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仍是不信,从云昭昭手中拿过纸条,待全部内容都看完后,眼神终于变得空洞。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
楚平整个表情都呆住。 李易轻叹了口气,谁也没想到赵钧会是鬼状元。不,准确说来,赵钧是状元楼传闻中,十七年前入住状元楼的那位书生。 当年书生入住酒楼后不久,后院里的井水就变了味道,变得又苦又涩,还有很浓厚的臭味。 酒楼的夜晚每每都有黑猫吟叫,再后来,后院燃起了无名大火,整个柴房都被烧光了。 烧光后的柴房里,还发现了三具烧焦的尸首。 再后来,书生就消失了,只留下染血的文房四宝。 那件事一直是万掌柜的噩梦,好一阵时间,他做梦都能梦到那个书生,梦见他血迹斑斑的背影。 十七年后,这件事终于被万掌柜逐渐淡忘,可张允死后,赵县尉和李易调查时,万掌柜无意中扫到赵县尉的背影,却终于又勾起了他的回忆。 虽然相貌和以前大有不同,但万掌柜可以肯定,赵钧就是当年那个书生! 起初万掌柜什么都不想说,可先入为主把赵县尉当成坏人后,他猜出了赵钧“画蛇添足”般营造密室的法门,认为是赵钧害了张允。 想着赵钧如今做了官,万掌柜便滋生了敲诈勒索的念头,却不料终于惹来祸患。 “这么说,张大人真的是赵县尉所害。”
云昭昭向李易求证。 “不可能!”
楚平激动辩驳道,“赵县尉虽然看着是一副铁面,但他内心极为仁善,对我们都很好,对百姓更是没得说,他是个好官,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看着他唾沫星子横飞的样子,李易缓缓道:“我也不愿意相信是他,可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他脱不了嫌疑。”
“绝对不可能!”
楚平忽然大声吼道,“赵县尉杀万掌柜或许还有动机,可他为什么要杀害张大人?”
“这正是他在隐瞒的事情。”
李易幽幽一叹,“想要知道这件事,只能去问他自己。”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枉我在外面听这一阵!有这密信,我可立了大功了!”
门被推开,郑祁手下的一众衙差涌入,包围了李易等人。 赵德昭眼眸一利:“郑二,你要做什么?”
郑二是郑祁最得力的心腹,知道跟着郑祁一同来到平棘县的赵德昭的身份。 他抱了一礼:“公子,属下奉郑大人之命来带万掌柜,既然万掌柜已死,属下要带走他留下的证据,还望公子不要为难属下。”
赵德昭和赵钧并无交情,他只知道秉公办案,如今赵钧既然有可能是凶手,他自然不会阻拦。 见赵德昭默认,郑二伸手向楚平,摊开粗如萝卜的手指:“交出来吧。”
楚平将字条塞入袖口,瞪着眼,丝毫不示弱。 郑二冷笑一声,抬起了手。 众衙差纷纷拔刀出鞘,一时间金石碰撞之声充满整间屋子。 云昭昭解开手中枪袋,报以冷笑:“我们拿到的线索,凭什么交给你?想要来取,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郑二眯了眯眼,也将手放在了刀柄。 “都给我住手!”
赵德昭沉喝一声,“都是为了公事,怎么能动刀动枪!郑二,你还不勒令他们把刀放下!”
郑二沉默片刻,回头看向手下们,缓缓开口:“都把刀收回去!”
他再次向赵德昭行礼道:“公子,属下们也是来做公事,还望公子莫怪我们无礼。”
郑二指着李易等人说道:“他们这些人都与疑犯赵钧有旧,本就应该避嫌不参与此案,现在他们甚至为了疑犯想要隐藏证据,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赵德昭道:“我以人品担保,他们不会徇私。”
郑二悠悠道:“并非是属下怀疑过公子人品,只是人心隔肚皮,属下怕公子受了他们欺骗。 想来公子也是有爱护朋友之意,属下可以理解。可要是让不了解公子人品的外人知晓了,他们岂不是会怀疑公子包庇这群疑犯同伙? 这样毁坏了公子名誉,亦是属下做得不对,属下绝对不能坐视这种事发生。”
赵德昭深吸了一口气,他犹豫了一阵,最终看向李易:“李兄,不知道你怎么想?”
赵德昭是一位谦谦君子,郑二是公事公办,他没有阻止他的理由,也不会借助威势阻止他。 同时,赵德昭又担心他们强行索要证据,会和云昭昭起冲突,伤了她。 实在是为难。 想到李易在云昭昭和楚平面前是说得上话的,赵德昭灵机一动,打算让李易做个决定。 李易闻言,呵呵一笑:“这位郑兄弟是公事公办,我们哪有理由拒绝呢?楚平,把东西给他们吧。”
“可是……”楚平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个迟钝的人。 本来赵钧就有嫌疑入了狱,现在要是把这字条交了出去,相当于交出了一份证据,王主簿和郑祁铁定能把赵县尉的“罪行”做实。 到时候,就算赵钧不是杀害张允的凶手,他也变的是了。 “没什么可是,你难不成想挨一个疑犯同伙的栽赃罪名吗?”
李易低喝一声。 “好吧……”楚平咬着牙,憋屈地将字条从袖口取出。 郑二一把将字条夺走,他大笑一声,对着赵德昭行了一礼后,一拍腰间佩刀,喝道:“兄弟们,回衙门!”
众衙差这才如流水般退出屋子。 云昭昭重新收好枪袋,对李易道:“他们有了证据,赵县尉就危险了,我们该怎么办?”
李易叹了口气:“如果这些事真是赵县尉做的,那他死有余辜。如果不是他做的,我需要听听他的故事。”
李易快步走出屋子,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几人,疑道:“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走啊。”
云昭昭道:“去哪儿?”
李易悠悠道:“想要知道赵县尉的故事,还有比问他自己个儿更直接有效的法子吗?”
“他会说吗?”
云昭昭疑道,“他要是愿意说,之前就会讲给我们听了,哪里需要费这么多工夫。”
李易轻哼一声:“现在哪里还由得他?这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意说的问题了,而是看他想生,还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