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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宁府密辛 贾蓉是谁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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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宁、荣二府如何混乱,男女主子像猪狗一般,被关在小拆房里,财物家当被清理一空,空荡荡的房间,像是雪洞一般,好似从来就没人住过。  且说,贾敬、贾珍父子被锦衣卫力士,推搡着送到了一墙之隔的宁王府。  此时,贾珙却在忠勇堂前厅,会见两个重要的客人,一曰:三代任苏州织造、江南甄家的甄应嘉,二曰:四代列侯,世代簪缨之族的姑苏林家的林如海。  才在大厅里坐下寒暄几句,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跪地道:  “启禀皇爷,贾敬、贾珍父子二人,俱被锦衣卫力士送了过来,说,他们乱了宁国府的纲常,爵位被朝廷收回去了。”

“如今,宁国府的世爵和产业,俱是由长房长孙贾蔷承袭,三等威烈将军的牌匾已是挂上。”

“乾治皇帝特旨,敕造府邸的僭越之处,就不必大费周章地改动了。贾敬、贾珍父子,交由皇爷您亲自管教,勿使再犯!”

“他们父子二人俱在殿门之外,皆是闹着要过来见您,侍卫无法,只得拦着,省得惊了圣驾,奴婢得了报信,就立刻来报,请皇爷示下。”

小太监奏禀的时候,倒也没刻意避着甄应嘉、林如海二人。他们听了,心里也是疑惑,满朝文武谁都知道,现在乾治皇帝和太上皇皆是幽禁在养心殿,大汉国玺皆被贾珙收罗起来了,乾治皇帝如何下得了圣旨?  贾珙所为到底是何意?就算是要杀猴儆鸡,抄一个荣国府就是了,何必对身生父亲——宁国公贾敬动手?  若是不孝之名传出去了,天下人该如何看待贾珙?这个问题,难道贾珙自己就不会想么?  不说林如海、甄应嘉如何疑惑,且说贾敬、贾珍父子被扭送过来了,贾珙心里一乐,暗道:“好戏要开锣了!”

挥手斥退小太监后,贾珙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右手客座上安坐如山的甄应嘉,心道:  “待会儿,你若是得知,你的大女儿是如何死的,朕看你还如何端坐不动!”

甄应嘉虽低眉垂首,身上却是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在打量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自从他和表弟——忠义亲王陈炯,一同被贾珙大军擒获后,甄应嘉就一直在城外的俘虏营里待着,每天和普通俘虏一个待遇,用一碗稀粥吊命。  八九日下来,甄应嘉早已瘦脱了像,不复先前富态。此刻,他只想着活命,若是能恢复原来的官位,那就更好了。  在俘虏营苦等的日子里,甄应嘉深深后悔,悔不当初听信甄贵太妃的鬼话,出钱出人帮着忠义亲王夺嫡,而今,不仅好处没捞着,反而身陷囹圄,连累了整个甄家。  未几,贾敬、贾珍满脸不忿地走了进来,好似对主位上的贾珙视而不见,扭头生着闷气,忽见林如海和甄应嘉也在,一个是族妹夫,一个是亲家公,贾敬岂会失了礼数?  只见,贾敬面上好似变戏法似的,立刻挂上了儒雅的淡淡笑意,朝着他俩拱手道:  “如海贤弟、应嘉贤弟也在?倒是老夫失礼了。”

见贾敬拱手行礼,林如海、甄应嘉二人面上略一迟疑,只得站起身来,向着贾敬的方向略微拱了拱手,算是答礼了。  面子功夫做完,贾敬又恢复了本性,气鼓鼓地瞪着贾珙,好似贾珙若不给他个交代,他就会生撕了贾珙似的。  宁国府的爵位,贾敬暗地里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贾敷、贾璟父子手上算计来的。他先是听贾代化的建议,读书走科举之路,等贾敷战死后,又用大道理,鼓动刚刚成亲的贾璟,去辽东开原卫上任,替父报仇。  贾敬却又暗中派了心腹——吴大胆,向鞑靼人出卖贾璟大军的实情,令贾璟仅率亲兵出巡之时,中了鞑靼人的埋伏而死。  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贾敬才登上了宁国府继承人之位。不过,老天有眼,贾璟有遗腹子在,宁国府长房一脉并未绝嗣。  是以才有今日,贾珙借乾治皇帝的名义拨乱反正,免去了贾敬阴谋得来的爵位,别人明知这一切是贾珙捣鬼,却又说不出个好歹来。  贾珙冷冷地扫了眼,堂下鼓着斗鸡眼的贾敬,和默不作声的贾珍,冷哼道:  “贾珍,见了你的岳父——甄应嘉甄大人,你怎地不行礼问安?父亲大人在家时,是怎么教你的?怪道北京城的百姓皆言,宁国府除了门外的那两个大石狮子是干净的,就没有一个干净人了。”

