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颠簸着,苏轶昭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我说,你该不会是想吐了吧!”
女子取笑的声音传来,就在苏轶昭的脑后。 苏轶昭无奈叹了一声,“姑娘慢些就行了。”
“你们大理寺不都是一些拼命三郎吗?据说一个能打十个,你怎么瞧着弱不禁风的?”
女子有些奇怪,却并未放慢速度。 “我开后门就去的,你相信吗?”
苏轶昭匍匐在马上,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颠下去了。 “我才不信。”
女子说了一声,接着居然又甩了马一鞭子。 苏轶昭大骂这是个疯子,又颠簸了很久,天都快黑了,马儿出城不知走了多远。 “前面有个破庙,今晚就在此过一夜吧!”
女子将马骑到破庙面前,率先将身前的苏轶昭给扔了下去。 一下马,她立刻将苏轶昭的双手用绳子绑了起来。 苏轶昭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和吊三皇子的绳子一样吗?该不会是从上面截下来的吧? “老实点,等我到了地方,就将你放了。”
女子扯着苏轶昭往破庙里走去,庙里十分昏暗,但也能看得出四面漏风。 “这里离城内很远了吧?你将我放了也不妨碍了。”
苏轶昭叹了口气,这被人绑着的滋味不好受。 “那不成,得等我安全离开京城才行。”
女子冷哼一声,接着又掏出一根绳子将苏轶昭绑在了里面的柱子上。 “你在这儿待着,我去搞点吃的来,还得弄些柴火。”
女子说着就要离开,苏轶昭有些无语。 “这里荒山野岭的,你把我绑着,我要是被狼吃了怎么办?”
女子嗤笑一声,“我又不会走远,放心吧!当官儿的就是怕死。”
等女子走后,苏轶昭就从空间内拿出一把匕首。想了想,她又将匕首给塞了回去。 或许跟着这女子,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 女子如她所说很快就回来了,她将劈来的柴火往地上一扔,旁边还有一只打来的山鸡。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打算生火。 苏轶昭仔细打量着女子,她已经换了一张脸,一张略显清秀的脸,但苏轶昭不确定这是不是女子的真面目,明显对方会易容术。 “别看了,你以为我会用真面目示人?”
女子察觉到苏轶昭的目光,头也不抬地冷笑道。 “你与三皇子何愁何怨?为何要杀他?”
苏轶昭觉得这女子也并非不好说话,反正看起来不像是要对她不利的样子。当然,目前来看是这样。 “想知道?”
女子看向苏轶昭的眼神似笑非笑,“你知道了可就活不成了,那你还想知道吗?”
苏轶昭果断地回道:“那算了!”
女子顿时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十分清脆,年纪应该不大。 “果然,你们当官的就是贪生怕死。”
“告诉你也无妨,我哪里还是什么滥杀的人?”
此时火堆已经升起来了,橘红的火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恬静。 “我不过是拿钱办事,有人要我杀了三皇子,我照办,能拿到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
苏轶昭摇头失笑,“他可是三皇子,若是你将此事告知他,不要说三千两,就是三万两,他都会给你的。”
“那可不成,我既然接了任务,那就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都不能反水,否则以后谁还找我做生意?”
没想到还是个有原则的人?苏轶昭不知该怎么说。 “行刺之前,你知道三皇子的身份吗?你可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了朝廷的通缉犯,日后到哪里都会成为过街老鼠,一辈子提心吊胆。”
苏轶昭觉得接这笔生意根本不划算,三皇子乃是皇室,这女子都敢接。 女子脸色微变,“还不是那人坑我?给我看画像之前根本不说清楚身份,我哪里知道会是当朝三皇子?”
“你进皇子府府,还说不知道身份?”
苏轶昭不信。 “我、我不识字!”
女子有些懊恼。 “我只认银票,之前明明说过,不杀皇室之人,是那人骗了我。他还说让我假扮三皇子的妾室,这样容易成事。我打晕了半路过来的妾室,之后应雇主的要求,伪装成自杀,便以为此事已经完成。”
女子越说越气,“正要逃走,谁料那个府邸就被重兵把守,到处都是侍卫,就是想走都走不成了。”
吃了没文化的亏?苏轶昭再次感到无语。 “那皇子府如此富贵,你却不曾怀疑?既然你不愿意接皇室内的买卖,为何那人非要寻你?”
苏轶昭的脸色十分凝重。 “因为我在江湖上已经很有名气,从未失手过,但大多都是接江湖人的生意。若是官员,我一般也不会接的,谁能料到那人会骗我呢?”
女子自己都感觉委屈,她是杀手,但也是个有原则的杀手。 苏轶昭冷哼,厉声道:“看来你手上沾了太多人的鲜血了,我看你不像是心里没数的,更像是被那三千两银子给蒙蔽了双眼。那妾室呢?你把她杀了?”
“没有,藏在旁边屋子的阁楼上了。不过是用了一点迷药,等迷药过后,她就会清醒过来了。”
听到女子这么说,苏轶昭总算心里有些安慰,好歹没害了另外一条无辜的生命。 不过她倒没觉得女子有良知,这不过是另外的价钱罢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女子拔了鸡毛,却忽然说道。 苏轶昭诧异地看了过去,那女子继续道:“我从小就只学了杀人的技艺,我爹只教了我这个。我们家有很多仇家,我爹就是个杀手,最后被人杀死了。我替他报了仇,继续以这样的身份生活着。”
苏轶昭沉默着,她不知该同情这女子,还是该说她可悲。 闻着烤鸡的香味,苏轶昭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女子又道:“你这样的世家子,应该看不上这样的烤野**?”
女子吃着香喷喷的烤鸡,斜眼看向苏轶昭。 苏轶昭笑了,“你以为我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或许你不知道我的来历,我就是个庶子,从小和生母相依为命,吃尽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