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自诩为人正直,从不允许他插手黑市的事。 要是他爸知道他在黑市搞风弄雨…… 宁明达打了个寒颤,根本不敢往下想。 来人话还没说完。 害怕之后老大骂自己办事不利,他继续说了下去。 “老大,吴老大他们被双山大队的人打了脸,你啥时候去救他们?”
问这话不是他多仗义,而是没有吴老大,黑市就乱套了。 宁明达也知道。 可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他爸马上就下班回家了。 他哪有心思想。 恨不得眼前这憨逼立马消失。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
宁明达眼睛直瞅着巷口拐角处,催促道。 来人憨憨地应了一声。 正想往回走。 身穿军绿色公安制服的宁建华回来了。 宁明达脸色一变,满脑子完了完了完了!! 狠狠瞪一眼跑来找他的家伙。 用眼神示意来人赶紧闪。 只是宁明达不知道这人是个憨的。 愣是没看懂他的眼神。 还以为他有别的事吩咐。 “老大,你还有啥事?”
就在这时,宁建华已经走到自家门前。 刚刚好把这句话听进耳朵。 “老大?”
他眼神凉凉地扫了宁明达一眼,语气比眼神更凉,“宁明达,我怎么不知道你成老大了?”
宁明达心里慌得一批。 真是要疯了。 扯了个笑脸,僵硬地解释。 “爸,你听错了,没有老大,是老蛋,对老蛋,这小子是乡下人,说话含糊,没说明白。”
来报信的憨憨终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宁明达一眼,挠着头说道:“对对对,老大说的没错,就是老蛋。”
宁明达绝望闭眼。 不敢看宁建华的表情。 心里恨不得把这个铁憨憨掐死。 他奶奶的,这么个憨批也不知道是谁拉进来的。 靠着老实憨厚力气大还便宜进黑市边缘干活赚物资的憨蛋一脸茫然,“……” 宁建华可是个人精,什么看不明白。 冷冷地扫向宁明达。 “把人打发了,马上回家。”
说完,进了家门。 宁明达心慌慌的应了。 宁建华的身影一消失,气地照着憨小子脑门儿扇了几下。 “大憨蛋,你他妈的是个傻子吧,让你走你不走,你就是要逼逼,你妈生你的时候忘生你脑子了吧……” 宁明达疯狂发泄怒火。 憨小子却是眼睛一亮。 “老大,你咋知道俺叫憨蛋?”
“对了,俺娘生俺的时候,没忘记给俺生脑子。 俺娘说了,俺刚出生那会儿壮实着呢,不然也长不了现在这人高马大的样子。 咋?你娘忘给你生脑子了?这可咋整,人没脑子可不行……” 憨蛋吧啦吧啦一通说。 说到最后,还一脸可惜地看着宁明达。 就像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宁明达严重怀疑这家伙在内涵自己。 可看着这颗大憨蛋诚挚认真的眼神,他又觉得这小子没这胆子。 “滚!立刻,马上,赶紧给老子滚!”
宁明达愤怒道。 “噢……”大憨蛋应了一声,迈开腿往巷口走。 刚走两步,又停下脚。 宁明达见他停住,脸一黑。 不想再听这家伙说话,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 大憨蛋忍了忍,到底没憋住,小声说了一句话。 “俺娘还说了,气大伤身,常生气的人容易早死!”
嘟囔完,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精神振奋地回家去了。 宁明达脚刚踏入家门就后悔了。 实在是……他爸的脸太黑了。 他都感觉屋子变得阴暗起来。 “爸……”宁明达喊道。 宁建华放下他的干部杯,深深地看过来。 “坐下说说吧,不要有任何隐瞒,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工作忙,对老早就发现的事,没时间搭理。 现在人都跑自家来了,再不管,他怕宁明达把家里的屋顶掀飞。 宁明达心慌慌。 他敢说吗?不敢啊! 自家老子是公安局的,他却把黑市搞的风生水起。 这不就跟火碰到汽油,秒炸吗? 宁明达没多想,否认道:“哪有事,没事,我乖乖的,什么祸都没惹,不信您问我妈。”
他去黑市没露过脸,跟下面人联系也小心着呢。 应该没暴露吧? 宁明霞进了门,顺口问道:“什么事要问妈?”
宁明达见妹妹回来,他爸如炬目光终于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跟朋友玩儿的怎么样?”
他转移开话题。 宁明霞微微一愣。 目光闪过意外。 她哥什么时候会关心她玩儿的怎么样了? 天下红雨了? “还行。”
宁明霞敷衍道。 宁明达并不在乎她敷衍不敷衍,只要他爸不再盯着他就行。 至于吴向前那些人,看命吧。 能出来就出来,出不来他也没办法。 他爸是个从不徇私的人,向他求情?在想屁呢。 再说吴向前把黑市的生意都搞砸了,他怎么可能再接手,大不了他安心上班好了。 宁建华见女儿明艳打扮的花枝招展。 洋气的布拉吉。 时髦擦的蹭亮的小皮鞋。 还有那用发胶固定好的头发。 他眉心一拧。 “宁明霞,你那头发怎么弄成那个样子,赶紧去洗了。”
宁明霞不乐意。 她觉得自己这头发弄的时髦又好看。 “知道了,我等会儿就洗。”
宁建华看不惯她这副作派,眉头拧得更紧了。 “现在就去洗!”
宁明霞看父亲生气了,乖乖站起来,去洗头了。 不洗不行啊。 她爸脸一板谁不害怕。 宁明达见妹妹要出去,他马上要跟他爸单独待一起了,害怕宁建华继续问前面的问题。 找了个去厕所的借口,溜了出去。 院子—— 宁明霞抱胸拿眼睛斜着宁明达,“哥,你又干什么了?”
“我能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
宁明达耸了耸肩,吊儿郎当地说道。 宁明霞根本不信,“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先不说我了!爸不是让你和机械厂的厂长见见吗?你怎么想的?”
宁明达问。 他这妹妹眼头高,谁谁谁都瞧不上。 他爸把那个机械厂的厂长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他就有点儿好奇明霞瞧没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