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深吸了一口气,呵呵笑道:“李兄,我知道你好面子,可办案不是胡诌,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必要为了赵州第一聪明这个虚名逞强。”
赵德昭才不信李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密室的秘密,这屋子密封,房门和窗户紧锁,又不存在密道的可能性。 不能说没有线索吧,简直是毫无头绪。 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明白是为什么。 反正赵德昭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不认为李易会比他强。 李易并没有理会赵德昭,他从椅子上跨下来,拿起那只被云昭昭暴力破坏后断裂的门栓:“大家伙来看。”
云昭昭和楚平凑了过去,李易继续说道:“这门栓上有被火燎过的痕迹。”
赵德昭疑道:“这么微弱的痕迹,这能说明什么?”
云昭昭和楚平也是一头雾水。 李易又指着门上:“门上还有一条细线勾紧的痕迹。”
云昭昭踩在板凳上,果然看到门上堆积的灰尘处有一道细线曾经存在的痕迹。 李易左右转转,伸手去抓云昭昭的脑袋。 “你干什么?”
云昭昭向后倒退一步。 “借你一根头发。”
李易作势要去薅。 “借我头发干什么?”
云昭昭的眼神里满是戒备。 “不给拉倒。”
李易翻了个白眼,又去薅楚平的头发。 楚平也闪身去躲,瞪着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借!”
李易瘪了瘪嘴:“用来破案的,很关键。”
“既然是这样,那就薅吧。”
楚平杵在原地,任他薅下来一根约一尺半长度的头发。 楚平还是很想看李易打这个富家子弟的脸的。 “嘶。”
楚平低呼一声,这根头发连着头皮,又粗又硬,韧性十足,还有点油,扯下来时蛮疼。 “用一根头发,就能破了案?”
云昭昭奇怪不已。 赵德昭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 李易没有理她,他径自去隔壁屋子取来了一只新的门栓和一碗油灯,将这根头发缠上门栓的一端,然后把门关上,把门栓吊着斜放在门后的凹槽。 李易用油灯将头发丝的一头点燃,与此同时,李易松开了手。 “啪嗒”一声,门栓卡进了凹槽里。 火舌悠悠烧着头发,火光渐渐熄灭,头发尚未燃尽却已断裂,从门栓下悠悠飘落。 “你在干嘛?”
云昭昭斜着脑袋,只觉得李易奇奇怪怪的。 楚平也歪着头:“你烧它干什么?”
唯有赵德昭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他一合掌,惊呼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云昭昭皱起眉头:“原来是怎样?”
赵德昭兴奋说道:“作案手法其实非常简单,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凶手只是用一种细线类的物什缠住门栓,然后绕到门上,合上门后在门外将那物什烧断。 这样一来,待火烧光了细线,门自动就会被门栓卡住,除了门栓上火烧的痕迹和门上的灰尘痕迹,就再也没有其它了,此屋也宛若一间密室。”
云昭昭一愣,随后醒转过来:“原来是这样!竟然这么简单!”
云昭昭有种被小刀拉屁股——开了眼的感觉。 楚平疑惑道:“可是,我那根头发也没烧干净啊。凶手就不怕烧不干净头发,留下什么反倒弄巧成拙吗?”
李易接口道:“所以说,凶手用的细线一定是极易燃烧的。我之前拿你的头发,只是一个小小演示而已。”
我还以为我的头发是破案关键呢……楚平暗戳戳说道:“既然只是一个演示,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头发?”
李易翻了个白眼:“薅自己的头发那不疼吗?傻呀你?”
楚平:“……” 那你就薅我的啊!!! 楚平又将几处痕迹一一对应,发现并无疏漏之处,这才确信李易真的破解了密室之谜。 楚平呵呵笑道:“我就说嘛,鬼状元什么的都是假的,到底还是人犯下的案子,鬼神作案之说简直荒谬。”
李易对这个摇摆的唯物主义者表示鄙视。 不知想到什么,云昭昭和楚平忽得直勾勾地看向赵德昭。 赵德昭摸了摸脸,随后一怔,迟疑片刻后,他上前一步,对着李易躬身一拜。 “这是干什么?”
李易吓了一跳,赶忙去扶。 赵德昭却不动,一脸严肃道:“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轻视了李兄,还望李兄莫要见怪!”
李易道:“无妨无妨,赵兄之前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赵德昭摇了摇头,坚持拜下:“我一向说到做到,李兄既然破解了密室之谜,合当为我之师,请受德昭一拜!”
无意中,他吐露出了自己的真名。 李易哭笑不得,这个赵德昭还挺认真的,倒是个君子,可以结交。 李易连忙将他扶起:“不必这般,是人便有长短,我只是凑巧擅长这个而已,往后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我还须请教赵兄呢。”
“李兄谦虚。”
赵德昭的脸色也好看起来,心里不禁高看了李易一眼,再无之前的轻视。 云昭昭道:“既然密室之谜破解了,那我们该如何锁定凶手呢?”
李易打开房门,把那个吓得直哆嗦的伙计抓了进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顾左右而言他或是胡言乱语,就别怪我送你进县衙吃板子。”
伙计唯唯诺诺道:“差爷您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李易咳了一声:“你可知道,今日,都有谁出入了状元楼?”
伙计道:“因为出了命案,今日状元楼来客稀少,上了楼的更是没几人。除了衙门里的几位差爷和东城来看画的张员外,并无他人。”
“这个张员外是谁?”
楚平追问道。 伙计赶紧解释,李易听后摇头,这个张员外就是看画的那个中年儒生。 此人走时,万掌柜还生龙活虎的,他没有作案时间。 李易压沉声音道:“你再仔细想想,除了我们这些衙门来的衙差,没有别人上楼吗?”
“真的没有了,小人一直守着楼梯,若是有其他人上楼,小人一定会看到的。”
李易摩挲着下巴:“这么说,上过三楼的除了我们,有嫌疑的人就只有一直守着案发现场的四楼的那些衙差了。”
云昭昭忽然说道:“还有一个,我还看到了一个叫陶鹏的狱卒上过四楼,他是王主簿的人。”
“哦?王主簿的人?”
云昭昭点头道:“他说是去拿王主簿的鞋子,被我拦下了。”
李易若有所思,好一阵后,他想起万掌柜“画蛇添足”的事情,又看向伙计:“万掌柜上楼睡觉前,可曾说过什么,又或者是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伙计想了想,说道,“有了!他上楼时哈哈大笑,自言自语地说了些碎话。 依稀听着是……‘该我发达了,该我发达了’什么的。”
该我发达了? 李易眉头微蹙,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