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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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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同乐答应一声,不多时再转回报道:“说是去了贾宅,何时回来却不知道。”

“去了那里,何时回来却就随他。”

薛姨妈听着也是放心,随即起身说道,“我去给老太太请安,钗儿跟我去吧。”

“女儿今天稍有不适,想着在屋里写几个字。”

薛宝钗起身致歉。  薛姨妈看看她略愁的样子,只得安慰几句,带上同乐、同喜等丫鬟,再几个婆子一起去了荣庆堂。  薛宝钗回到自己的房中,安定了心神之后,打开书匣。那柄扇子被她掖在侧面,旁人还真不容易发现。  伸手去摸了摸,她的眼圈已是发红:再要见到他,也只是他来府里辞行的时候了。那时必是人多嘈杂,却是连几句话也是说不了的。  心里为此惆怅,她不知道这一相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又想着边关危险,她更担心不能再见到囫囵儿个的贾璘,更是心里慌乱。像是怀里揣了两个小兔子,她自觉被蹬踏得烦乱不已。  只得转移注意力,她拿起小水盂往砚台里滴了几滴水,再耐心地把墨研开。  又拿起毛笔,她再重新抄写贾璘的那本词话。  诗以言志,词以言情。  薛宝钗抄了几行,却再走去书架,取出几册词人的集子,坐下来信手翻看着。  篇篇绮丽,首首动情,令她既为古人慨伤,更为自己拭泪。  对啊!贾璘远行,妙玉还是在家的。  薛宝钗的心里一阵暗喜:我何不就以看望妙玉姐姐为名,去贾宅那边坐坐呢?!  立刻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她心里再有伤情:妙玉姐姐高洁莫测,却安心情愿地伴着璘哥哥,可见他气度、魅力无边啊。  打定了主意,她再也坐不安稳。直接喊来文杏,她吩咐着说道:“你在家里候着,等太太回来之后就说我不放心哥哥。唯恐他在贾宅过分吵闹而去劝说,再就是顺便探望妙玉姐姐。”

文杏施礼答应,薛宝钗随即带上莺儿,再命人备了马车,从侧门出去贾宅。  贾璘早已回到家中,只见一众仆役人等,如杜金平、吴焦巴弓等人都是兴奋异常——因为可以跟着御史大人外出,另外的男女仆婢,却各自神情颇为落寞,觉得与主子即将分别好久。  也不多说,贾璘快步走进捧雪别院。妙玉早就得到杜金平带回来的消息,心中虽然安定了许多,但又念及他要远行而伤心不已。  听了翠筠跑来先报,妙玉在屋内坐不住,快步迎了出来。因她一向行事稳重恬淡,贾璘见她此时形色焦急,更还眼圈发红,不禁心中怜爱顿起。  妙玉只说“璘大爷可是回来了”就低头行礼,却被贾璘一把拉住拥进了屋内。  妙玉在他怀中温暖,眼泪立刻落下。直接坐在里间屋子的罗汉床上,贾璘把她抱在膝头,一个劲儿地安慰不止。  袭人、可人自然不敢进屋,只在廊下静立;金钏、玉钏得到消息,不知道能否伴着同往而更是着急。赶来看到她人都是静候,她们也只能站在廊下;翠筠、红袖、沉香奉了清茶,也赶紧退了出去。  “妙玉切莫伤心,我既得到圣命,总是要履行才是。”

贾璘安慰着她说道,拿来帕子给她拭泪。  轻叹一声,妙玉看着他低声说道:“郎君是为功名,妾身又哪里敢拦阻,只是想着再要得到关爱,又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罢了。”

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贾璘接话道:“妙玉仙子一般的人儿,怎么也揶揄我?我自知微末,却也并不乞求富贵,只为家国尽力而已。旁人眼里的富贵,于我们之间的情意,又算得了什么?”

妙玉赶紧搂紧他解释道:“我担心惦念而情急信口,自然知道璘哥哥是为阖家一国的事忧心,只别生气。”

“为家国万民计,勇于奋身做事。如果可以因此有富贵生活,原也是应该接受。妙玉说得并不错,又还是关心我的。可生什么气?”

贾璘说罢,妙玉心情激荡,紧抱住他的腰不松手。  “好可心郎君。”

她红着脸轻声说道。  贾璘揽住她的后脖颈,她就此送近红唇,头上的钗环就此发出一阵“叮当”的轻微响声。再又因为她的螓首微动,钗环在贾璘的眼中仍是摇曳不止  贾璘被她热吻着劝说而只得松开,看她自去整理。  对镜梳头,妙玉再不免说道:“璘哥哥又要做万里行,我只着急地要跟去。”

近前抚住她的肩头,贾璘轻声说道:“你玉一般的人儿,我怎么舍得你去经历风霜。再者,贾宅、再有空置的林宅若无主人留下,自然也不像话。”

妙玉坐在凳上,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嘴里喃喃说道:“妾身自然懂得,璘哥哥不必为我着急。”

“就知道妙玉体贴。”

贾璘俯身在她的脸边说道,“我还另有它事要处置,你且先安心。”

妙玉伸手抓住他,眼巴巴地看着他。抬手抚摸着她如玉粉脸,贾璘对她鼓励着说道:“妙玉自是醒事的。”

暗呼口气,妙玉点了点头。  贾璘随即出屋去了后堂,召集了一众人等吩咐道:“我的确要外出,但也不必过多准备什么。你们且都仔细侍奉妙玉主子,若稍有不慎,或卖或打死,到那时莫说无情。”

丫鬟、婆子们听了,屋里屋外跪了一地。周水莲带头,众人纷纷称道:“听大爷的吩咐,必是尽心听奉妙玉主子的吩咐。”

贾璘也不再说,径自走去自己院落。袭人、可人、金钏、玉钏纷纷跟上。落了座,他随即喝道:“金钏、玉钏,你们原本就该在风荷居守着,如何四处乱走?连带袭人、可人也如是,离了正堂院落做什么?”