听得贾珙唤自己甄大人,还承认贾、甄两家是姻亲,甄应嘉心里一喜,暗道自己得救了,日后,借着贾珙的帮助,说不定爬得更高。  至于表弟——忠义亲王陈炯,到底是隔了一层的,哪里及得上女儿、女婿亲近?虽然婉君已经病逝一二年了,贾珍扶了尤氏做正室夫人,但贾珙此刻提起此事,定仍当他们甄家是姻亲。  这教甄应嘉如何不欣喜若狂呢?只是,贾敬和贾珍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像是猪肝一样难看之极。  对于贾甄氏,贾敬、贾珍父子却是刻意回避,宁愿连夜将出身寒微的尤氏扶正,也不愿意通知甄家,说媒下聘另娶他人续弦。  消息传来时,甄应嘉很是生气,不再同宁国府来往,听信大女儿——甄婉君是难产而死,并未怀疑里面有什么隐情,只当是宁国府弃武转文成功,不再需要像甄家这样的幸臣支持了。  若不是因此事气急,甄应嘉恼怒被宁国府轻视,记恨于心,急着向上爬,他也不会这么容易被甄太妃说动,将整个江南甄家押在忠义亲王陈炯身上,如今军败被擒,落得如凄凉下场!  听了贾珙的话,贾珍抬起头来,眸子里莫名地闪着寒光,好似择人而噬的猛虎,可看到在贾珙身边拱卫的亲卫,贾珍双拳紧握,又垂下头颅,将心底隐藏的愤恨,埋藏的更深了些,耐着性子走到甄应嘉跟前,躬身作揖道:  “小婿贾珍,见过岳父大人!”

回应贾珍的,却是一阵“咕咕······咕咕”的叫声,本来翁婿温情和谐的场面,顿时有些滑稽。  才从城外俘虏营出来,甄应嘉只是被贾珙的亲卫带进厢房沐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倒是还没吃饱饭。  饿了这么多天了,看什么都像吃的,看贾珍挺着肥肥油油的肚腩,一身的酒肉气息,立时就勾起了甄应嘉肚中的馋虫,肚子咕咕地叫唤个不停,显然,他的五脏庙在闹革命。  甄应嘉尴尬地捋了捋颌下稀疏的三寸短须,左手向上微抬,虚扶了贾珍一把,强颜欢笑地道:  “贤婿快快免礼!”

贾珍行礼本就不是诚心,面子功夫做完,顺势就直起了身子,退回贾敬的身侧,倒是把甄应嘉搞得一愣。讪讪地笑了笑,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退回座位也不是,站在那里也不是。  贾珙扫了眼进退两难的甄应嘉,似笑非笑地道:  “甄应嘉,你的大女儿是怎么死的,是难产而死,还是暴病死的?”

甄应嘉听了,心里疑惑不已:当时宁国府派人来苏州报丧,不是说婉君病重而亡么,怎么贾珙说是难产而死了?难道里面有隐情不曾?  想到这里,甄应嘉心里更疑惑了,如果婉君是难产而死,宁国府又为什么派人报信,说是病死的?  贾敬、贾珍听了,心底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好似丑事被人当场揭露一般,无地自容,恼羞成怒,白皙的脸颊,立时变成了猪肝色,双眼圆瞪,好似要将贾珙生吞了一般。  林如海却是一脸好奇之色,端坐一边看戏,没有插嘴的意思。有过先前贾敏之事,林如海对世家女的宅斗,有了全新的认识,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对林如海下药,断了他有别的子嗣的希望。  骤然见识了贾敏的狠毒,惊得林如海头皮发麻,他没想到,同自己举案齐眉、同床共枕的贾敏,竟是个蛇蝎毒妇。  美好的幻想破灭后,林如海没了续弦的心思,一心扑在工作上,就是连唯一骨血——林黛玉,平时也是由林老太太照顾,他关心的甚少。  贾敬、贾珍、甄应嘉等人的神色,坐在主位上的贾珙,自是尽收眼底,一副傍观者姿态,继续放料道:  “甄大人,你怕是不知道,我们金陵贾家总是莫名其妙地死人。”

