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匹,也是最后一匹。”
傅清宁心头一沉:“徐家婶婶的那匹马……”“它老了,去陪我娘了。”
徐嘉衍的语气云淡风轻,但见她眼眶愈发红起来,眸中掠过自责,诶了声,“都这么多年了,况且我娘留给我的念想有很多,并不只有那匹马。比起把马留在我身边陪我,她更希望它能生一匹可爱雪白的小马驹,留着送给你。”
傅清宁喉头发紧,且苦涩自心头翻涌上来,侵袭至于舌尖。“徐家婶婶……真好。”
徐嘉衍说是啊,声音里其实有不易察觉的难过。那毕竟是他母亲,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他还是会思念的。只是不想在小姑娘面前表现出来,徒惹她伤心罢了。“那玉团儿这名字,也是徐家婶婶取好的?”
徐嘉衍说对:“你母亲生前最爱那句‘赖得相逢,若还虚过,生世不足’,我娘临终前叮嘱我,好好养着,若得了小马驹,就取名叫做玉团儿,待寻回你,亲手送到你身边,告诉你玉团儿的由来,于你,才真正是个念想。”
傅清宁想哭,鼻尖发酸,眼窝也热。但她想,无论父母兄长还是这样慈爱的徐家婶婶,在天有灵,最不爱看她掉眼泪了。她再看玉团儿,满眼热切。霍明珠上前两步,在她肩头拍了拍。傅清宁意外看她,见她眼底担忧,笑了笑:“我没事!虽然听了这些很想我娘,但……我很高兴!”
徐嘉衍暗暗松了口气。高兴与难过这两种情绪是可以交织在一起的,但只要她心底的喜悦多过伤感,就无妨。本来这匹马没打算现在就给她,想再等一等。可既然大伯母准备让她好好学骑马,那也算是合时宜,所以他才一早命人把玉团儿送来了金月池,等着今日马球会过来时候,带她来看。“你想骑上去试试看吗?我可以替你牵马,不会让你摔下来。”
傅清宁连连摇头:“我……我连怎么上下马都还不会,还是算啦,有点丢人。”
她出身将门,却连上马都不会。从前徐嘉衍不肯教她这个,因她身体弱,不能骑马,就算他偶尔带着她出门散心,也都是乘车,说怕她身子受不住。她那时也不会反复跟他提什么要求,只说过一回,被他拒绝,就再没提过想骑马的事情。徐嘉衍正要开解她几句,霍明珠先开了口:“不会骑马有什么丢人,我当年学骑马的时候还摔的浑身是伤呢,当着人前摔的。”
她看着那匹照夜玉狮子,其实眼馋心热:“这匹马真是漂亮。等你以后学会了,骑着它上马场,一定很好看。”
她性情收敛许多,如今甚至学会了照顾别人的情绪。傅清宁并不会因霍明舒的事情而迁怒于她。再加上这半个月以来,霍明珠也不知是因她亲姐姐离开了霍家,她在三房孤单,还是因外祖母那天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而心有余悸的后怕着,她每次到绿微堂来小坐,或是到表姐屋里去玩,总带着些小心谨慎的讨好。一个人,仿佛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其实也是可怜的。傅清宁看看玉团儿,又看了看霍明珠,嘴角动了下,但转念想想,又舍不得。这是徐家婶婶待她的一片心意,甚至包含着她娘的情怀在里头。还是算了吧……徐嘉衍眯着眼把小姑娘那点纠结与转变看在眼中,叫了她一声:“表妹。”
她抬眼,无辜望向他。徐嘉衍眉宇间拢着些许无奈,淡淡道:“这是我娘送给你的。”
他看出来了!她咳了一声,尽管最后打消了那种念头,但难免心虚,甜甜笑道:“我知道呀,我会好好……也不成,我不会养马,表哥能替我照顾它一段时间吗?等我回了舅母,替我会养马的,表哥再还给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