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滩,前线。 倭寇派出的船小而且移动缓慢,只要被大腿粗细的重弩射中,船上的士兵几乎九死一生。 冲在最前面的倭寇刚进浅水区,便纷纷跳进水里。 他们要么抽箭还击,要么趟着水一步一步往岸上走来。 不过萧正事先让部下作足了反登陆的工事,比如在浅水区和岸边埋下无数削尖的木棍和木蒺藜。岸上更是堆满了壕沟、荆棘和各种尖刺,令人寸步难行。 云垂将士大可以躲在后面悠哉悠哉地放着箭。 箭雨纷飞。 惨叫连天。一个又一个的倭寇还没靠近岸边就已经被射翻在水里,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海面。 哗哗哗。 十几条小筏子飞快聚拢在一起。 倭寇的工兵们迎着箭雨跑了过来。他们手脚麻利,几乎在吸呼间就将这些小筏子绑在一起,瞬间海面上出现二十余条这样的大筏。 这东西普通的抛石难以砸散。而弩箭力道过大,通常可以一箭将其射穿却难以将其射散。 水里的倭寇久经训练,不用吩咐就已经飞快靠了过来,纷纷抓住这些庞大的筏子,咬紧牙关用肩膀扛起一条浮桥来。 浮桥搭得飞快,没多久就搭到了岸边,距离陆地只有丈余。 “杀呀。”
飘浮在远处的战将级大船终于靠过来,船上的倭寇红着眼睛扛着盾牌疯了般踩着浮桥向岸上跑来。 岸上,云垂将士对此丝毫不意外,冷冷地看着他们靠近。 “破弩准备,瞄准战将级大船!”
“重弩准备,瞄准战营级。”
“投石机准备,瞄准浮桥,用最大的石头和火球,给本将毁掉它们!”
哗啦啦。 岸上的云垂将士都是东海壁垒出身。 作为水师的一员,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远距离攻击,比如各种投石机和弩车的使用。 上锋的话刚落。 吱吱吱。 小兵们将早已上好弦的破弩纷纷调整方向和角度,瞄准了刚进入射程的倭寇大船。 放弩的将士更是高高举起了开弩锁的巨锤。 “破弩,放!”
一声令下,咣,巨锤狠狠砸在梢锁上。 嗡—— 机关开启,巨大的弩车瞬间发动张开。 车上的破弩箭长达三丈有余,粗细更是堪比成年男子大腿。 它瞬间飞了出去,眨眼间就到了倭寇的大船身前,包着铁端涂着白磷的箭头轰一声狠狠轧了进去。 刹那间三丈余的巨箭便消失在船体里。留下的白磷更是熊熊燃烧起来。 那艘战将级大船浑身猛地一抖。 船上正准备排队下浮桥的倭寇被打个措手不及。 扑通扑通,一连串声音响起,他们像下饺子般纷纷掉进水里。 定睛一看,船的左船壁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周围还处处冒着滚滚浓烟。 海水正哗哗地往里灌。 “不好,船破了个大洞!”
“好多水,救命啊。船快要沉了!”
“慌什么!”
石川泷扶好身子,沉下张脸:“区区一枚破弩而已,想毁掉我大和战将级战船,那是痴心妄想。”
“工兵水手立即补船,亲卫检查损失。其他人继续登陆!”
“是!”
众人各司其职,很快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石川泷扶住船壁,沉着脸望向不远处的陆地。 毕竟远离本土,这样威力的破弩萧正手里也不多,而且发射这样一支沉重的弩箭需要不短时间的装载,因此他并不太担心。 “可惜……”石川泷暗暗地叹了一声。 云垂是周边最强大的国家,没有之一。它们边防军配备的武器几乎也是周边大小国家里最强大最先进的。 特别是云垂军械司精心打造的大型弩车和抛石机那更是各邻国的噩梦。 三年前南奉一战中,镇南关几十架大型抛石机和弩车一轮发射,直接把南奉北城头的两座箭楼砸毁…… 石川泷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的战船上也配备有数架重弩,脚下的战将级战船上更是配备了威力巨大的弩车。 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和萧正手里的巨型弩车相比,他船上所谓的重弩就像是张普通弓箭。 此时岸上的破弩箭能轻易而举地射破他的大船。 而船上的弩箭因为力道的问题,根本没办法射到对方的重弩和破弩车阵地,更别说毁掉那些巨弩了。 他们唯一能作的就是老老实实飘在射程外或者用船体硬扛对方的攻击。 石川泷正想着。 “投石机,放!”
呼呼~ 急速的风声响起。 石川泷抬头一看。 天上瞬间多了无数巨大的石头和火球,乌压压地朝着刚架起来的浮桥重重地砸了下去。 轰轰轰! 连绵不断的声音响起。 不少浮桥瞬间被砸出几十个巨大的孔洞或者燃起了熊熊大火。附近的小兵要么被砸成肉泥要么被烧成一个个火人。 一时间海面上到处都是惨叫和呻吟声。 石川泷手紧了紧,强忍着没让亲卫鸣金收兵。 撤退声没有响起。 二十余条浮桥又飞快复原,各战将级的大船蚂蚁般涌下无数小兵,呐喊着疯了一般朝岸上冲来。 然而他们刚靠岸就被密密麻麻的箭雨整批整批射翻在地。 “这些倭寇疯了。”
不过来的好! “六营的兄弟们,”仟长卢有粮指着海面放声大吼,“看见没有?倭寇要上岸了。”
“这些狗日的以往屡屡以海盗的名义在我们沿海偷偷上岸。家中的父老乡亲不堪其扰,好不容易种出点粮食更是被他们抢的抢烧的烧。”
“有没有哪位兄弟的家中没有被他们抢过?”
小兵们纷纷摇头。 “没有。”
“老子家被他们抢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抢了就抢了,有时候那些狗日的还杀人!”
…… 卢有粮点头,“云垂海岸线太长。倭寇化整为零的话,总是能找到地方上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但无论是星纪城还是沿海的百姓骂的都是我们。说我们东海壁垒只知道拿晌银却从来不知道为国守海。”
“兄弟们,你们生气不生气?”
“生气!”
整营将士齐声大吼。 “不对!”
卢有粮摇头,“守海是我们作为东海壁垒一员的职责。无论什么原因,倭寇上了岸就是我们的过错!陛下和百姓骂得没有错。”
“以往抓他们不住,现在这些狗日的就在我们眼前。兄弟们能不能放过他们?”
小兵们纷纷大吼:“不能!”
“杀光他狗日的。”
“为家里的父老乡亲报仇。”
“很好!”
卢有粮把“卢”字将旗往亲卫手里一塞,“马上轮到我们六营战斗,我老卢就在最面前看着。”
“你们不要给我丢脸!”
“是!”
就在这时,前面令旗摇动。 卢有粮一挥手,带着属下们冲了上去替换下已经精疲力尽的兄弟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