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贾璘给林黛玉的这封信,既要表明自己感念、思念她,但又不能过于直白地说“我想你,我……”什么的话就对了。 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貌美婀娜娴雅明达聪慧高才……若林妹妹者,自然一看即明。甚至,两人的字句来往,应该就是借助墨迹来体会对方的存在,而不必过多在意什么了。 想了想,贾璘再添上两句词“飞鸿杳去知无计,寄语归期。一别如斯,落尽棠花月又西”,就做了结尾,诸如再就是谨拜再三于驿站等话。 一应齐全,他逐一封好了书信。想着略作休息,等下再交给驿丞,他稍做安静之后,再想起临别与贾宝玉说的话来。 请秦可卿入住大观园,既能慰藉两人的思念情意,却也并不会令人诧异。秦可卿终究是有身份的人,此时虽然与贾蓉和离之后剃度出家,但与贾母、王熙凤等人的情感仍然很好。 贾母原本也有类似主意,只是之前秦可卿未与理会罢了。至于担心贾珍、贾蓉再去骚扰?秦可卿住在大观园,成年男子先就不能进入。再有贾母若决意请来秦可卿,自然就会对这个情况警觉,并作出警告或者叮嘱。 秦可卿与贾宝玉因此会交往过多而遭人质疑,甚至被捉?贾璘也并不担心。栊翠庵地处僻静,只要秦可卿封闭门禁严谨,就是贾宝玉过去看看,却也并无不可。贾宝玉本来多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去看望妙珰师父,去栊翠庵里玩耍,又有什么不对? 想到这里,贾璘也不禁笑了。至于贾宝玉何时与秦可卿的事彻底曝光,那又是另外的缘分,起码三几年之内不可。 捋清了思路,贾璘暗自表示想得再多,也不如这个世界的变化快而多。大致有了筹谋,遇到事情之后再随机应变也就是了。有句关于解释战略筹谋的话大致可以比喻:作战计划不可或缺,虽然这于实际战争中的意义未必大。相反,战争不可缺少事先的谋划。 无论怎样,哪怕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再多,若是真没有“天意”、“因缘”这样难料的字词与事情,那也必是不能。 毕竟看了底牌就显得超凡,贾璘在小心应对之余,也保有着如常的自信。何况他的确也获得了相对程度的成功,只“仍需努力”就对了。 暗呼口气,他也不再多想。拿着几封书信出了门,他交到了驿丞的手里,再三叮嘱其稳妥。 潘贵、葛瑾等人,正笑嘻嘻地从外面小跑着回来驿站内,再喊上几个亲近卫士。想着这几人不过是去附近的什么所在巡转,贾璘本来并不在意,却听潘贵开口说道:“御史大人好调教!”
听得诧异,贾璘正要发问,只见他施了一礼,再笑着说道:“那边几个庄丁说得习练之法精彩,我等继续去听。”
贾璘也就笑了:潘贵等人这是在左近的客栈找乐子,却和那些庄丁聊得开心了。 “也不要太晚,莫耽误明日赶路。”
他随口叮嘱之后,返回了屋内。虽然没有杜金平跟在身边,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贾璘略微拿了百十个铜钱,自有驿丁忙不迭地走来献茶、打水。 当晚无事早睡,他既是想着书信的事,再就与林黛玉等人做“无线联络”,各发情思。为此不能安睡,偏又院子里那些卫士回来得晚,又是一阵说笑声。 苏璋忍不住走出教训呵斥了几句,潘贵等人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贾璘却就此不能安寝,起身走出去做月下漫步。隔着一堵墙,旁边的客栈里仍有灯光隐约传来。 猜知是金钏姐妹那里,贾璘信步走出驿站再转进那家客栈。知道他身份的店主人近前施礼,贾璘拿出一二十个铜钱算是看赏。 进了金钏姐妹与两个婆子住的单独小院,他果然猜得不差。近前轻轻地敲了门,他与前来询问的婆子对答之后,听得里面门栓“哗啦”轻响,屋门“吱呀”一声打开。 婆子低头施礼后再关了房门随后回去隔壁屋子,贾璘走去旁边屋内,就见一支雪白丰润的手臂立刻伸来。 握住贾璘的手,金钏就踮起脚尖凑近红唇。仔细吻了她,贾璘转头看到玉钏笑眯眯地福礼后,再就低头做着针黹。 “快不要做这个了。我早就说过,针黹不要做得太晚,仔细坏了眼睛。”
贾璘坐在炕上,握住了玉钏的手。 脸上绯红的玉钏抿着嘴唇点点头,欲要收起针黹却又不敢挣脱他的紧握。金钏顺势从她手里接过去针线活,再笑着说道:“大爷关怀,奴婢们却不敢偷懒。”
说着,她趴在炕上把绣筐放去炕角,翘臀就此被他握着抚按住而不敢再动。贾璘才赞了好身段儿,玉钏就伸手过来拉住。见她神态娇媚可爱,贾璘随即揽她在怀。玉钏红着脸抬手遮住嘴,却已见他凑近而迟疑一下连忙移开,由他仔细亲吻。 觉得他的手撤去,金钏扭头见到他正与玉钏吻在一起。略微迟疑一会儿,她也就回过身爬过来,搂住贾璘偎着不动。被他抬手在下颔,她缓缓地抬头仰视着他凑近红唇。贾璘吻着她软糯的唇,听她略有急促的娇喘声响起而问道:“可觉得辛苦了?”
