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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徐荣夜袭鲍信,刘擎一言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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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大军进兵,帅帐设与酸枣,各路兵马,也都开始准备进兵河南,就在他准备一声令下,挥师西进之时,收到了孙坚的信报。  信中提到,虎牢关外,荥阳屯有重兵,孙坚请求大军围城,攻取荥阳之后,再进取虎牢汜水二关。  好巧不巧,相差不多时间,袁绍又收到了第二梯队的鲍信军的信报。  信中称鲍信军已经亲自去过荥阳,并无异常,而且已经继续向西进兵。  这两份相互矛盾的前线信报,顿时把袁绍整懵了。  “诸位将军,你们如何看待!”

袁绍只好咨询起各路头领。  “孙文台作战经验丰富,我以为孙文台之信,更为可信!”

南阳太守羊续道。  羊续在南阳,听过不少孙坚的战斗事迹,他不惧矢石,带头先登,为收复宛县立下了大功,而后又在荆南平叛,名声大震。  在这十八路军之中,只有他与孙坚同出荆州,出了盟友,还多了一分羁绊。  袁术却在旁对袁绍道:“鲍信沉稳有谋,恐不会说无中生有之事,更不会将有的说的没的,这荥阳,只怕另有蹊跷。”

一旁的逢纪也跟着道:“盟主,战场多变,两位将军所在位置不同,信息有误差,也不奇怪,如今当务之急,乃是进兵!”

袁绍眼睛一亮,当即道:“无论荥阳是否驻有军队,皆抵挡不住我盟军大军步伐,传我军令:命王匡、张邈,率领本部兵马,进兵荥阳!本盟主亲统大军前来!”

袁绍说着,巴掌一挥,气概十足。  而此时,鲍信率军已经来到汜水,汜水南北流向,像一道堑坎拦住鲍信,不过此地有桥可过。  “兄长,前方便是汜水关,待我前去叫阵!”

鲍韬兴奋笑道。  鲍信看着不是很高,甚至有些破败的小小关口,这里甚至不需要从关门进入,若是无人阻拦,完全可以翻越过去。  对于鲍韬的积极性,他没有制止,来了就是作战的,战前过过嘴瘾,还有利于鼓舞士气。  鲍韬纵马来到关下,估算着弓箭距离,远远的停下,张口便喊:“董卓小儿,快快出战!”

关上没有任何回应,守关的西凉军,默然的看着关下叫骂的人,心里方还犯嘀咕:董太尉又不在这里,他叫董太尉出战,怕不是傻子吧。  “董卓逆贼,是不是见了爷爷,害怕得不敢出战了?既然害怕,还不速速投降!”

鲍韬又劝降起来。  关墙上两名卫兵笑着谈话,一人道:“要不要去禀告胡将军?”

“报个屁,就一傻子,你忘了将军说了拒不出关,这是军师死命,出关作战者,胜了也无赏,还要追究抗命之责!”

另一人道。  那人又道:“那便不鸟他,只是他把贤明的董太尉骂的这么难听,我真想教训教训他,可惜我射不了那么远。”

鲍韬喊了十来句,将董卓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可惜,城上没有任何回应,只好回鲍信身旁。  鲍信有些意外,自己弟弟,竟然还会叫如此阵,这种叫法,可比那种“速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更得劲。  “看来董卓要据关死守,若是叫骂不行,我倒有一法子。”

鲍信道。  鲍韬眼睛一亮,“是何法子?”

“咱们便在不远处扎营,在他们视线之中,再露出破绽,引他们出关劫营,我军再骤然击之,必能一战破关!”

鲍信道。  “好主意!”

鲍韬拍手叫好。  鲍信花了数日时间,打造了一座简易营寨,同时要求所有兵士枕戈戴甲而睡,还故意让守门之兵打盹,可即便如此,关中兵马,依然没有出来的迹象。  主要怪贾诩的命令太损了,出战获胜也没有奖赏,还要追责,如此,还有谁想着主动立功。  不是贾诩专权,他也明白善领兵者,给与适度的权力,肯定能让对方变得更好。  可董卓手下这帮西凉头领不是很会领兵打仗的样子啊!  贾诩下如此命令,其实也算无奈之举。  但是众西凉将领出奇的受用。  反正守住关,不用厮杀,亦算功劳。  这夜,一切照旧,鲍信在营帐之中,百无聊赖,与鲍韬聊着天。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呼喊。  “敌袭!”

“敌袭!”

