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叫什么案首的?”
桔梗道。 “奴婢不识多少字,反正只知道少爷是第一名,很厉害就对了。”
桔梗怕自己说错,于是解释了一句。 紫苏点了点头,“是啊!反正少爷是第一名,听说此次下场考试的考生有四百多人呢!可见咱们少爷有多厉害了。”
苏轶昭摇头失笑,“行啦!快别夸了,再夸我就要飞上天了。这是咱们私底下高兴,且说说也无妨。在外人面前万不可这般言语,否则让人觉得我狂妄自大,难免背后遭人非议。”
她话音刚落,侍方就进了书房。 “小人恭喜少爷,少爷乃是此次县试的案首。”
侍方笑得很憨,笑容是收都收不住。 “是忠伯派去的人传来的消息?”
苏轶昭问道。 “是!忠伯已经和小人说了,这会儿小人就是来请您去老爷那儿的,老爷已经收到消息了,说要见您。”
侍方点头道。 “那五哥和六哥呢?”
苏轶昭想起这二人,其实对于苏轶珏,她也是多此一问,必定是过了的。 不过苏轶梁有些危险,她还是问清楚为好。 “另外两位少爷也过了,咱们府上这次可是喜事连连呢!”
桔梗抢先答道。 苏轶昭得知两位都过了,便点头与侍方去苏文卿的院子。 她到苏文卿书房的时候,其他两位兄长已经到了。 三人一见,便相互见礼恭喜,书房内一片喜气洋洋,气氛很是欢快且和睦。 苏轶昭打量了一眼苏轶梁的脸色,红光满面,笑意盈盈,可见过了县试,对他来说是个更大的鼓舞。 当真是难得啊!终于不再给脸色她看了。 “你们这次都考得不错,我很欣慰!”
苏文卿看向三人,面色十分缓和。 “尤其是小七,还考到了县案首,当真值得庆贺。今晚府上摆宴,请族人一起赴宴,给老宅也增添一些喜气。”
苏文卿看向苏轶昭,少年面色淡然,但眼角眉梢却带着些喜意。 还是个孩子,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还需要些阅历。 “小七成了案首,那之后的府试和院试就无需参加了。两日后去府衙登记入册,更换身份文牒,领取廪食。”
苏文卿这话让苏轶梁的脸色顿时一暗,他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苏轶昭,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苏轶珏却是目光带着笑意,对苏轶昭打趣道:“等两日过后,小七就是禀生了。”
苏文卿微微一笑,而后点头道:“不错!从今日起,小七就是秀才了。尤其他还是县案首,可以准备接下来的乡试了。”
苏轶梁看着苏文卿满眼的夸赞之意,心中羡慕嫉妒的同时,也有些颓然。 之前常听人说父亲也是读书天赋极高之人,只可惜志不在此。 如今小七也是继承了父亲的天赋,且比父亲还要努力,也难怪父亲对小七如此看重了。 可自己呢?自己明明是嫡子,然而父亲对自己并不怎么过问,难道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吗? 他抬头去看,正好看到父亲眼中的怜爱,口中对小七殷殷叮嘱,小七也不时地点头,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一旁的苏轶珏看了一眼正在愣神的苏轶珏,再看旁边那对相处融洽的父子,不禁挑了挑眉。 “六弟!叔父叫你!”
苏轶珏提醒道。 苏轶梁回过神来,才看到苏文卿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自己。 “嗐!五哥,咱们还是先回院子里准备一番,待会儿就要见客了。”
苏轶昭扯了一把苏轶珏,而后向苏文卿行礼告退。 书房内顿时静默下来,苏文卿看着眼前的嫡子,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亲若是无事,那儿子就先回去了!”
苏轶梁冷漠地道。 苏文卿点了点头,就在苏轶梁面带愠色,准备离开之时,他才开口道:“好好看书!这次县试你虽然过了,但名次略微靠后了些,之后的府试还是得努力。”
苏轶梁脸色一沉,他回头讥讽地看了苏文卿一眼。 “小七考得好,父亲满心欢喜。对着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父亲怕是很失望吧?”
看着突然一脸怒气的苏轶梁,苏文卿有些愕然。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劝学啊! “这?何来失望不失望的?考不过,大不了明年再考,其实也不必这么忧心。”
苏文卿不知道嫡子为何怒意这么大,只得费心巴脑地解释着。 谁料他这话更触怒了苏轶梁,原来他在父亲心中一点也不重要,考没考过,完全不在意。 “父亲这是觉得儿子考不过了?未免也太门缝里看人了吧?”
苏轶梁说着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从今日起,他再也不会渴望父亲的关怀,这世上只有母亲待他好。为了母亲,他也得考上秀才。 “若有不懂的就来问,这几日为父会一直待在府中。”
苏文卿看着嫡子要出书房,于是连忙道。 就算不问他,问小七也成。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嫡子已经甩袖气冲冲地走了。 苏文卿不知苏轶梁的心思,还在摇头叹息,这个儿子就跟个刺猬一般,也不知道又是为何而生气。 他不想让嫡子有这么大的压力,若是今年不过,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 考秀才哪有这么容易?就是二哥,不也下场过两回? 这世上天赋异禀之人少之又少,大多是刻苦努力的平凡之人。 天道酬勤,还是需要刻苦努力才是。 苏轶昭和苏轶珏站在院外的假山之后,见着苏轶梁出来之后脸色很差,快步走回他自己的院子,不禁面面相觑。 二人刚才还没来得及离开,怎么苏轶梁这么快就出了书房,且看起来还很不悦的模样? “看来六弟与叔父又是不欢而散!”
苏轶珏看着苏轶梁远去的背影,不禁感慨道。 苏轶昭点了点头,“这二人想是有些误会,还是得说开了才好。只是六哥性子执拗,父亲又很随性,怕是不能真正理解对方。”
“不若你日后多劝劝,我看你与叔父相谈甚欢,很是合得来。”
苏轶珏笑着道。 然而苏轶昭却是不置可否,“其实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想得到太多,就会患得患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