两手紧紧地抓住他腰间的袍服,金钏难抑得避开他的脸,伏在他肩头轻声说道:“跟着大爷就不记得。”
怜爱地抚按着她怀内,贾璘再拥紧她说道:“并不再用害怕。”
金钏点点头,再悄悄地擦拭眼角。玉钏两膝侧坐着,也不禁凑近前来拥住贾璘的腰再不想动。安慰两个女孩儿一番,贾璘也就转回驿站。 天亮仍是赶路,贾璘骑马巡视了众人,随即摆手吩咐起行。 潘贵、葛瑾等人睡得也晚,此时却并不显得精神萎靡,更还有说有笑。中午午饭的时候,他们凑近贾璘,询问那种叫做“鸳鸯阵”的阵式,是否的确可以应敌。 贾璘做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这两人看着不住地点头,但脸上的神色仍是游移不定,可见心里仍是不服。 没办法。与这些头脑简单的人,不用去说什么逻辑推理。这不是他们的惯性思维,可以轻易理解的。如同寻常百姓那样,他们只相信所谓的,也有欺骗性的“眼见为实”。 暮晚住进驿站,众人并没有得到更齐全的供应,不过还是宽面条、羊肉泡馍这类的简餐罢了。 贾璘走去隔壁客栈,巡视了杜金平、吴焦巴弓等众庄丁之后,再叮嘱他们注意冷热起居,不要喝生水等。 庄丁们多是第一次出来这么远的路,但却遇到了好主家——可以乘坐马车。即便颠簸一些,对于这些粗豪的汉子来说也不算什么。只要吃得饱、相处开心,再有一些超值回报,他们为自己、为家人,愿意走更远的路。 叙谈之后,贾璘再走去柳湘莲、李云宁的屋里。才一进去,他自己也是笑了:连带裘方、韩泽平、卫若兰,再加上柳湘莲、李云宁,几人正在一边手持粗陶大碗喝酒,一边在随意说笑着。 “不是我走错了屋子吗?怎么只落了我一个人?”
贾璘不禁笑道,“实在令某尴尬至极!”
李云宁已经喝得畅快,只是伸手把他拉坐在身边,再笑着说道:“御史大人虽然未穿官服,但也是在体恤民情,我们皆是白身,如何敢去打扰?”
他说得有趣,众人先是叫了个“好”以继续打趣贾璘,再忙着邀请贾璘也参与这个酒局。 裘方有意压低声音说道:“在驿站里喝酒实在过于斯文。”
说着,他更还冲贾璘挤挤眼睛,意思是苏璋和那几个书吏、历事监生都是刻板。 也是笑了笑,贾璘端起大碗说道:“只要有便利,诸位尽兴就是。只要不违反什么律例就好,跟某出来原也是辛苦至极。”
“嘿嘿,此时还记得什么律例。御史大人也别再吓唬我等,这话说得就该自己先喝一大海!”
韩泽平叫道,“此时都快到了榆林镇,却还说什么辛苦的话。”
众人再次起哄,贾璘笑着连续喝尽,立刻赢得一阵喝彩声。裘方最为能闹,索性含着手指在口中,呼哨了一声。 嘹亮的声音响起,即便有些刺耳,众人还是觉得更为欢畅。韩泽平略微镇定一下,随即端起酒碗,对坐在对面的李云宁说道:“云宁兄,虽是佩服你的酒量,兄弟却还是要敬一大海!”
李云宁毫不犹豫地端碗相碰,两人各自饮下。裘方、卫若兰,几乎同时用手暗暗地碰了一下贾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