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马车外百姓的话,苏轶昭不禁一愣。 明君对于百姓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正如苏文卿所说,当今皇上是位明君。只可惜,这皇位,来得名正言顺吗? “立刻回府!”
苏轶昭吩咐了一声,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从今日开始,朝中又将大洗牌了。五位皇子,两位已经出局。 这一夜,京城满城风雨,二皇子被关了紧闭,二皇子党全都人人自危。 而后他们惊奇地发现,一直闭门谢客的左都御史鞠明安不见了踪影。 大理寺康释文的府上访客络绎不绝,可康释文却不在府中。 因为是宵禁之后,京卫指挥使司遇到夜犯宵禁者不知多少,然而全都是朝廷官员,他们便只能登记入册,等天明之后再行禀报。 苏锦荀的书房直到戌时还在掌灯,他将礼部官员都审查了一遍,而后将其中可疑的人选罗列出来。 这几位都是二皇子党,并且有两位牵扯很深。 “父亲,如今朝中的局势越来越险峻,咱们只能按兵不动了。”
苏文洲很是担心,原先觉得早日做打算,可现在他也觉得不是好时机了。 不再想从龙之功,只想安稳走到最后。 苏锦荀叹了口气,“为父早就说过,储君未立,必将有一番血战。我倒是觉得如今的局势愈发明显了,一下子少了两位皇子,只剩下三、四、五三位皇子,储君就在他们中间了。”
“老爷!四爷去了月居,不肯回府。”
苏淮在书房外禀报道。 苏锦荀气得一拂袖子,“哼!这个不孝子,如今京城风声鹤唳,他倒还有心情出去寻欢作乐。”
他气得一指四房的方向,“他要不是养了个好儿子,能有今天的日子?”
苏锦荀说着又道:“让你去请七少爷,人来了没有?”
苏轶昭的声音立刻从书房外响起,“祖父!”
“小七,快进来!”
苏锦荀听到苏轶昭来了,便松了口气。 此时就连苏文洲都正襟危坐起来,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察觉到。 苏轶昭进来之时行了礼,不意外地看见苏文洲和长房长孙苏轶元,还有苏轶珏都在此。 一一行礼之后,苏轶昭才道:“夜已深,祖父还未歇下?”
“哪里睡得着?”
苏锦荀叹了口气,“二皇子被皇上幽禁府中,朝中好多官员都乱了阵脚。”
苏淮屏退了下人,亲自给刚到的苏轶昭斟茶。 “你也知道,你大侄女的婆家有些糊涂。”
苏锦荀欲言又止。 苏轶昭在心中思量了一遍,大侄女就是苏文春的孙女,名叫苏云檀,今年十七,去年就成婚了。 她的夫君是兵部员外郎韩盛之子,名为韩孟奇。 员外郎是从五品的官职,倒也不算委屈了苏云檀。 原本韩盛是纯臣,因此老太爷才会给长房说了这门亲事。 谁料这位韩盛有位姻亲攀上了二皇子,而韩盛又与这位姻亲来往频繁。 这不?一来二去,就走得近了些。 老太爷本是警告家中不许过早站队,然而人韩家他怎么管得了? 虽然有规劝,但对方每每都是阳奉阴违,他也不好插手太过,以免惹人嫌。 “父亲,都是自家人,何必遮遮掩掩?”
苏文洲有些急切,好歹是自家侄孙女,大哥不在家,他这个做叔祖的,心里也着急。 他朝着苏轶昭道:“二皇子今晚被关了紧闭,听说犯的事儿不小。你祖父就是想问问你,韩家会不会受到牵连。”
苏轶昭若有所思,“那要看他牵扯地深不深了。”
苏文洲和苏锦荀相视一眼,这意思他们都明白,二皇子这次只怕翻不身了。 “他来求你祖父,一直吞吞吐吐的,只怕还没说实话。”
苏文洲叹了一口气。 “已经到了这时候,他还拎不清吗?”
苏轶昭抿了一口茶,“侄儿就直言不讳了,私自买卖军备一案,他有没有牵扯进去?”
苏锦荀闻言大吃一惊,深吸了一口气。 他摇头道:“若真是此等大事,那咱们就无能为力了。倘若只是站队,平日里得些好处,最多也就是失势。有咱们家在,韩家也不至于被落井下石。”
苏文洲也震惊不已,“若真有此事,那?”
他说着一拍大腿,“唉!怎会如此糊涂?难怪他来府上之时,一脸的慌张和疲惫。若非参与进去,不至于会如此慌张吧?”
“他并非掌管武库清吏司的官员,参与的应该不多。不过是从五品,还没那么大的能力。”
苏轶昭说着,就抬头看向苏锦荀,“为今之计,只有让他将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牵扯不深,还能将功赎罪。届时咱们家再向皇上求求情,调个外放还是成的。”
苏锦荀点点头,苏轶昭这么说就还是肯帮忙了。 虽然小七品级低,但从皇上对他看重的程度来说,还是会给几分颜面的。 “那老夫就修书一封,快快送去韩家。”
苏锦荀说着就要动笔。 然而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苏轶元却是开口了,“祖父,其实也不一定就会查到韩家吧?韩家最多也就是利用职务之便,给些便利。”
苏云檀是他闺女,韩家到底有没有参与还说不清。但如果只是得了些便宜,那也可以推说不知此事啊! 苏锦荀闻言立刻怒喝:“你个混账东西,老夫亲自教导你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糊涂。”
“大侄儿,你祖父说的一点没错,你这次是真的糊涂了。你啊!也是关心则乱。”
苏文洲叹了口气,韩盛是苏轶元的亲家,他们自然也不想韩家出事的。 苏文洲看了一眼苏轶昭,虽然之前说苏轶昭被皇上关了禁闭,可之后苏轶昭频频出府,他们就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如今苏轶昭没有严明,但对此事知之甚祥,也就是说,此案必定苏轶昭有参与。 既然如此,那韩盛就跑不了。 苏轶元走到苏轶昭面前,“小七,檀儿是我的长女,我不忍心她婆家出事。我也明白韩家肯定参与了,但就像你说的,他们肯定参与不多。”
他说着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算是为兄欠你一个人情,韩家你想想办法。”
苏轶昭心中了然,这是知道自己在主办此案,因此想让自己放韩家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