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璘哥哥这是取笑我了。”
林黛玉有些不好意思,略微耸了耸柔弱的肩膀。 对她笑了笑,贾璘坚定信心,要使这个本就不凡的女孩子,更成为世人瞩目的靓丽风景。 他就此或者讲述刘项相争,或者聊聊金屋藏娇,或者说说唐代皇位争夺,或者讲讲宋家悲惨遭遇。 本朝的事不便多说,但鞑靼瓦剌和女真金的可恶,这是天下汉人都要口诛笔伐的。 “璘哥哥,不知道何时才能寰宇澄明。”
林黛玉出神地听着,不禁喃喃地说道。 她手中的茶杯已冷,贾璘拿过来让雪雁换了一杯,再递给她。 林黛玉轻啜了一口,清亮的眼睛仍然紧盯着他。 “何时,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我却知道,扫清天下沉霾,正在吾身!”
贾璘的语调平和,但暗含刚劲。 看着他的这个神态,林黛玉的眼圈不禁再次发红。 “哭鼻子是哭不死鞑靼和金人的。”
贾璘严肃地对她说道。 先是使劲点点头,林黛玉醒悟过来他是在开玩笑之后,再就“噗”的一下,把口中刚喝进去的茶喷了出来。 雪雁立刻“哎哟”一声,看着自己衣襟上的水渍,皱眉说道:“姑娘来不及让我拿漱盂了。”
王嬷嬷拿着手帕走近前,一边笑着一边在雪雁的身上胡乱抹着:“这不就有了。”
“哈哈哈。”
在场的人,都因为王嬷嬷的活泼神态大笑起来。 过了几天,迎来了金陵城内最热闹的时节:元宵节。 这是一个从帝王到百姓,全都感到喜气欢乐的节日。 皇帝特别下达了大赦诏书,更是增加了普天同庆的意味。 应天府大门外的广场中,从早到晚都有当地,以及附近城镇乡村请来的艺人团体,进行公开的百戏演出。 或者是杂技,或者是大型歌舞,演出的节目精彩纷呈,围观的士庶百姓们,看得津津有味。 太阳逐渐西斜,所有官民人等最盼望的大型灯会,即将亮相金陵全城。 夕阳的余晖还未消失,林黛玉早已忍不住想要外出的心情,一个劲儿地央求母亲:“有璘哥哥带着我,母亲尽管放心。”
这样盛大的节日,哪有不想亲自近观的呢? 贾敏因为身体痊愈不久,觉得外面既是寒凉又是人多拥挤,也就不想出去。 至于女儿交付给贾璘带着去游玩,她也是放心的:“去可以去,只是务必要听你璘哥哥的话。”
“那是自然。”
林黛玉说罢,认真地给她施礼呼喏。 贾敏忍不住大笑,看着贾璘带着林黛玉和雪雁两人,再有杜正、杜金平一起,出府游玩。 包括贾府在内,各条街道两侧的宅邸、院落,或者是门楼,或者是树梢上,都有各式各样、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灯笼。 有的像是长龙,有的像是飞凤,有的是金鱼,有的是玉兔……,总之各家各户都是比拼手巧。 至于点灯笼会耗费一些蜡烛或灯油,今天的金陵百姓们,对此都并不在意。 也正因为可以预见的灯会盛景,似乎金陵城,以及周边城镇乡村所有的人,全部都自动地来到了城内的各条街道中。 贾璘等人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几人紧挨着走着,时常会觉得脚步迈不开,更还被旁边的人挤得跌跌撞撞。 “少主人,千万注意不要走散。”
杜正大声提醒着。 贾璘回应道:“管家看好金平、雪雁,我看好林妹妹!”
分工明确,各自的心中更加踏实。 游人太多,难免会发生碰撞,进而有口角。 “你走路似乎没带眼睛出来!”
一人不悦地呵斥着说道。 被他责骂的那人,只是恶狠狠地瞪视他几眼,却并未还嘴。 发言的这人见状,似乎觉得对方好欺负,更还凑近前接着呵斥道:“好好地走路不会,难道你连声‘抱歉’也不会说吗?”
那人先是眉头皱紧,再就转了转眼珠,想要尽快脱离这场纠纷。 发言的这人见对方要溜走,更还不依不饶起来:“休走!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那人被他揪住了衣襟,不禁恼怒地抬手一挥,打落了他的手。 “哎哟”地呼痛一声,发言的这人立刻大声喝骂:“野牛肏的,敢跟爷爷动手?!”
说着,这人左手虚晃一下,右手打向对方的脑袋。 街中的人见这两人发生冲突,本来要劝却没来得及。 被骂的那人一时不防,即便后撤了一步,却因为人群太拥挤而没有躲开。 “啪”的一声,被骂的这人的帽子,被对方打落。 围观的人还没再出声劝阻,先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呜——” 贾璘顺势看去,只见骂人的,正是古董经纪商冷子兴。而那个被打的人的帽子掉落之后,头上发髻也松散了。 头发凌乱倒也没什么,那人却露出来锃亮的脑门! “是金人!是金人的细作!”
街中立刻就有人大声叫道。 金陵城的百姓们,即便没有亲眼见过金人,但也都知道这些蛮人的装扮,与汉人有着明确的不同。 汉人自古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而金人却是金钱鼠尾,只有头顶蓄发! 这金人不敢争执的原因,就是因为汉话不熟练。 此时露出行迹,他急恼得面红耳赤,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刀。 一道寒光闪过,他手持的刀刃上,滚动着夕阳的余晖。 围观的百姓当即惊骇,像是宁静的湖水当中被丢尽了一块石头而产生了涟漪那样,向四处奔逃散开。 “快去报官啊”; “近边就应该有捕快、衙役,快喊来”; “金人进城啦”…… 四处都是杂乱的人群和喊声,金人自知难以逃出城外,索性气愤地挥刀砍向冷子兴。 “啊呀”一声,冷子兴因为没有携带护身兵器,只得勉强躲避。 退了几步,他似乎想了起来。 在金人再次挥刀砍来的时候,冷子兴侧身避过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刚淘换来的小铜香炉,向对方抛掷了过去。 一道黑影闪过,金人顿时发出“啊”的一声惨呼。 那个铜香炉,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金人的额头上。 顺手一抹,他低头看到已经有血迹,气得大叫不止。 把手中的腰刀一举,他愤恨地劈向冷子兴。 已经被对方逼到了街边角落里,冷子兴退无可退,身上也再没铜香炉掏出来。 正在呆愣着等死,他却见到金人的身子一歪,又有一声惨叫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