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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河城,城主府。
如今的通河城城主府门庭若市,往来者通常形容彪悍,佩刀挟剑,几乎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好汉豪杰。 “石某见过孟兄!”众人江湖人士被迎入城主府,其中为首一名满面虬髯的粗豪大汉一边走,一边远远朝孟阳一拱手,喝道。
“哈哈哈,有南虎王亲自前来助我,何愁大事不成?”孟阳连忙从里面快步迎了上来,双手上来就把住虬髯大汉双臂。
两人同时大笑,状极开怀。 虬髯大汉身后众人,脸上都是满脸笑容。 南虎王原名石雄,比孟阳小了三岁,此人原本在页持府卧虎山庄坐地分赃,也是一方大豪,论起江湖地位,并不比雷刀孟阳这位楚国南方第一人差上多少,只是三年前,得罪了上大夫夏渊,被夏渊请上将军潘夫派遣一支偏军剿灭了卧虎山庄。 石雄此人就算武道强极一时,可到底还不是超阶高手,禁不住强弩攒射、大军围杀,不得不突围而走,在楚国大军围杀之下,此人只带了几名得意弟子勉强杀出重围。 他连亲子幼孙和老妻都死在这一战中,自然与楚国王廷势不两立。 石雄外修暴虎裂龙诀、内修一气六虚神功,早已进入先天二品,兼之天生神力,平日善用两柄四尺长刀,马战则使用一柄六十七斤锯齿板门刀,是江湖上罕见的同时擅长马战与步战的高手——若没有这种适合冲阵的武道修为,当年他也杀不出重围。 “各位兄弟远道而来,孟某本来应该出城十里迎接,只是孟某如今奉命主持通河城,手头千头万绪一团乱麻,未能出城迎接各位兄弟,还请各位弟兄莫怪,今晚孟某摆酒给诸位弟兄接风洗尘,是定然要给诸位兄弟一一赔罪的。”雷刀孟阳与南虎王石雄寒暄几句之后,转头一脸歉然的对石雄身后众人说道。 他能一人分饰两角,同时扮演雷刀魔刀二人,还不引人怀疑,表面上的功夫自然做的滴水不漏,不会让四方来投之人觉得受到冷落。 实际上,通河城必将迎来楚国全力一击,几乎是摆在台面上的,除了真正的莽汉,只要稍微有些心思、视角放宽一些的人都能看出来,孟阳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富贵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想要多大的好处,就得冒多大的风险,孟阳也不觉得鹿梧将驻守通河的重任交给他有什么不对——更何况鹿梧临走时与他长谈,说过会亲自带精兵在外游走,并不是让他孤军作战。 在这个时候,孟阳招揽人手都来不及,哪里会得罪这些主动来投的好汉? 更何况,这年头交通靠走,通讯靠吼,除了各国王庭还有意识组建密谍搜集情报,这些江湖上的大老粗可没有那么主动去搜集。 他们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远道来投,自然是雷刀孟阳主动派人把消息散发出去的。 对那些与楚国官府有仇的,孟阳派去的人就宣传雷刀孟阳反了楚国,拼上身家性命要和楚国干到底; 对那些想要飞黄腾达的,就宣扬吴国来的鹿大将军要开国建制,来了就是开国元勋,混个士大夫易如反掌。 雷刀孟阳在南六府根基深厚,弄清楚那些武道高手/绿林大豪的性情与倾向并不为难。 南河城,城主府议事堂。 鹿梧高踞上首——所谓上首,实际上也就是一个高出地面不到一尺的平台。 平台下,文臣武将各据长案,分列两侧,身后有一名谋士或者文书作为助手,秋桐也列席在其中,归属在文官一侧。 别说鹿梧还没正式领封伯位开国建制,就算他正式封伯以后,正妻也没资格在这种议事场合,与他并肩而坐,倒是她作为折冲司之首可以列座在此。 “请吴国使节林,入堂!”
有负责司礼的军士喊道。
林集从堂外走了进来,对鹿梧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吴国外臣林集,拜见鹿大将军。”。
鹿梧稳坐不动,结结实实受了一礼;然后他才起身,拱手还了一礼:“林叔远道而来,不知何事教我?”虽然鹿梧早就知道林集所来何事,但这种牵涉到封伯的大事,自然要在正式场合公布才行,这种大事不能私相授受,不然就是不合‘礼’。 林集抬起双手,缓缓横向展开一张黑色帛书,恭声念道: “所谓十世之仇,犹可复也!楚国欺我吴国、夺我故土、驱我王室,逐我宗祠,此诚不共戴天之仇。今有鹿姓梧名,将军神勇,以一己之力克土夺城,复我王土!此功不酬,岢涂难以立信于天,配享圣德!”
“闻中古之时,人皇轩辕立王侯伯三爵:王爵者镇压八方,庇护人族,是为圣德;侯爵者传承书典,教化人族,是为道德;伯爵者开疆拓土,披荆斩棘,是为武德。”
“将军鹿梧勇冠一世,配享武德,是以岢涂铸鹿纹金鼓,翘首盼将军一唔。”
(王爵侯爵与伯爵,各有气运镇物镇压一国气运,其中,王者配鼎、侯爵配钟、伯爵配鼓——这里的鼓是指金鼓(铜鼓),不是皮鼓——铸鹿纹金鼓的意思,就是已经给你铸造好了伯爵气运镇器,你来领一下,完成封伯仪式。) 念完帛书内容,林集把帛书卷起,双手托起,躬身奉于鹿梧面前。 鹿梧双手接过,转身放在早已准备好的锦盒里面,然后转过身:“多谢吴王美意,鹿某不日便动身前往吴国。”
“外臣于嵩京敬候鹿将军大驾。”
林集行礼,倒退三步,转身行出议事堂。
议事堂内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是喜色。 安静了片刻之后,议事堂里爆发出一片嘈杂。 “吴国要给大将军要封伯?”“肯定是,铸金鼓还能有什么其他意思?”
“大将军真要开国了?”
“当然!”
“将军万岁!”
“将军万岁!!”
“那我们——”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能坐在这里的人自然都是有些地位,不过这些人中,有许多都是新提拔上来的中下层军官文吏,也许能力不错,不过骤得高位,在这种大事面前心神动摇,忍不住眉开眼笑。 就算是有些及早投靠的士大夫,见过不少大场面,也很难在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封伯开国的大事面前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