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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卿述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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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城,辽东都司衙门后院。  这日,早起服侍完贾琏穿戴好,出门去城外的大营,同征伐高丽的大军誓师之后,王熙凤独自守着偌大的宅子,有些无聊。  王熙凤坐在矮塌上,静静地出神,想着秦可卿所在的辽东都司府衙后宅,也不过离自己家,才一墙之隔。  于是,王熙凤梳洗装扮一番后,就带着多儿和鲍二媳妇出门,坐着青纬大马车,径直来到了辽东都司府衙的后门处。  鲍二媳妇连忙赶上前去,敲了敲门,道:  “有人在吗?我们家奶奶前来拜访秦夫人来了。”

没一会儿,里面的一个嬷嬷慵懒地回应道:  “在呢,我们秦夫人正在后花园赏花呢!”

说着,后门里一阵轻响,朱漆大门就缓缓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年约三十一二岁的嬷嬷,身着淡绿色棉质大凤绒袄,下着灯芯棉长裙。  多儿小心翼翼地扶着,王熙凤下了马车,在那嬷嬷的引路下,款款而行,没多久,她们就到了一片好大的花园。  花园里面假山林立、花台水榭遍布,墙角种满了各色腊梅,一个个竞相争艳,在这初冬的辽东,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王熙凤抬眸望去,只见,秦可卿在晴雯和瑞珠的陪伴下,在水榭边,向着荷塘里洒着鱼食,引逗得荷塘里的鱼儿,一阵雀跃,纷纷浮出水面来,互相抢食。  王熙凤面上挂着笑意,款款而来,笑着道:  “妹妹真是好兴致啊!”

王熙凤人未到,声先到,顿时,惊得秦可卿心里一阵猛跳,手里的碗瓢拿捏不稳,一时就掉落进了荷塘里,引得鱼儿纷纷跃起抢食,连古井无波的水面,像是烧开水了般,沸腾了起来。  秦可卿微抬臻首,循声望去,并没瞧见来人,只见,她细长的黛眉皱了皱,正在疑惑之时。  从假山后面款款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年约十五六岁,发髻高挽,金步摇、翡翠簪子点缀其中,晶莹剔透的双耳上,还带了两个珍珠耳环,身着杏黄苏锦羽绒袄,肩披白狐狸皮大氅,真是好一个神仙妃子。  见来人是王熙凤,秦可卿噗通急跳的小心房,顿时,就缓缓平静了下来,白嫩的脸颊上,马上挂着笑意,向着王熙凤一边走去,一边笑着道:  “凤姐姐,你今儿怎么有兴致过来了?”

王熙凤笑着回道:  “来看妹妹你啊!”

“这偌大的辽东,也就你我姐妹相识。”

“你也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服侍好你琏二哥,穿戴整齐之后,我在家里无所事事,无聊的很,就想到到妹妹这儿来坐坐,也给你解解闷呢!”

说着,秦可卿、王熙凤手挽着手,很是亲爱地往水榭楼阁而来,边走边说着她们姐妹间的私房体己话儿,逗得秦可卿一阵面红耳赤,不依地同王熙凤打闹。  她们二人缓缓进得水榭,晴雯连忙将四周的窗户合拢,免得寒风吹了进来;瑞珠在一旁点起了火炉,给水榭里边去去寒气。  待王熙凤、秦可卿姐妹二人,在垫着厚棉垫的石凳上坐好后,这时,小丫鬟们就从抄手游廊这边款款行来,手里提着精美的食盒,排着整齐的队伍鱼贯而入。  晴雯从小丫鬟端过来的铜盆中温水里,略微清洗了一阵小手,接过手巾擦干净,这才缓缓从小丫鬟们,打开的食盒中,将美食一一端了上来。  王熙凤侧眸瞥了眼,心里一惊,只见桌上摆着:水晶虾仁、鲍鱼燕窝粥、叉烧鹿脯、赤枣野山参乌鸡汤、雪菜黄鱼、红烧熊掌,还有好几样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一时间,王熙凤心里有些捻酸,嫉妒同她一路几千里行来辽阳城,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小姐妹来。  只见,王熙凤面上故作惊叹地道:  “妹妹,没想到:这辽东的物产,竟是如此的丰盛!”

“若不是今日看见你桌上的菜肴,我还道这辽东偏远、蛮荒,没想到竟是个宝地啊!”

“妹妹,你以后跟着珙二弟,可是要享福了,姐姐我心里羡慕你地紧呢!嫁了如此会心疼人的好郎君!”

王熙凤话音才落下,就见秦可卿给她,夹水晶虾仁的玉手一颤。  虽然,秦可卿面上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心思灵巧的王熙凤,看在了眼里。  接过秦可卿夹给她的水晶虾仁,王熙凤收敛起了笑容,顿时化作知心大姐姐,满脸关心地小声问秦可卿,道:  “怎么了,妹妹?可是珙二弟对你不好?”

秦可卿玉容上,不着痕迹地摇了摇臻首,但,她面上的牵强之色,太过明显了,怎么也掩饰不住。又岂能瞒得过精明的王熙凤去?!  说着,王熙凤放下手中的银筷子,转过身来,拉着秦可卿的小手,柔声道:  “妹妹,这一路几千里路,我们姐妹互相照应,我早就将里看作是我的亲妹妹了。”

“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当着我的面,说出来就是了,可千万别积郁在心里,伤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闻听王熙凤满嘴关心的话,秦可卿玉容上一阵忸怩犹豫,最后还是经不住王熙凤一再央闻,只得将贾珙并没有按照,贾、秦两家大人,先前的约定,将自己当作正头娘子,而是比那蛮夷公主——哲哲,地位还低的右侧夫人。  闻听秦可卿毫无保留的述说,王熙凤心里也是一惊,她没想到,贾珙离开宁国府之后,竟是如此的胆大妄为,连他父亲——贾敬亲自给他,定下的婚事,也是说改就改。  原来,贾珙拜堂成亲的那日,王熙凤虽然帮助贾珙,在偏院招待辽东文武的女眷,却是对内院拜堂之事,一点也不知道。  她也是今日,听秦可卿刚才所言,才晓得里面的内情。  一时间,王熙凤黛眉微皱,贝齿紧咬着下嘴唇,心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连父亲的话,都不听的国朝伯爷,又岂会听她一介远房嫂子之言。  当下,王熙凤也只得低声宽慰秦可卿几句,叫她好好安心过日子就是了,没必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其次,说哲哲是个蛮夷之后,咱们大汉朝廷肯定是不会允许,国朝的伯爷娶蛮夷为妻的,若是如此的话,大汉的脸面何在?  再说了,可卿,你人长得那么漂亮,美艳不可方物,就是我看了,都有些把持不住,何况是个正经男人?珙二弟,哪有对你不动心的?  现在,珙二弟年纪尚小,他还不懂男女闺房之乐,等他略微再长大些,尝过、食髓知味之后,自然晓得你的好了。  王熙凤一番劝解之言,说的那是头头是道,虽然秦可卿听得面上火烧,但低垂臻首略一思索:大汉立国百余年,到现在确实还没有,那个勋贵的正头夫人,是个蛮夷的。  想到如此,秦可卿的玉容上,这才重新挂上和煦的笑容。  她心里的忧闷之情,经过王熙凤的一通,有理没理的劝说,也暂时排解了一二。  秦可卿心底暗下决心,想凭着自己的才貌,将贾珙魅惑得五迷三道,好让他立自己为正房夫人。  此后,贾珙原本相安无事的后宅,一直不得安宁,几乎成了美貌女子的战场,不知闹出了多少趣谈故事来,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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