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洛夕定居点南方,不知名的草场。 顾大头扑地扔掉手里的羊腿骨。 他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天空,确定没有鹰鹄巡视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兄弟们,都吃饱喝足了吗?如果吃饱了该走了。”
这里距离血月定居点很远。 但血月不像安吉尔被任宁干掉了几只老鹰鹄,因此不得不多加提防。 而且地上有积雪,虽然不厚,但也很容易暴露行踪。 因此能转移时必须要尽快转移。 其实顾大头他们不是怕打仗。 只是血月和安吉尔如今正在闹矛盾,而且关系越来越紧张,甚至随时会发生冲突。 要是此时他们暴露了身份,导致血月和安吉尔回过神最终握手言和,这就不好了。 “饱了,饱了。”
勇骑营的兄弟们在雪里胡乱抓出几把枯草,飞快擦掉手上嘴边的油脂,然后习惯性等待命令。 顾大头点头,飞快在那张快翻烂的地图上添了几笔,随即将它收起,仔细藏在怀里。 “全休都有。上马,咱们回家!”
之前小兵们四处捣乱,拱出的火已经够旺,如今无论是安吉尔还是血月都全族戒备。 他们要再凑过去,的确能再灭掉一两个小种族,但没准正好一头撞进敌人的埋伏圈里。 三千骑兵不少,对中小部族还好说,但对上血月或安吉尔这样的大部族就很不够看。 因此,顾大头、吕有田与盈灵军团一起出来的仟长稍稍商量。 三人一致决定回云垂去。 他们出来这么久,除去在开伦石林的那段时间,其他时候要么白天躲避追踪,要么晚上赶路或偷袭,长期日夜颠倒的生活让小兵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也该回去休息休息。 事实上,当他们得知定西大战云垂大获全胜时,就已经准备动身回国。 只不过后来觉得可以趁着敌人士气低迷相互指责之时,适当钻出来给血月和安吉尔再上上眼药,以加重他们之间的间隙,这才拖延至今。 果然, 哗啦~ 顾大头的命令传开,所有人精神大振,个个眉开眼笑。 “回家,回家!”
很快,一行人收拾好一切,飞快翻身上马,在顾大头的带领下集体向东南而去。 他们手里有地图,准备远远绕过一些中大型定居点,再向东回到云垂境内。 ———— 血月大军突然集结,不仅安吉尔吓了一跳,就连更远的王庭都有些蒙圈。 收到消息的草原王一看不对劲,连忙派出八百里加急过来询问情况。 单人独骑总是跑得很快,血月大军还没开拔,草原王的使者就到了。 来的是呼廷宏量的左膀右臂,拓跋诚。 西凉人一般身材高大,然而这拓跋诚却是相对单薄。如果不看肤色和瞳孔,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温文尔雅的云垂人。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无论血月志勇心里有什么想法,还是客客气气地将他迎进了议厅事,好茶好水地招待着。 拓跋诚一看血月志勇这模样,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这次的任务应该不难完成。 双方一番礼节性寒喧和回忆过后,看着气氛还好,拓跋诚便哈哈地直入正题。 “志勇老兄,外面箭拔弩张的,你们血月这是准备要干什么呢?”
“哦?”
血月志勇呵呵一笑,“没准备干什么。”
“最近草原上的狼群有点多,而且这些畜生越来越大胆。一些居然敢闯到我们的牛羊圈里抢东西。兄弟们便出来活动活动,顺便打一波狼,杀杀它们的锐气。”
拓跋诚手一抖。 我信你个鬼。 草原上有狼很正常,大冬天的狼群找不到食物,钻进牧民圈子里咬牛羊也正常。 但什么狼群需要集结几万大军? “志勇老兄啊,咱们都是老熟人,犯不着遮遮掩掩。明人不说暗说,你集结大军是准备对付奔鹿里的安吉尔人吧?”
“拓跋兄何出此言?”
血月志勇满脸的惊讶。 “血月与安吉尔一东一西,相距甚远。但我们同为西凉大部族,自古以来就是好朋友好亲戚。而且这三年多以来两族一直在云垂并肩作战,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我们怎么会出手对付他们?”
他摆手矢口否认。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咳。 拓跋诚咳了一声,对此丝毫不意外。 “志勇兄呀,无论是血月还是安吉尔,两族都是西凉东征大军的绝对主力。你们两家,无论是谁都缺一不可。”
“这次东征不顺,王上知道你们损失惨重,心里肯定都不好受,因此一时难免偏激。”
“但你们都是大型部族,所谓大人有大量,不要因为一点点小矛盾而弄得双方兵戎相对嘛。”
说到这,他哈哈地一摊手。 “否则下面的中小部族看了会怎么想?对不对?再者两族以后还是要一起共事的嘛。”
血月志勇也是附和着哈哈摇头。 “拓跋兄,你过虑了。外面的兄弟真的是准备去杀狼的,一切与什么安吉尔无关。”
拓跋诚也不气馁,继续婆口妈心地劝着。 然而血月志勇一口咬定他们没准备去攻打什么,集结兵马纯粹为了杀狼。 拓跋诚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只能无奈地先退一步。 “志勇兄,我拓跋诚之所以快马加鞭赶到你们血月定居点,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有数。”
“这么吧,你且说说需要我们王庭或者安吉尔作些什么,才能让你们血月心情畅销点?”
他朝着血月志勇举起奶茶杯子。 “咱们以和为贵。双方都先冷静下来,无论什么条件志勇老兄都可以提,大家可以慢慢谈嘛。”
然而血月志勇根本不为所动,甚至瞧都不瞧这边一眼。 拓跋诚一看,不免心里有气。 “这样吧,如果我拓跋诚人轻言微,没法满足志勇老兄的条件。不要紧……” 他朝着王庭的方向拱了拱手。 “到时候大王会亲自过来询问这件事,直到你们双方满意为止。”
“呵呵,这样总行了吧?”
血月志勇原本一直默默地听着。 直到听到这,他才突然脸色一变。 “拓跋诚,本族长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喊你一声拓跋兄,好心好意地招待你。否则你算什么东西!”
说到这,血月志勇的声音尖了几分。 “拿大王来压我?”
哗啦。 议事厅的大门应声而开。 门外的血月护卫刷地冲了进来,手里的刀剑明晃晃的对准了拓跋诚几人。 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将他们斩于刀下。 拓跋诚脸色大变,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几分。 他在王庭里是个类似谋士一般的存在,手里并没有兵权。 要是血月志勇一刀抹了他的脖子,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消息即便传到王庭,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估计呼廷宏量只会骂上几句,最后也得捏着鼻子忍下。 “误会误会。”
拓跋诚连忙跳起来摆手,“各位兄弟千万别动手,一切都是误会。”
“血月族长,我拓跋诚是打算过来和解问题的,并没有强迫你们血月的意思。如果小弟刚才一时疏忽,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你大可以提出来,没必要动刀动枪的嘛。”
哦? 血月志勇点头,“原来你是来解决问题的?”
“行!”
“那诸位就先好好在我们部族住下,一切等我们把那几条狼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