“三个月前,荣国府的大太太张氏,也是莫名其妙地暴病死了,连她的嫡亲儿子——贾瑚,蹊跷地跌落在荷塘里淹死了。”

“也不想想,公府侯门的规矩,不管是庶出,还是嫡出的哥儿,身边跟着二个嬷嬷,五六个丫鬟、四五个小厮,哪里就这么容易淹死,他们难道都是死人么?”

扫了眼堂下的林如海,笑意吟吟地接着说道:  “前些日子,朕听说林家的独苗——林墨玉,荣国夫人跟前伺候的赖嬷嬷,去了林家后宅一趟,就因吃了什么脏东西,丢了小命,让四代单传、百年簪缨的林家断了香火。”

“不过,朕命大,就算赖嬷嬷、赖氏兄弟怎么算计朕,都被朕一一轻松地化解了。”

听得贾珙如此说,本来沉静如水的林如海再也坐不住了,双眸赤红,牙关紧咬,好似要将贾母生吞活剥了一般。  至于贾敬、贾珍却是恼怒之极,贾珙当着外人的面,将宁、荣二府后宅的阴私事儿,全给抖落出来了。  不过,他们父子俩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清楚,贾珙这么做是何意?  那日,在天寿宫不是说的明白了么?金陵贾氏分为三宗,过往恩怨一笔勾销,贾珙怎地今日却是旧事重提了?  自觉贾珙不会无的放矢,其言语定有所指,难道婉君不是病逝的,是贾敬、贾珍父子合谋害死的?甄应嘉越想越是如此,看向贾敬、贾珍的眼神,却是从陌生人,到了愤怒。  若不是顾忌贾珙的权势,甄应嘉定会上前抓住贾敬、贾珍的衣襟,向他们父子讨个公道?  “放过?人命关天之事,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先前只是为了算计勋贵,暂时忍下了。如今,正好拿你俩个安抚林如海和甄应嘉。把江南钱袋子,牢牢地握在手中。”

贾珙冷冷地扫了眼不知所措的贾敬、贾珍父子,心里暗道。  贾珙扫了眼处在爆发边缘的甄应嘉,笑道:  “甄应嘉,你想明白了么?”

“你若是不明白,朕倒是可以再提点你一句。其实,贾蓉不是贾珍的儿子,而是贾敬的儿子!”

贾珙话音还未落下,贾敬抢步上前,被贾珙的亲卫给拦住了,恼羞成怒地大骂道:  “你个孽畜,休得中伤老夫的名节!”

“真是白养你个逆子了!”

“早知你如此混账,老夫当时就应该令太医,救大不救小,让你死在那个贱婢的娘胎里!······”  贾敬嘶声力竭地大吼大叫,做着最后的挣扎,企图蒙骗世人他爬灰的事实,又好似在麻痹他自己。  当伤口无情地被揭开,贾珍再也骗不了自己,自己明媒正娶的甄家大小姐——甄婉君,却背着自己同贾敬爬灰,所生下来的贾蓉,却是贾敬的野种。  却原来,这甄婉君嫌弃贾珍是个粗鄙武夫,没有公公——贾敬儒雅、有才学,这让自恃江南才女的甄婉君意难平,故意引诱贾敬。  初时,贾敬还以为江南女子多情,眸子里有春光乃是正常现象,倒也没在意,甄婉君几次撩拨之后,二人勾搭成奸,在天香楼成就了好事。  有一就有二,这种突破禁忌的欢愉,倒是给了爬灰二人组病态体验,久而久之哪有不露馅?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还想给贾珍送个小棉袄之际,忍无可忍的贾珍买通稳婆,直接让甄婉君这个荡妇难产大出血而死。  不过,好在贾惜春命大,逃过了一劫,倒是平安降生了下来。  事发后,贾敬、贾珍二人心照不宣,维持着最后的颜面。父子二人默契地将知情之人,尽数灭口,但也有漏网之鱼,这焦大就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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