原本无精打采的两人瞬间警醒,顿时来了精神,操起武器。  一兵冲入帐中道:“鲍将军,敌袭!”

“知道了!”

鲍信道了声,便出帐去了。  出了营帐,便看见四处点点火光,一些营帐,已经燃起火来,外边不时有火矢射入,却未见半个敌人影子。  “是从那射来的!”

鲍韬一指,当即上马,对着一些已经上马的兵士道:“你们,随我杀敌!”

不等鲍信有任何反映,鲍韬便杀向了西面,因为火矢都是从那射来的。  依照约定,鲍韬负责拖住出关的兵马,而鲍信,则趁机拿下关口。  距离不远,鲍信很快杀到汜水关下,却见关门依旧紧闭,城头之上,点着星星点点的营火。  鲍信杀到之后,上方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数十道火矢呼呼射来,猝不及防的兵士多人中招。  鲍信一咬牙,下令道:“退!”

退开箭矢攻击范围,鲍信开始快速思考,城关紧闭,并无破绽,那前来偷袭的弓箭手,如何回去呢?  这时一批快马再度杀来,急报道:“不好了鲍将军!我营被劫了,营中物资,悉数被烧毁了!”

“什么!”

鲍信大惊,“速速回救!”

鲍信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直觉,竟然有敌军主力前来劫营?而且似乎等着他去找关口的破绽时隙,难道这一些,都在敌军算计之中?  鲍信回道营外,却见营中已经火海一片,救火,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军中物资,包括粮草,皆被付之一炬。  熊熊烈火燃起,热浪开始舔舐站得近的兵士,令他们不得不后退。  “杀!”

突然北面传来一阵喊杀声,随后传来哒哒不停的马蹄声。  鲍信眉头一皱,心道不好!  敌军烧了营寨和物资,并未离去!  鲍信当即抽出宝剑,大喝道:“迎敌!”

话音刚落,噼里啪啦呼噜哗啦各色嘈杂响起,两军短兵相接,骑兵相撞的闷响,兵器交击的金鸣,顿时撕破了静夜。  借着火光,鲍信看见率兵杀入的人,身披战甲,头戴红缨盔,单手举着一柄大刀,猛然砍下,竟将一名士兵连着脑袋胳膊都砍了下来,随后扬刀再砍,血浪翻飞,生生杀入己方阵中。  其身后的骑兵也如狼似虎的赶上,生怕落了下风。  “董卓麾下竟有如此悍将!”

鲍信惊叹一声,指挥兵马应战。  然而今夜作战多番不利,又失了营寨与粮草,军心动摇,许多兵士已经萌生退意,战斗力自然大不如前。  其实不要说是兵士了,知道自己连翻扑空,中计,又被袭击,鲍信自己都军心动荡了。  然后双方一经交战,鲍信便知道自己还是过于乐观了,实际上,鲍信军败的十分干脆。  徐荣率军冲杀之势,远非鲍信军可挡,说是一触即溃,也不夸张。  鲍信无奈下令撤退,两军作战,便成了单方面追杀,而且逃跑之时,后方不时有箭矢射来,将人射落马下。  “都说羌人善射,果真如是!”

鲍信暗骂一声,只能催促战马向东逃去。  而且他至今还以为,这是汜水关的主力杀出来了。  未跑出多远,鲍信便遇见了鲍韬。  “兄长!我中计矣,这些弓手,灭了火,不知去向了!”

鲍韬道。  乌漆嘛黑的夜晚,加上古人多少有点夜盲,自然找不到人。  “快退!”

鲍信也没时间解释更多,直言道。  “贼人休走!徐荣在此!”

一声大喝传来。  鲍信一惊,回头一看,火把余光一下,虽未看清那人的脸,但那身装扮,正是上来便将一兵斩成两段的猛将。  “敌将杀来了,快退!”

鲍信再道了声,便策马离去。  “兄长速走,我来挡之!”

鲍韬冲着鲍信背影道了一声,紧了紧手中长枪,转身迎向兄长口中的猛将,嘴中高喊:“贼人竟然劫我营寨,看枪!”

