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稍纵即逝,没人敢怠慢。 一番讨论后两名将军带着六万人马火速离开了虎愁关。 阮千刃心里啪啪地打着算盘。 王都原本就有守军,加上地方备守军以及这回援的六万人,已经有近十万之众,就算硬碰三万星落主力,也应该足够了。 况且他们只是打算围而不攻,让星落人缺粮自乱,最后才慢慢歼灭。 阮千刃又仔细琢磨了一阵,才大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裴庄满脸郁闷地凑了过来:“姐夫……” 咳! 阮千刃瞪眼,“姐什么夫,叫我大将军。”
“是是是,大将军。”
裴庄连忙点头。 “镇南关这几天雷声大雨点小。不,根本就没有雨。看样子袁兴文只是在恐吓,根本不敢过来进攻我们。虎愁关上无所事事,要不让我也带人回王都算了。也好……” 也好将功补过。 那晚他带了两万人去虎愁谷灭火,原本是轻而易举的事。 结果粮草愣是让烧了一半,最后只找到敌人的几具尸体。自己却死伤过两千。这一对比简直惨不忍睹。 要不是看在他是阮千刃小舅子的面子上,早被其他将军喷得个狗血淋头,甚至直接军法处置。 阮千刃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袁兴文不是在麻痹我们?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回去老老实实操练部下。以防万一。”
虎愁关原本驻军二十万,其中两万出了东海,六万回了都城,现在只剩十二万人马。 面对北边虎视眈眈的镇南关,阮千刃不敢麻痹大意。 特别是前晚无端被毁了一半的粮草。偏偏这又是青黄不接的时节,简直比损失一半人马都要命。 想到这,阮千刃不由杀气腾腾瞪了眼自己的小舅子。 “别嬉皮笑脸的。偷袭虎愁谷的人马找到了吗?要再被他们摸过来烧掉其他粮草。你也不用本将动手,自己从城墙上跳下去吧。”
“找到了。”
裴庄缩了缩脖子,声音一下子低了许多。 “据斥候返回的消息。那伙人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飞快翻过了好几座山脉,远远退到猛蛇谷。似乎打算沿着猛蛇谷南下去国都。看样子是不会再过来骚扰我们了。”
至于那批人只有区区三千之众,裴庄没敢说出来。 不过就算裴庄不说,阮千刃心理也明白敌人不会太多。 到底是自己的小舅子,看在家里母老虎和岳家势力的份上,他只好装聋作哑假装没发觉。 走到地图前,阮千刃丈量了一下猛蛇谷的位置,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那里距离虎愁关可不近,加上山陡路滑,这伙人刚打了一夜的仗,然而仅仅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赶了目的地。绝对是伙罕见的精兵强将。 至少虎愁关二十万人马,没有几支队伍能有这样的效率。 不愧是星落军团。 阮千刃的目光下意识回了南奉的国都上,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匆忙间凑起来的十万人马,虽然谈不上是群乌合之众,但彼此间间隙肯定不小。真的能围住星落三万的主力? 要是像四十年前被他们反过来一一吃掉…… “来人,去把张将军给本将找来。”
阮千刃越想越觉得不保险,赶紧让亲卫去找人。 亲卫走后,大帐里更是静悄悄的。 裴庄脸色难看,“姐夫,肥水不流外人田。张将军能作到的,我也可以。不如让我……” “停!”
阮千刃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还太年轻,先乖乖呆在关上练兵。”
虎愁谷就是个标准的口袋阵,只要把人堵在谷里就逃无可逃。 偏偏裴庄就让人逃了,而且自己还死伤惨重。 阮千刃实在信不过他。 顿了顿,他的语气柔和了些,“你也不用担心没仗打。万一镇南关出兵,到时候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
“哪有什么万一。”
裴庄看不见阮千刃的心思。 他有些心灰意冷。 “袁兴文原本就是缩头乌龟,宅在镇南关十余年也没吭过句声。这次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既然和我们玩起了花样。”
“只是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天镇南关不知敲了多少次鼓,旗下将士们什么气早没了。”
说着说着,裴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姐……大将军,谁都知道星落军团向来蛮横无理,韦君谦好大喜功。我看袁兴文八成是受了韦君谦的压力才不得不敲鼓作势,但他知道长兴帝肯定会恼火,于是只敲鼓不出城。”
“这样一来,两头讨好,又两头都不得罪。”
越说他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信誓旦旦道:“因此,我敢打包票镇南关肯定不会出兵的。”
阮千刃抬头望地图看去,不置可否道:“你先回去,我再仔细想想。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裴庄絮絮磨了一会,然而直到张将军赶到,阮千刃也没有松口。 他只好郁闷离开。 当天下午,又有三万人马匆匆离开了虎愁关。 猛蛇谷 第三天天刚刚亮。 咴咴咴。 一阵马鸣响起。 雷二冲破白雾赶了回来。 别说任宁给的三天期限,甚至比他之前的承诺还要早了二个时辰。 刚下马,任宁已经亲自端了一碗肉过来。 “什么都先别说,先吃饱肚子。”
雾大路难行,能这么早赶回来,雷二一行人准是空着肚子连夜摸着往回走。 雷二哈哈地点头,也顾不上汤热,接过汤碗就往嘴里倒。然后巴吱巴吱地嚼了几口,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将军。”
他知道任宁着急,连忙附在耳朵说了几声。 任宁听得目光闪烁,直接开口:“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即收拾行装,一刻钟后出发。目标虎愁谷。”
吃完汤和肉,雷二打了个嗝。 他耸了耸鼻子,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萧纲知道他肚子大,又笑嘻嘻地端了一大碗肉过来。 “别嗅了。从虎愁关跟过来的眼晴被我们一一干掉,尸休就堆在那边。”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乱石堆。 雷二恍然,不再过问。 又过一天一夜,任宁三千人再次摸回到了虎愁山上。 刚翻过山脉,下面的虎愁关南北两头都杀声震天。武器叮叮铛铛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什么情况? 任宁一行人面面相觑。 虎愁关上的阮千刃心突突直跳,也在问下属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些天镇南关每天三通鼓声准时响起,准到了南奉的探子们都充耳不闻,懒得再回报。 哪想这天午时,战鼓刚刚响起,镇南关突然大开城门,乌压压的将士倾巢而出。 三十多里能有多远? 镇南关人马瞬间过了虎愁河,杀到了虎愁关城下。 这还不算了什么。 虎愁关南边茫茫的白雾里突然也冲出大量的人马,势不可挡地压了过来。 朦朦胧胧中,有人看见南边攻过来的三面旗帜,上写着三个不同的云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