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钰很快确定了所谓的石头就是沙漏,而鸦首领口中的纹路其实是里面的“沙子”——宝石碎渣,不过在表明这是个沙漏而且可以凭借里面的颗粒流动计时后,鸦群们同意让她操作一下。 很奇怪,里面上方的最后一粒砂没有掉下来,就卡在那里,她晃了晃也没有动的意思,就定格在了那一刻。 也许是那个部落被毁灭的那刻吧。 “还有最后一件,一朵花,不曾凋零的紫色花。”
但鸦群里没有鸟儿见过。 在最接近的一步卡住了。 按理说,圣遗物四件也算能触发效果了吧? “差了一件,我准备去栖树那里问一问,如果最后找不到的话,你愿意借这两件东西吗?”
钟灵钰有些忐忑,毕竟鸦群看起来很看重这个沙漏。 鸦群们讨论了一两个小时。 ‘朋友,我们同意,也许它们聚集在一起后,它会如你所说的那样——砂砾重新流动。’在学到‘朋友’这个词语后,鸦群里非常喜欢用这个称呼钟灵钰——第一个告诉它们这一词汇的人,也是人类朋友。 鸦鸦们之间当然是用兄弟! 带着四分之一的乌鸦们,他们返回了祭场,钟灵钰和鸦首领以及几个得力手下去往栖树。 树还是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见到来人树干上的蓝色纹路似乎闪了闪? 轻轻把手放在树上,催动生之力:‘栖树啊栖树,可以告诉我紫色花朵的位置吗?’ 嗯,故事里都是这么写的,要这样问。 那蓝色的纹路大放光芒,树梢飞出去一团雷光,鸦首领追了上去,钟灵钰维持着力量输入没动,反正团子它们也跟去了。 它们很快回来,追着那团雷光,光团落于她手,是一朵紫色的花。 五件圣遗物,齐了。 祭场,鸦鸦们落了一圈,钟灵钰左手抱着沙漏右手拿着花朵,让玉螭解了岩牢,鸦首领衔下了羽毛,一时间真有些仪式之感。 钟灵钰先放下了花,又小心翼翼放下了这个可以说是最大的沙漏,一米高,比杯子高出来一截,冠的直径都没它长。 然后,加点料?她催动了生之力—— 沙漏散发出紫色的光芒,砂砾开始流动,却是从下而上动了起来;破碎的冠冕缓缓靠拢拼接,本是晦暗的金色重新闪亮;羽毛熠熠生辉,花朵反而是平凡了许多;她没注意到,杯子里的暗红痕迹逐渐鲜亮、流动、消失,只剩...... “呦唧——”“啾——”此起彼伏奇奇怪怪地鸟鸣在她耳边响起,钟灵钰觉得头上很重,而且自己好像是拿着什么跪着? 是一把刀,一把如玉的骨刀。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谁啊!这么糙的手! 懵懵地起身看向四周,那奇怪的鸟鸣出自周围人群——他们叫着跳着,仿佛在进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这是,过去的祭场? 钟灵钰看到熟悉的沙漏高高镶在那个搭起的“石门”上,头上的重物难道是冠冕?她看向前方,是个小孩子,手里捧着杯子跪着,所以......是阿瑠? 她走上前,递出刀,尽管这不是她的意思。 停住,停住!即便只是用这个人的视角,她并不想把刀捅出去。 “她”的手居然真的停下了,阿瑠奇怪地看向他。 “我不怕的,我愿意。”
他小声说,淹没在这喧嚣的祭场。 “你没有什么愿望吗?”
就这么甘心去死? “卡帕奇莉......”他的声音很小很小,“我想再给它唱一次歌。”
啊,没错,是这个愿望,比起你的鲜血,它喜欢的是你歌谣。 “唱吧,请它来听,然后,改变这一切......” 歌声越来越大,传向遥远的天边,雷电的大鸟飞来,没有降下愤怒的雷暴。 场景突然剧烈扭动起来,那把刀还是刺了过去,比血液更先流入杯中的是晶莹的泪滴,很疼,不是吗? 还有愿望......实现不了了吧? 骨刀被雷霆泯灭,冠冕被击碎,沙漏落地,山火席卷后,一朵孤零零的花盛开着,天边的鸟,只落下一根羽毛,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岛屿。 ......正因其徒劳? ....... 祭坛似乎更残破了些。 “钰子妈妈,这里变化真大啊!”
小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变化?嗯......就激活了下圣遗物,祭场怎么更破了? 等等,沙漏怎么在流动?这个石台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人声鼎沸,钟灵钰疑惑地看向四周,有好多人,大的小的热闹极了,还有很多乌鸦,亲昵地站在人们的肩头。 “哑!”
它们突然同时鸣叫起来——沙漏流光了! “节日快乐!为友谊高歌!”
人们喧哗起来。 熟悉的乐声响起,钟灵钰立刻从脑海中拉出那段旋律,是阿瑠的歌! 舒缓的旋律流淌着,人与鸟都安静下来,但旋律将息时却高昂起来,速度快了一倍,显得欢快无比,气氛又重新炒热。 “这是?”
她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嗨,第一次参加吧?第一次参加就碰上每五年的大庆,真幸运!”
旁边一人听到了她的话不由出声。 “这个节日是什么?”
“你不知道吧?稻妻人口迁移时最先来的一批人在建造房屋时得到乌鸦们的帮助,它们衔来树枝又不求回报,在野外还警告人们潜在的危险;之后人们去到乌鸦的巢穴,送了很多吃食。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 “那个沙漏每五年流光一次,是乌鸦们供奉的神物,正巧人们去鸦巢发现它那天流光,就把每年的这天定为节日,节日的名称五花八门,乌鸦节、人鸦节乱七八糟没有定论,但纪念人们与乌鸦的友谊这一点无可置疑。 “在这一天,大家伙都做些吃食或拿些新奇闪亮的玩意聚在这里,只要吸引到一只乌鸦陪你过节,据说就会受到祝福!”
“祝福?”
“那个啊......有人说是神鸟的祝福,有人说是在很早很早以前与神鸟结识之人的祝福,有人说是神,重要的不是这个不是吗?”
“也对。”
钟灵钰点点头。 “嘻嘻,钰子明明最清楚。走嘛~去玩!”
小海变成个水乌鸦立在她肩头。 [喂——] ?钟灵钰四处寻找着声音,感觉晕了下,画面定格。 [喜欢吗?] ....... 甩甩头,五件器物的光芒已经褪去,身旁团子它们和鸦鸦们注视着她,看向沙漏——流尽了。 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什么来着?一个长相很相似的小孩子,肩上立着一只紫色羽毛颇多的鸦,很快乐地和周围羡慕的人们说话吧? 至少现在啊,并非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