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此地停驻,待了有三五日光景,霍明珠的身体养的也快。一则是秦御医妙手回春,的确医术好。二则用秦御医的话说,这也的确要得益于霍明珠的身体底子实在是好,而且也就在运河上待了两天,她就即便是晕船的症状比较厉害,也总不至于损伤肠胃极厉害。所以下了船上岸,找了地方安安静静的养上几天,也就没事了。于是五日后重新出发,改走陆路往苏州去。原本金陵城到苏州也就没有多远的路程,自那边换陆路出发后,一路走走停停,前前后后的也就七八天时间便到了。人家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真正到了苏州,才能感受到苏州的曼妙与婉约。江南水乡,别有风情。金陵帝都虽然也算江南一带,可是毕竟帝都繁华,与苏州此地大不相同的。住处是早就安排好的,那是徐嘉衍在苏州这边的一处宅院,三进三阔,标准的苏式园林,又很精心的布置过一番。众人往家中去,行李那些当然都不必操心,早有小厮和奴婢们料理好。赶路也并不累。本来昨夜里就能进城,为着不想那么赶,便就在城外多住了一晚上,早起才进城来的。这会儿时辰还早,又是睡了一夜,休息的极好,一个个精神的不得了。只是却并不惦记着先往外头去逛。霍明珠坐在官帽椅上,拿鞋尖儿踢着裙摆:“阿兄这个宅子真是精致啊,我要是早知道阿兄在苏州这边还有这样的园林式样的宅子,肯定早就去回禀祖母,说什么也要来这边住上一段日子才行!别说往外头去逛了,单就说阿兄这处宅邸,我就能逛上三五日呢!”
徐嘉衍无奈摇头。霍云沛就打趣她:“那要不然我们到外头去玩的时候,你就一个人留在家里头?反正这宅邸也大,三进三阔,足够你逛的。家里头有这么多的奴婢陪着,你爱玩什么便玩什么,随便你尽兴去,怎么样?”
霍明珠重重的哼了一声,伺朝着霍云沛扮个鬼脸:“那可不成,我要留在家里不出门,院子里四处逛去,肯定是要拉上大姐姐和阿宁一道的,难道竟放了她们两个到外头去玩,我自个儿一个人在家里面?那三哥哥是想都不要想的!我不光要拉上大姐姐和阿宁,还得拉上子谦呢。横竖你们要是把我撇下,也别想自己出门去。”
“你看你又不讲道理了吧?”
霍云沛高高一挑眉,扬声问她:“是不是你自己说的,这宅子里你就能逛上三五日了?话是你自己说的,倒又来说我们想撇下你。难不成叫我们都不出门,陪着你在家里头逛够了,再到外头去玩儿的?”
霍明珠坐直起来:“我几时是这样的意思啦?咱们只管出门去玩,玩累了回家来休息,不想出门的时候就在家里头逛自己家的院子,这不成吗?三哥哥少拿我打趣揶揄,反正我是不会叫你们把我撇下的!”
她说完了,又懒得理会霍云沛这些玩笑的话,只是心下实在是对徐嘉衍这个宅子太满意,便叫了一声阿兄。徐嘉衍扭脸儿去看她,把霍明珠眼底的雀跃和询问尽收眼底之后,越发无奈:“我名下的产业在苏州得多,杭州那边并不多,只是有生意往来,因为苏州这边的产业往那边做生意的也有。我常年在金陵城中,苏州这边来的少,不过留了人帮忙打点着我名下的产业和生意。所以就置办了这处宅邸,其实也还有几处其他地方的,不过都没有这个合我心意,也没这么宽敞,所以选了这边咱们暂且住下。过些日子去了杭州,就只能找商行去租个还不错的宅子住一段时间,要是没有合适的,只能住客店去了。”
霍明珠果然失望。傅清宁笑着问她:“难不成嘉衍表哥要全天下都有产业?谁能在外头买那么多的宅院呀,又不是常来常往,自己素日里要住下的。难道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买一处宅邸,放在那儿,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去住,却还要派人来打理着啊?你失望个什么劲儿。要不然,你真喜欢这样的宅子,等到了杭州,你自己挑上一处喜欢的,自己置办下来。往后每年也回禀了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到这边来小住数月?”
“谁说这个啦!”
霍明珠又往椅背上靠一靠,把自己整个丢进官帽椅里:“我就是看这宅子精致嘛,想是阿兄很用了心思布置的,便想着要是在杭州那边也有产业有宅邸,等过些天咱们去了杭州那边,大约也能住个这样的宅子,倒比外头租来的或是住在客店里舒服自在呢。那没有就没有嘛,我不过随口一问而已。”
霍明意失笑摇头:“你呀,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说风就是雨的,我看你心里是动了念头的,八成是苦于手上没银子。”
“谁说的?”
她说这个,霍明珠就来了劲儿。傅清宁就坐在她左手边上,她递过去一只手,扣在傅清宁手腕处:“我是没那么多银子能置办下一处宅邸,这不是还有阿宁呢吗?她银子多,我做姐姐的,便是张一回口同她借,她还能不给我这个面子,不借给我不成吗?钱财本是身外之物,没有了还能再赚回来呢,姊妹之间的情分可是最难能可贵的了。”
她话音落下,扭过脸儿来就看傅清宁,挑眉问她:“你说是不是?”
傅清宁起先是愣了下的,等回过神反应过来,拨开霍明珠的手就啐她:“那不是你的银子,自然是你的身外之物,你倒是怪好意思说的。你也晓得你是做姐姐的呀?倒不说给我银子,给我置办些什么,这怎么还惦记上我的银子啦?你要置办宅邸,凭什么要我借钱给你?你可趁早不要这样想,我可最宝贝我这些银子了,辛辛苦苦赚来的呢,才不借给你去挥霍呢,想也不要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