徐荣见对方不逃反而迎了上来,自然不会客气,长刀一指,数名骑兵立马杀向鲍韬。  鲍韬舞动长枪,先将一人刺死,再用枪尾将一个撞下马,正此时,一道寒芒闪过,徐荣大刀趁势劈来,鲍韬连忙抬枪格挡。  “铿”的一声轻鸣,徐荣一刀落下,不仅将枪杆斩断,连带后面的鲍韬,也一刀劈中,一道血痕自额头向身上蔓延而下,鲜血渗出,很快没过了鲍韬那双惊恐的眸子。  鲍信玩命般的逃了一夜,也不知逃到哪了,只是晨间的朝霞方向,让他舒了口气。  方向没有跑错。  鲍信大概点了点兵马,竟只剩区区千人不到,两营兵马四千人,竟然一战仅剩四分之一不到。  “可有见到鲍副将?”

鲍信问。  没有,众人都说没有,鲍信预感很不好。  “将军,我们去哪?”

鲍信想了想,如今深处敌境,只能暂时撤离了。  “去垣雍,找孙将军!”

鲍信道。  ……  清河郡,与渤海郡,安平郡,钜鹿郡和魏郡都相邻,以境内清河为名,故称清河郡。  清河郡与钜鹿郡交界地带,便是以清河为界,有一座桥,名叫界桥,界桥西面钜鹿一侧,便是广宗。  根据刘擎信令,郭嘉领张辽营,还有郭典领钜鹿郡兵,与刘擎相会与界桥。  还有已经有雒阳诏令的清河太守傅燮,和刘擎带着的朱灵。  几人一同向治所甘陵进兵。  说起来,与郭嘉张辽等人已有三月未见了。  “主公,青州黄巾攻渤海,你不去平黄巾,却来攻清河,可是捉到了袁氏什么把柄?”

郭嘉问。  因为刘擎的发展路线,目前依然是安稳发育为主,而强取清河的话,恐怕会破坏这种悄然发育的局面。  郭嘉也是知道黄巾与袁氏的瓜葛的,所以还未等刘擎说出用意,他便已经知道,刘擎此举,是对了针对袁氏。  刘擎装模作样道:“唉!不是本王多管闲事,只是青州黄巾攻入冀州,这清河郡便首当其冲,而清河太守姚贡领兵去参加什么狗屁关东军,不顾郡里百姓安危,上苍有好生之德,本王有恤民之念,如何能让好不容易安稳的冀州,再陷动乱!”

刘擎说得自己都感动了,郭嘉笑得合不拢嘴,主公依然如此平易近人,即便他现在是渤海王。  倒是傅燮,认真的说道:“王上以苍生为念,实乃冀州百姓之福!”

他信了?刘擎想。  “南容,这清河郡,日后便交给你了,此地与青州兖州相交,日后恐不会太平。”

刘擎意有所指的说道。  傅燮品了品,似乎也只想到了青州黄巾这一层,刘擎的核心战略,他还不得而知。  “义不容辞!”

傅燮笑道。  “南容兄,恭贺官复府君之位!”

郭典开始祝贺起来,还打趣道:“昔日你是我上官,如今我们平起平坐了!哈哈!”

“好你个郭君业!”

傅燮扬起鞭子,做出抽打状。  同僚间气氛如此融洽,刘擎也十分愉悦,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刘擎领着八千大军便兵临甘陵县。  不过,郡兵都被姚贡带走了,县兵还是有的,特别在如此重地。  见着大军开来,县兵直接封死了城门。  傅燮上前,手举朝廷诏令,朗声道:“吾乃朝廷新封清河太守傅燮,请速开门!”

傅燮虽然很出名,但这是圈子里的事,一个小小的县兵,还真没听说过。  “清河府君乃是姓姚,不是姓傅!”

县兵道,显然,在一个自称清河太守的陌生人面前,他还是向着姚贡的。  刘擎闻言引马上前,仰头看着县兵,问道:“那这甘陵县,是姓姚,还是姓刘啊?”

县兵的注意力被刘擎所吸引,上下打量的一番,有些心虚,对方这等威严姿容,还有语气中的不容置否,岂是他一介小民能吃受的住的。  关键刘擎看上去还是这支大军的首领。  上来就问是不是姓刘,说不定是甘陵王的贵宾。  县兵不蠢,他可吃罪不起这等人物,于是恭敬道:“贵宾容禀,太守不在,卑职不敢擅自做主,请允许卑职请示崔相,请贵宾稍待!”

说完,县兵拱手作揖,然后退下了。  “看不出来,这小兵倒是机灵。”

刘擎打趣道。  傅燮望着刘擎,没有理会刘擎的小兵话题,转而扬了扬手中的诏令,无奈一笑。  傅燮道:“主公,朝廷诏命,竟比不上主公一言,一言九鼎,怕也就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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