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瀛舟忙松开车头，手一拉将林棠揽到怀里，完美避开跟雪地亲密接触。　　“没事吧？”

林棠看着孤零零躺在雪地的车，抽抽嘴角。　　“……我没事，有事的是那个铁疙瘩。”

她指了指地上可怜的自行车。　　顾瀛舟面不改色，“铁疙瘩不重要，你没事就好。”

说完，扶起自行车，拍了拍后座软垫上的雪。　　“没脏，上来吧。”

林棠认真叮嘱，“好好骑车，别再摔了。”

“……”顾瀛舟小心捡起坍塌的信任，无奈道：“摔了我都不会摔了你。”

“谁都不能摔！”

林棠说着轻飘飘跳上车。　　顾瀛舟心被暖化了，语气温柔宠溺，“好，都不摔。”

-　　两人没走多久，林棠不是林家亲生的事在大队传开了。　　高萍和张红燕得到消息，立马来到二房。　　从李秀丽得了准话。　　高萍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咋会发生这种事？！”

“棠棠啥想法，孩子没事吧？”

“不行了，我现在头都嗡嗡的……”　　这事她从来没想过。　　刚得到消息那会儿，她人都傻了。　　李秀丽叹气。　　谁头没嗡嗡呢？　　要不是棠棠一句句话如让他们吃了定心丸，她哪还能站稳？　　这么想着，李秀丽把情况都说了。　　听完林棠的反应，高萍和张红燕松了一口气。　　张红燕：“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谁说不是呢。”

高萍附和道。　　老二两口子把棠棠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是棠棠一心要离开林家，他们不定怎么样呢。　　这样就挺好的。　　知道林棠的打算，高萍和张红燕两人放下心，又说了几句话，随后就回家去了。　　大房三房其他人本来也要过来，高萍和张红燕怕人都涌进二房，让他们留在家里，她们来打听消息。　　村里没有瞒不住的事，没多久大队的人都知道林家的事了。　　大家都很意外。　　“棠棠真不是林家的啊？！”

“好像是。”

“我以前就说棠棠不像林家的孩子，你们瞧，我没瞎说吧？”

“说这话害不害臊啊！谁不知道你以前打着看笑话的心思……”　　那人反驳，“哪是看笑话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啊，你们谁没这么逗过村里的娃子？！”

都是开玩笑耍呢，有啥子坏心思嘛。　　“你开玩笑呢，我也开玩笑呢，你气啥？”

围观众人看这两人快相互置气了，表情有些无奈。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不是正在说林二哥家的事吗？咋突然生起气来了，没必要啊，没必要！”

有人打圆场，话题一下歪楼了。　　“这么说来，其实棠棠是有钱人家的闺女？好家伙，了不起啊，怕是以后了不得啊。”

“那肯定了啊，人家靠自己都牛逼，有个厉害的爹，可不得牛上加牛啊！”

“啧，怪不得林棠聪明，人家本来就是城里娃娃，哪能不厉害。”

……　　大队讨论的沸沸扬扬，这事也传到了知青点。　　陈婉婉把景家兄妹看了又看，一脸纠结。　　“你这么看着我和我哥干什么？”

景冉不解道。　　“你真被人和林棠同志换了吗？”

景冉提前从林家人嘴里得知了林棠的打算，心里没那么揪了。　　听到陈婉婉问，也没瞒着，“嗯。”

景家跟林家很有默契，为了避免林棠成为别人茶前饭后同情的对象，都没提换孩子的人是她的生母。　　只用‘那个黑心肝的’代替。　　景泽和景冉兄妹刚开始还有些为卓静脸红，听多了就没了感觉。　　倒是让如今日子过得惨兮兮的卓静，平白无故连着打了好几天喷嚏，又被家里人嫌弃了。　　这些都是后话。　　陈婉婉是个好奇心旺盛的，继续问：“景知青，你会和林同志换回去吗？”

景冉摇头，“暂时应该不会，以后怎么样我也说不准。”

也是。　　林家条件虽还行，但到底是乡下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景家。　　听说景家有钱有势，谁舍得离开？　　陈婉婉目露了然。　　只是瞧着景冉的眼神有些异样。　　景冉知道这个道理，难道林棠会不知道？　　……她不信林棠会不心动。　　景泽看出陈婉婉的想法，一惯很沉默的青年难得主动开口解释。　　“冉冉和棠棠虽不会换回去，可林家和景家都会是她们的家，她们想待在哪个家就待在哪个家，我们不会插手，只要她们两个开心就好。”

对景家来说，棠棠愿意承认他们就满足了。　　不可能强迫她做什么事。　　至亲应该是理解和爱，而不应该是枷锁。　　陈婉婉一愣，忽然笑道：“这样蛮好的。”

随即眼睛带光地看着景冉，“那你以后就有两个家了，这个待的不高兴就去那个，那个待的不高兴就回这个，真令人羡慕啊。”

她在家里受宠，来双山大队也没受什么苦，性子还是很单纯的。　　说出这番话，景家兄妹俩完全不奇怪。　　只是，景冉当时知道真相后好些天睡不着，到今天事情彻底尘埃落定，才算放下心。　　陈婉婉如此轻描淡写的羡慕，实在令人无法苟同。　　景冉摇摇头，“羡慕什么，这是棠棠心善豁达好说话，要是换个人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

她希望，她以后也能成为棠棠那样的人。　　陈婉婉也佩服林棠，点头应道：“确实是这样，你以后好好跟林同志相处，多个姐姐不挺好的嘛。”

“……”景冉双臂抱胸，不满地道：“为什么我不是姐姐？”

姐姐是照顾人的，她想照顾棠棠，所以姐姐不该是她吗？　　陈婉婉一言难尽地看着景冉，“你就没有自知之明吗？你哪有林同志看着可靠。”

说着，还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真的没有可比之处，别费劲了……”　　景冉：“！！！”

看着陈婉婉的背影，她声音带着怒火，“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陈婉婉没说话，声音却是传了过来。　　“不信你问问景泽知青啊。”

景泽：“……”　　不想回答这么明显带坑的问题，景泽站起身，“我去收拾行李，你也快点儿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