿尔萨斯却摇了摇头,“织法者阁下,炎魔之王我有对付的方法,还没有到你出场的时机。”
“叫我玛里苟斯就行,织法者、魔法守护者……只不过是别人加给我的名号罢了,何况,你是帮了我大忙的朋友,”玛里苟斯纠正了一下阿尔萨斯对自己的称呼,“不过,为什么不让我帮你解决炎魔之王的麻烦?”
“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真正脱离上古之神给我们画得这个圈。”
阿尔萨斯向玛里苟斯说起了自己的考量,“他们从很早就开始谋划了,意图就是削弱我们的有生力量,让我们互相猜疑——这是艾泽拉斯的生灵们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对手,他们不在我们的眼前,却在我们的思维之中。”
阿尔萨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从提尔被害,到奈萨里奥被古神的低语逼疯而堕落,他们其实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先将泰坦的守护者们一网打尽,让奈萨里奥的异常不易被发现。 而前任大地守护者阿扎达斯的沉睡,更是让上古之神可以肆无忌惮地影响奈萨里奥的思维——而这一切都表明,离上古之神越近,与他们联系越紧密的,越容易被他们渗透和腐化。 先是看守着他们监牢的守护者,后是奈萨里奥,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拥有了脱离牢笼的能力,可是却一直蛰伏,等待着艾泽拉斯的力量削减到最低。 千年前的流沙之战,就是他们的一次尝试,他们不断试探着我们反击的能力,一直隐于幕后,却又一直影响着现实。上古之神需要其实不仅仅是一支军队,更是一个将散播他们思想的机会,一旦他们成功…… 那不需要任何的暴力手段,泰坦降临之前的世界,曾经的黑暗帝国,就会从我们思想中具象为现实。”
玛里苟斯的表情有些严肃,“如果按照你这么说……我们早就被他们算计进去了,不仅仅是泰坦留下的守护者们,还有我们这些龙?”
他虽然身为守护巨龙,但关于上古之神的事情,也只是了解一些只言片语,如果不是身为魔法守护者,拥有窥见某些秘密的能力,他恐怕都无法相信阿尔萨斯的话。 “你难道没有发现,在某一天起,巨龙军团之间的联系变弱了吗?而且,每一位守护巨龙,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些异样,遇到了一些问题而无法专注于自己的职责?”
阿尔萨斯的问题让玛里苟斯想起了诸多的事情,似乎不仅是自己,伊瑟拉、诺兹多姆,都确实有些不对劲,他们一个沉睡于梦境,一个隐匿于时间长河,看上去恪守职责,但却总给玛里苟斯一种奇怪的感觉。 而生命的缚誓者,阿莱克丝塔萨受到的影响较小,但她却因为巨龙军团之间的问题,以及死亡之翼针对她的阴谋,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巨龙军团的力量和联系,似乎在漫长的时光之中不断地下降和减弱,直到这些年,当死亡之翼再度现世,巨龙军团和他们这些守护者的总体实力,几乎跌落至一个冰点。 把一系列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后,玛里苟斯莫名地感觉一阵心凉,就好像自己正在考达拉的山峰顶端被寒风包裹。 而且他想到了一件事,要知道,龙眠神殿和巨龙们的圣地,可都在诺森德,而在这片冻土的北方峭壁之中,就是泰坦之城,奥杜尔的所在之处。 看见玛里苟斯那副表情,阿尔萨斯说道,“和你想的差不多,阿扎达斯说了,奥杜尔已经被上古之神给腐化了……除了逃出来的提尔、阿扎达斯和艾隆纳亚以外,无人幸免。 而提尔还死在了上古之神的追兵之下,恐怕大部分人听到阿扎达斯的言辞,都会在想,是不是阿扎达斯背叛了奥杜尔和其它人,因为他才是逃离的那一个。 谁又会想到,就连囚禁上古之神的囚牢,也早就被他们给渗透了呢?”
