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来，看什么都新鲜，我陪你一块儿。”

傅清宁当场愣住。表姐对她可真好啊。她笑容有些讪讪的，霍明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总不能说你别去，我就要徐嘉衍陪着。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两个姑娘手挽着手要往灯会方向去，正巧霍明舒两姐妹从霍家庭院过来。霍明珠显然是把那番话听见了的，她今儿一整天心气都不顺，当着外人的面不能胡闹，眼下只有自家兄妹，她那股子骄纵便爬了出来。她心里不痛快，想找人闹，刚好傅清宁要去逛灯会，她索性拦下人，去牵霍明意另一只手，理直气壮不让她们走：“那灯会没什么意思，过年时候金陵城内的灯会才好看，大姐姐别去，咱们围坐着烤火说会儿话，看这时辰，哥哥们也快打猎回来了，不是说今天烤兔子吃吗？我们带了酒过来。”

霍明意看着她长大的，霍明珠眼珠子一滚，她就知道这丫头又憋着什么坏主意。觉得她实在是离谱。在外面受了气，也要拿自家人撒气。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就是叫人心里不舒坦。于是就想拨开她的手，反驳几句，尽快带着小表妹去看灯。然则此事又正中傅清宁下怀。她索性挣了下，转着手腕把自己的手从霍明意手中挣出来，笑道：“表姐留在这里陪着明珠表姐吧，我就去看一眼，见识见识，不会细逛，还是让嘉衍表哥陪我去好了。”

她又拿眼神示意霍明意，分明是怕霍明珠得不到满足，心气越发不顺，回了自家院子要闹起来，眼下这种小事上，不妨顺着她一些，安抚一二。两个姑娘年纪相仿，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实在不是霍明意不向着血脉更近的妹妹，而是这小表妹无论从哪里看，都比自家妹妹乖巧又争气啊。霍明意长舒口气，顺着傅清宁的话说好，眼看霍明珠嘴角抽动似乎还有话说，黑着脸把人往一边拉了下：“我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你也不许再拦着阿宁。她第一次到美人溪来玩，那边的灯就算没什么好看的，也该叫她去看看热闹，你不听话，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们都去看灯！”

这哪里是能够吓唬人的震慑，不如说是哄孩子更贴切些。傅清宁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好在她忍住了，不然霍明珠还不上来闹她？霍明珠虽然没能得到完全的满足，但总算自家姊妹是愿意包容她让着她的，她晓得今夜是胡搅蛮缠，得了便宜，也不再纠缠，乖乖的哦了一声，垂眸下去，再不说话。傅清宁如愿以偿，心情大好。等她脚尖转个方向要去叫徐嘉衍，一转身，对上霍明舒那双看不透情绪的眸，心头一沉。把她忘了。“不如我陪表妹……”“姐姐不管我了吗？”

傅清宁今夜实在太喜欢霍明珠了。霍明舒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到底没舍得为这事儿骂霍明珠，说了一半的话也再说不下去，只能把路让开，眼看着傅清宁脚步轻快的至于徐嘉衍身边。徐嘉衍稍稍侧身，叫声大哥：“那我陪表妹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霍云峥说好，又叮嘱几句：“人多，看顾好阿宁，别叫她跟你走散了，不安全。”

他说好，声色平平，仍旧是不辨喜怒的语调与神情。霍云峥从袖口取了荷包，里面装的是些碎银子，他取了二两递过去：“阿宁要是有喜欢的，买两盏灯玩儿。”

傅清宁自己当然有钱买花灯，不过这都是些小钱，霍云峥是兄长，既给了，她也心安理得的收下。甚至连道谢都没有，只与众人蹲身礼过，笑着往花灯方向走。徐嘉衍在她身后跟的紧，寸步不离。霍明舒看在眼中，耳边还能传来傅清宁银铃般的笑声，几要咬碎一口银牙。霍云峥无奈，几不可见摇了摇头。二妹妹的心意，家里差不多是都知道的，可这些年他冷眼瞧着，阿弟的确没有那个心思。如今表妹来了，生的那般容色，阿弟跟着母亲到凤阳去接人，相处的久了，别看他整天冷着个脸，可对表妹其实很好。大概要寻个时间，同母亲说一说此事了。・美人溪边越至夜深越热闹，人声鼎沸，络绎不绝。所谓灯会，的确没什么特别好看的。一整条长街，一眼望不到头的各色花灯，但是精美程度只能算得上一般。还有几个卖糕的，卖糖人儿的摊子，不过到了这个时辰，摊上剩下的货也不多了。徐嘉衍以为她真的想来逛，一面护着她，一面说：“你要喜欢逛，也不急着回去。”

傅清宁脚步微顿：“表哥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他也太闷了。比前世可要闷得多。那时候徐嘉衍会抱着她说好听话，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情话，全都出自他口。她心情好的时候还取笑过他，朝臣若知徐相私下是这般乖嘴蜜舌，往后看你怎么在朝堂立足。他就握着她的腰，笑着回应她――我与自家娘子嘴甜，难不成竟是件丢人的事？便叫他们都知道，你是我心尖上的小娘子，我才高兴呢。如今倒成了锯了嘴的葫芦。徐嘉衍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她只是找个借口，想跟他说说话。所以她的字，甚至那首曲，她其实……徐嘉衍倏尔拧眉，低头看她：“那首曲，你知道是我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