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瓦片破裂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宓飞雪抬起头,眼睛无神,表情有些疑惑。 屋檐上方瓦片完好,之前被班鹿掀开的一片也细密补好看不出一丝异状。 毛笔沾好墨水,宓飞雪重新垂首,想了想。 [对了,还有捧心的瓷俑少女快裂了,快裂了] 写完最后一笔,宓飞雪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一个错别字后才小心翼翼吹干墨迹合上日记本,跳下椅子将合上的日记本插入身后书架的一个固定位置。 书架上冒出个小孩的脸,“小主人,来玩睡前游戏吗?”
宓飞雪摇头。 她伸手,竖起食指,意思是要一本空白的书。 一本她的身高正好能拿到的书弹出来。 宓飞雪抽出就回书桌前,拿起毛笔迟迟没有落下。 她大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书页,思维却早已跑远。 过了许久。 小孩抿了抿唇,才认真落笔。 《神灵》 她翻开第一页,珍之重之一笔一划的写。 [她灵魂有暖暖的光] [她身上有甜甜的香] [她声音比晚风温柔] [她手指比流水柔软] [原来她是神灵啊] [八月是飞雪的神灵] …… 正在研究善恶书的宓八月,手里善恶书突然幽光一闪,自动翻到扉页上。 空白的扉页凭空出现一行数值。 [善恶值:10] 宓八月:“能解释一下吗?”
下面墨色字体显现又隐去:善恶值为负既遭天谴。 之后宓八月再往深里问,书页也没有任何反应。 短短半天已经见识了半年都没见过的诡异,宓八月也不再跟一本书计较太久。 宓八月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该去哄小孩睡觉了,就打开门走出去,意外看见不远处走廊倒在地上的两个身影。 “救……救命。”
刘进宝看见她,拼命伸手求救。 宓八月走近,管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提着一盏灯笼为她照亮。 宓八月就看见余虎腰身以一种近乎腰斩的姿势倒地,一般人这样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可他额头冷汗直流,眼皮下眼珠滚动,分明还有意识在。 刘进宝这边外伤看不出来,可不到十秒,他已经捂着胸口心脏的地方哀嚎了好三回。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刘进宝双眼翻白,意识也快消失,嘴里凭本能的呢喃。 宓八月蹲下解开他胸口的衣服,露出他死捂的胸口位置。 白净一片。 宓八月看了一眼,说:“我不知道你们生了什么病,该怎么救?”
凉夜里柔和的嗓音暖人的身心,刘进宝失去所有戒备,说:“心疼,心脏好像裂了的疼。”
宓八月又看了眼他心脏处,想了想说:“没有仪器,介意我切开看看吗?”
刘进宝痛到已经听不清她说什么,只看见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傻傻的点头。 宓八月站起来,对管家吩咐,“先把他们送回客房,我一会过去。”
管家一手扛一个把人搬走。 宓八月则继续往宓飞雪的住所去,到了地点后就看到一个被头发裹得生死不知的少女,以及双手捂着耳朵用脑袋撞地的少年。 她一眼掠过后,敲响宓飞雪的门。 哒哒哒的小跑声隔着门都能听见。 房门从里推开,宓飞雪在里面昂头望她。 宓八月看到她已经换好的睡衣,摸头夸了一声“乖。”
接着说:“你先去躺着,我解决几个患者就过来。”
宓飞雪歪头。 宓八月说:“今天来的客人生病了。”
宓飞雪拉住她的袖子,满脸不舍。 “好吧,那明天再去看。”
宓八月宠溺的笑了笑,“反正看他们的样子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被如此宠溺的宓飞雪他反倒害羞的低下头,却没有松开她的袖子。 “走吧。”
宓八月转握她的手走进去。 小孩的房间很简洁干净,最醒目的是那占了一半房间的巨大书架,书架上摆着一层层线装书。 这些书大部分是原先就有的,少部分是宓飞雪自己写的。 小孩很喜欢写东西,半年前刚来时的宓八月就发现小孩总是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一宅能宅一天的坐在书桌前。 后面相处熟悉了些,宓八月问宓飞雪以后想做什么。 小小一只的孩子懵懂的说:写书。 宓八月夸她是个小文人,便计划起攒钱还有找关系给她报私塾的路子。 如今路子倒了铺好了却不方便用了。 宓八月让小孩先去床上躺着,自己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在小孩期待的神色下一起坐到床上,打开这本起名《小灯笼》的书。 “小灯笼,白又白,两只眼睛亮起来,爱吃头发,爱舔腮,咯吱咯吱真古怪呀真古怪……” 宓八月顺着扉页念完,望向身旁的小孩,“新写的?”
宓飞雪害羞的点头,无神的眼睛上颤抖的睫毛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某些期盼。 宓八月夸奖道:“写的不错,很押韵。”
…… 屋外。 廊上悬挂的一盏灯笼飘飘荡荡的落下来,里面亮起烛火,摇晃间烛火晃动出叠影,犹如两颗眼珠子,直接往班鹿的头上落去。 哗啦。 灯笼裂开一张嘴,裹住班鹿的头发。 头发遭受大敌一样被里面的烛火烧了个坑,露出班鹿的脸。 班鹿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睁眼就看见灯笼的烈火大口。 “啊啊啊啊啊!”
一抹火舌从灯笼里面伸出来,往她脸腮舔去。 滋—— 被甜的皮肤焦红。 班鹿一行泪水直流下来,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 “呜呜呜,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