如果不是阿尔萨斯亲手在提尔之墓里解决了一只克拉西斯,恐怕也没法拿出证据来证明阿扎达斯的话。 “我们早就已经暴露在了危险之下,只是所有人都不自知而已。”
阿尔萨斯的话就像是一记铁锤,狠狠地敲在了玛里苟斯的心里:艾泽拉斯早就深陷重重危机,可身为守护者的他们却毫不知情,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被背叛都不知道。 这让刚刚从绝望中清醒过来,重新抓住一丝希望,准备面对自己同胞的玛里苟斯突然又感受到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如果一切成真,那他们有多少希望击败上古之神,又有多少力量去击退对艾泽拉斯虎视眈眈的燃烧军团? 然而,阿尔萨斯却平静地说道,“但我们绝不会任人摆布,哪怕是在看清这昏暗的现实之后,也依然要有抗争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话音未落,玛里苟斯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黑石山脉的地底释放,几乎撼动了半个黑石山脉。 这股冲击从他们所在的暗炉城爆发而出,一直蔓延到了燃烧平原外的海湾,在轰鸣和震颤之中,玛里苟斯看见,山脉被撕开了一条裂口,万钧海水从裂口中倒灌而入,冰冷的海水与灼热的岩浆冲击在一起。 每一秒都有大量的熔岩凝固,而代价是更多的海水被热量蒸发,成为灼热的气浪,朝暗炉城和黑石山上的建筑冲击。 生命在这样的自然冲击之下显得十分的渺小和脆弱,然而,两道透明的屏障却分别保护住了联盟的阵地和暗炉城。 水元素们不断地从海水中涌出,尽可能地调动着元素之力保护着城市和联盟军队,而联盟的法师也在尽力支撑起作为骨架的魔法屏障。 面对着天灾一样的场景,暗炉城中的黑铁矮人有些畏惧地躲在房屋内,关闭了所有的门窗,有些矮人则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想要保护他们。 然而,出乎黑铁矮人所料的是,滚烫的蒸汽并没有冲入暗炉城,联盟的法师和海达希亚水元素用一道屏障隔绝了热浪,将暗炉城内部的区域保护的很好。 但仍有部分空城受到了冲击,整座山脉都在两种元素的碰撞之中颤抖和震动,暗炉城的部分建筑开始垮塌和塌陷,坠入熔岩和热汽的深渊之中。 玛里苟斯一言不发,却伸出手,为两方的屏障注入了海量的魔力,让其更加的稳固,免遭元素冲击的破坏。 “其实你早就该去找自己的那些族人了,”阿尔萨斯看着玛里苟斯的动作,说道,“没必要畏惧什么,不是你让自己的同族蒙受灾难,真正伤害他们的是死亡之翼,是上古之神。而并非你,或你们的职责。”
加固完魔法屏障之后,玛里苟斯点头道,“我会的,阿尔萨斯,蓝龙军团不该继续这么沉沦下去了,我也该重拾自己的责任了。 我先走了,炎魔之王就交给你自己来对付了,我会先整合力量,通知我的兄弟姐妹们,正如你所说,现在还没有到暴露我们实力的时候。 就让上古之神们以为世界还按照他们的剧本在进行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和他们算算总账的!”
“那么,祝你好运。”
阿尔萨斯微笑着向玛里苟斯道别。 玛里苟斯也以微笑回应,而他的眼中再度闪耀起奥术的光辉,“也祝你好运,再会,年轻的王子。”
阿尔萨斯看着玛里苟斯的身影在蓝色的光芒之中逐渐变淡,就在玛里苟斯完全消失之前,他突然说了一句,“当你准备好了,可以来找我……有关,辛达苟萨的事。”
本来玛里苟斯还有些疑惑阿尔萨斯想说些什么,但听到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名字之后,他差点没有打算直接暂停传送。 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正如阿尔萨斯所说,他确实还没准备好,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面目去见自己的“亡妻”。 不过,玛里苟斯心中清楚,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玛里苟斯离开之后,阿尔萨斯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变化的熔火之心。 地形的变更为海水打开了一条通途,甚至比阿尔萨斯想象的还要有作用。 原本的熔岩之海几乎被倒灌的海水给变成了真正的湖泊,虽然大量的水汽表明地脉里的熔岩并没有完全冷却,可也代表海洋的力量确实压制住了熔火之心里的火元素。 这将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会从各种意义上削弱熔火之心里元素的力量,而且光是刚才这一次直接的冲击,恐怕就有不少来不及反应的火元素彻底被海浪熄灭。 至于那些笨重的黑曜石元素和熔核巨人,现在恐怕还在水底冷却的岩浆块里被封死,根本动弹不得。 当海水已经漫至阿尔萨斯所在这个露台的时候,海达克西斯公爵的身体再度从波涛之中涌现,这一次,有了海水的加持,他的身躯变得更加的强壮和凝实。 而且,在他汹涌波涛构成的身躯之中,阿尔萨斯感受到了一股纯净而强大的元素之力,这肯定不是海达克西斯自己的力量。 很明显,这位水元素公爵已经得到了猎潮者的回应,耐普图隆已经赐予了海达克西斯公爵他的纯水之力。 “我们成功了,阿尔萨斯,海洋的伟力彻底击垮了拉格纳罗斯的元素爪牙,那些笨拙的火元素现在要么是在波涛里苟延残喘,要么是在冷却的岩浆里成为了我们的囚徒!”
海达克西斯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起伏,他现在十分的兴奋,拉格纳罗斯的大军在他的手中承受了巨大的打击,这可是其它水元素梦寐以求的功绩。 短暂的激昂过后,海达克西斯也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阿尔萨斯,说道,“不过我们还没有真正赢得这场战争,大海已经告诉我了,熔火之心的真正核心还没有被波及,那里才是拉格纳罗斯沉睡的地方。”
海达克西斯所说的和阿尔萨斯猜测的差不多,要是拉格纳罗斯真的就被这样的一次袭击给打回了元素位面,那才真的是令人啼笑皆非,恐怕他会被其他几个元素领主永远地嘲笑下去。 可是,尽管这次突然袭击重创了退回熔火之心的火元素,这场撼天动地的剧变也足以让沉睡中的拉格纳罗斯惊醒,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位元素领主就要亲自加入战局了。 “我和我的水元素会立刻赶往最前线,那里还有拉格纳罗斯的死忠在负隅顽抗,请做好准备……炎魔之王,马上就要从沉睡之中苏醒了!”
说完这些,海达克西斯的身体再度融入波涛之中,而就在这位元素公爵消失没有多久,阿尔萨斯就察觉到,在这地下熔岩之河的尽头,一种古老、狂暴的力量正在逐渐复苏。 终结笼罩黑石山的阴霾,破灭上古之神计划的第一步,就要从和这具古老元素力量的化身的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