四人见他恼怒,各自吓得脸色发白,纷纷跪倒解释,只说是担心而所以乱了分寸。  再训诫一通,贾璘不再理会,出来正堂院子,到了外院。再命人找来杜正、杜金平,他们一起去到隔院的林宅巡视。  里面的留守的几个厮役见了,连忙近前施礼。贾璘随后说道:“你等尽心看守,不得酗酒赌钱。若大管家杜正得知,可一并重责、罚了例钱,即刻找人牙子发卖了去。”

林宅的几个厮役见他严肃,赶紧跪下拜礼称道:“大爷给的例钱颇多,我们又不多干活。真要是喝酒耍钱,也绝不敢在宅子里。”

“总是应该守住辛苦钱才对。”

贾璘再训诫之后,命他们各自去忙碌。  回到贾宅,贾璘和杜氏父子正边走边说,要回去正堂的时候,却见贾芸、贾蔷已经在正堂仪门处等着了。  见了面,两人都赶紧近前,行了跪拜的大礼。贾璘连忙拉起他们:“就去堂上说话。”

说罢,他叫上杜氏父子,一起走去正堂。  进了堂内,他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地上跪着袭人、金钏、玉钏,可人却站在一边。  “你们几个还跪着做什么?”

贾璘气恼地说道,“这是在说我的不是吗?”

袭人连忙说道:“大爷并未发话让起来,我又想着大爷毕竟要外出,别再让大爷生气才好。”

贾璘命她们快起来,再看向可人。眨了眨眼睛,可人红着脸低头说道:“我猜知大爷的心思必是如此,方才劝她们几个却不听。”

“你好机灵。”

贾璘板着脸说道,“金钏、玉钏回去风荷居;袭人回去后堂打理。可人实在聪慧,又还识字。或者背不下来,就且先去佛堂处跪着念《金刚经》去。”

袭人三人此时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人瘪了瘪嘴,低头先走了出去。袭人三人不敢怠慢,再福了福之后,赶紧也溜了出去。  随即吩咐贾芸等人落座,贾璘坐在正中。贾芸和贾蔷拿起随身的包裹,一边往外拿着账目鱼鳞册,一边说道:“听闻了父亲大人要外出边关,也别怪儿子们胆小,确实也还有庄上的事管着呢。”

贾璘笑道:“你们真要跟随,我也不是不敢的。”

贾蔷听得不悦,挺身说道:“父亲大人此言差矣!儿子虽然稚弱,总还是能挺身相护的。”

“冲你这句话,不是打上二十板子,责罚你说大话;就是要赏了?”

贾璘忍不住笑道。  贾蔷赶紧施礼,只说是真心话。贾璘笑了笑,干脆地说道:“若真是要进入军伍,我也只会带着杜氏父子这样的人。”

贾芸羞得脸红,才要分辨几句,却见贾璘接着说道:“行军打仗首要在于俯首听令,却又与江湖豪气不同。芸哥儿与蔷哥儿都是义气,但的确不可进入军中。”

见这两人垂头丧气,贾璘再安慰着说道:“人各有其能。杜氏父子严谨,芸哥儿和蔷哥儿,我也很欣赏,所以才放心你们打理庄上事务。”

贾芸和贾蔷得到夸奖,再又嘻嘻地笑着道谢。  “这两日暂不必理会账目,我们还是去到庄上就是。”

贾璘随后说道。  “哦,那也对。父亲大人要外出,既要整顿家务,又要准备行囊的。”

贾蔷笑着说道。  摆摆手,贾璘回道:“这些都是简单,恐怕再有好友来访,总要尽心接待。”

那两人各自点头称是,贾璘随后命杜正喊来两宅的男女仆婢。  两宅不算阔绰,但也总有几十名男女仆婢。不多时,这些男仆小厮、婆子丫鬟们,就分开男女人群站好,满满地站了一院子。  跪拜行了礼,他们各自起身站好。  贾璘走到他们的前面,大声说道:“诸位在宅子里做事,平日也是严谨。又有杜管家和周婶子帮衬,我倒觉得也是轻松放心。或许我不日外出,诸位做事仍照往常谨慎就对了。一应家法皆有,如果犯了的,杜管家和周婶子也不会容情。我也明确告知,只管往严了算——胡乱说笑走动,离了自己的院子的,轻则就是打杖,稍稍过分的,立刻发卖。再有异样,直接打死再报官就是。”

众人听得凛然,又知道主子是从小经过战阵,没有不为此颤栗的,连忙齐声答了“是”字。  拱拱手,贾璘正色说道:“有道是‘有过则罚、有功必赏’。待某回来之后,只要两宅屋院、人员无恙,必有额外赏赐。”

见他说得正式,又还有礼,众仆婢不敢迟疑,再跪倒道谢。旁边静观的贾芸、贾蔷,也是心中肃然。  散了众人,贾璘正要带着贾芸、贾蔷回去正堂,却见杜金平跑来报道:“有冯紫英、卫若兰、柳湘莲、蒋玉菡、薛蟠、裘方等大爷、哥儿们结伴来访。”

贾璘一边说着准备茶饭,一边带着贾芸、贾蔷出迎。路上,贾芸再道谢小红的事,贾蔷却也忍不住,神色很是着急。  “蔷哥儿也有事?”

贾璘笑问道。  “呃,嗯,啊”了几声,贾蔷憋得脸红脖子粗,却犹豫着没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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