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慈见云昭昭面色不善,奇问道:“昭昭,你怎么了?”
云昭昭“啊”了一声,脸色羞红,她理了理衣襟,说道:“没……没什么,忽然想起了一个讨厌的家伙。”
“是吗?”
甘慈打开屋门,温柔一笑,“昭昭,我们好久没见了呢。”
云昭昭目露追忆之色:“是啊,细数起来,已有八年之久。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头上扎着总角的黄毛丫头呢,若无甘大叔的救治和阿慈姐姐的悉心照料,恐怕我早已……” 甘慈听她提及亡父,不抹了两把泪:“是啊……一眨眼的功夫,竟过去得这么快……昭昭你后来不是离开平棘县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云昭昭也抹了抹泪,听得甘慈询问,她又笑道:“阿慈姐姐,这些年我受官……一位恩人赏识去往了京城,学得了一身武艺。听得平棘县近来出了大案,便自动请缨来这里帮忙啦,现在就在本县衙门任职!”
“哦?”
甘慈一喜,“你不回去了吗?”
云昭昭道:“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不过也得在处理好这件大事之后,会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太好啦!”
甘慈的朋友不多,能够见到这位儿时玩伴,不知有多开心。 她是压根没想到,云昭昭之所以会来到平棘县,恰是因为那条她在成顾腹中发现的写有暗语的绢帛! 当然,明面上调查此事的还是张允,云昭昭只是一个附带着过来玩的。 “听说甘姐姐接了甘大叔的职,在县衙做了仵作?”
云昭昭随甘慈进了屋,被甘慈引至厅堂稍坐。 “是啊。”
甘慈微微一笑,小声道,“说起来,还多亏了我的一位……好朋友。”
“嗯。”
云昭昭没听清甘慈后面的话,自顾自嘻嘻笑起来,“这么说,我们以后会经常在衙门见面的哦。”
一想起李易,甘慈就有些坐不住了:“不好,昭昭啊,实在抱歉,今天我不能和你多说了,我有一位好朋友受了伤,我要立刻去与他治伤。”
云昭昭连忙站起:“好的好的,你忙你的,我们来日方长呢。”
“实在抱歉……”甘慈颇为不好意思,握住云昭昭的手很是不舍。 云昭昭也很是惋惜,她本想和小时候一样,再和甘慈同床共枕秉烛夜谈,现在看来没这个机会了。 “对了,阿慈姐姐,你住在这里这么多年,应该认得不少人吧?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云昭昭忽得咬牙切齿起来。 甘慈露出苦笑,她虽然在这里生活许久,可她有不小的社交恐惧症,认得的人还真不多。 若不是楚平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不会对跟着楚平同行的李易这么快就亲近起来。 甘慈如实说道:“你说说看,我不一定认得呢。”
云昭昭咬着牙道:“此人名为柳河柳子微,其人下流好色,卑鄙无耻,出言更是污秽,简直畜牲不如!阿慈姐姐可曾听说过此人?”
甘慈一听到这话,顿时面色一肃,她还真知道柳河是谁…… 一想起那日柳河还动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甘慈不禁有些颤抖:“你……你找他何事啊?”
云昭昭见甘慈似还真的认识他,不由一喜:“自然是抓起来教训他一顿了!”
甘慈一惊,她对此有些害怕,连忙抓住云昭昭的胳膊说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是他一个大男人的对手?可别受了伤。”
云昭昭拍了拍贫瘠的胸口,自信道:“阿慈姐姐放心,我现在已修得一身武艺,对付那种跳梁小丑完全不在话下!逮住他暴打一顿,他根本还不了手!”
甘慈犹疑道:“真的?可是那样的话,你岂不是犯了法?还是不要了吧?”
云昭昭心里一急,臀部被打之仇安能不报? 云昭昭英气勃勃的眉翘到天上去了,她笃定道:“阿慈姐姐放心,我云某人走南闯北十余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对付小人我是绝对不会讲江湖道义的! 等我拿着黑布袋往他头上一套,到时候他是个扁担我能把他搓成圆的,是个板凳我给他削成宽的,别说安全度百分百,他连我的面儿都见不到呐!”
甘慈仍是担忧:“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伤了你……” 云昭昭摇着甘慈的手,撒娇道:“好姐姐,好姐姐,我这是为民除害呢,你可不能不帮我!”
甘慈陷入极度的纠结当中,要说对于柳河,她其实没有多少恨意,就是有些害怕。 万一云昭昭折在他手里,自己岂不是做了坏事! 可那个柳河确实有些败类,若是昭昭能教育好他,让他浪子回头,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云昭昭见甘慈已有动摇,忙道:“阿慈姐姐,你放心吧!我有数的,不会失手了,也不会让人看到的!”
说罢,云昭昭随手拿起一只柴木,徒手将其掰成了两截:“我真的很厉害的!”
甘慈又一次被震惊,事已至此,她知道,再多的阻碍也没有用了,只好将柳河的住址相诉:“你一定要小心哦……” 云昭昭握紧拳头:“嘻嘻,我当然会小心!这一次任他再使什么诡计花招,我也不会中了!”
哼哼,臭不要脸的柳河!这次无论你怎么再求饶服软,我也一定要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 赵县尉并不轻松,他也是才知道,自己的新任捕头上任之前就给自己捉来了一个通缉了老久的恶人。 这个屠阜可不简单,纵横赵州害死了几十条性命,当街杀人、灭门惨案犯过十数起,残暴至极毫无人性,早就被列为极其重要的犯人。 而且屠阜被抓之时身上染血,明显是刚做过恶事,但众捕快在屠阜被抓的附近大肆搜寻了一番,结果只看得路上的血迹,并未见得什么尸体,更是觉得离奇。 是以屠阜刚一醒过来,他赵县尉来不及吃饭,就带着跟班就去牢里审问了起来。 “你便是屠阜?”
赵县尉居高临下地看着狱中那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冷声喝问道。 屠阜抬头眯眼愣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是哪个捉住的我?”
赵县尉对他这答非所问的态度极为不悦:“你身上染血,可是才害了什么人?”
屠阜冷冷地盯着赵县尉的黑面庞,露出了诡异的笑,他手舞足蹈着,用至轻且柔的声音说道:“是啊,杀了,杀了,是个不错的对手,可惜啊……我还没来得及打开他的脑袋,看上一看……” 赵县尉听着他平静至极的语气,忽然脊背有些生寒…… 他隐隐感觉得到,接下来的日子里,绝对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