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拖延时间。 在利爪将不省人事的缄默蝠带走以后,夜枭就明白了为什么埃利奥特会单枪匹马来“送死”。 一个有组织的团队,队员不会擅自脱离,埃利奥特也不是没有纪律的人。 追猎这只缄默蝙蝠之前,夜枭还在猫头鹰巢穴搜寻着对方的信息。本以为需要不少时间来掌握行踪,但他却主动暴露了踪迹。 最终目的绝对不只是想要证明夜枭就是托马斯韦恩,他们想把猫头鹰引出他的地盘… 贝恩想要端了夜枭的基地! 有人会闯入旧韦恩塔下的巢穴,夜枭有做过备案,在周边布置了防护与遮掩装置。 但若是贝恩花了大量的时间来调查夜枭,知道他是托马斯韦恩,想要推断出他的巢穴在哪里并不算难… 意识到这一点,夜枭先是联系了庄园中的阿福与他确认情况。 庄园的防御警报没有被触发,他的“父亲”也在,唯一需要担心…就是被他放在夜枭巢中的罐罗小海星。 旧韦恩塔下的地基十分牢固,这也是夜枭将巢穴安放在下方的原因。 但并不意味着,可以用热武器对这里进行无差别的狂轰滥炸。巢穴外的武装是为了防护而不是将基地销毁。 这就说明,即便夜枭安装了致命的武器装置,仍会有被攻破的可能。 更不用说,十分了解“猫头鹰”的贝恩…… —嗖— 深色的战车宛如坦克一般,在阴暗的隧道中穿行。随着周围的损毁之色愈演愈烈,这辆“坦克”进行了急停,在地上拉过了一道白线。 空气中蔓延着硝烟的模糊了猫头鹰的视野,白色的全息透镜之下,没有半分活物的迹象,也没有碎肉残肢。 前方的感应门被轰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数滴的血液遗留在大片的碎石之上。 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误,贝恩不仅突破了防御,受到的伤害甚至也微乎其微。 这次的敌人看来不是很好应付,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想要扳倒猫头鹰。 也许他现在应该庆幸,已经死去的敌人并不会再添麻烦。 贝恩不可能找死人来当盟友。 灰色的金属战靴踏过这残破不堪的道路,深色的披风在半空浮动,带着夜枭走进了缺口。 巨大的空间之下,一片阴暗,中央的大屏幕被巨石了粉碎,屏幕中央的叹号不断闪烁,刺激着猫头鹰的视线。 转椅前的紧急按钮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这可能是夜枭没有收到信号的原因。亦或者…贝恩在某一刻短暂瘫痪了巢穴中的防御。 装着罐罗的破碎罐子滚落在脚边,阻拦了他前进的步伐。 猫头鹰的栖息之地遭到了损毁,罐罗也失去了踪影,也许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类发现,他藏起来了也说不定。 但在这一片狼藉之下,夜枭那平静的心态不免出现了波动… 不过现在,可没有愣神的时间。 就在猫头鹰重新回过神来之时,一阵轻微的跃动在他后方响起,他骤然抬起头,不假思索地向左侧猛扑。 下一刻,天花板与身后就传来了不同的声响。 “他在你身后!老爸!”
—Duang— 是罐罗的提醒与…猛烈撞击造成的响动。 “我这就来帮你。”
隐藏在顶部的罐罗见状,就想要扑下去帮忙。可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厉声喝止。 “呆在上面!”
此时的夜枭并不认为,这只“柔弱”的小海星有攻击的能力。 他在地面稳住身形,按下腰间的按钮,远处熄火的深色战车倏地发动,碾过地面的碎石与武器残骸,显露出隐藏在内部的机关枪,朝着想要继续进攻猫头鹰的黑影扫过。 一旁的黑影对飞射而来的子弹不躲不避,反而将钉在地面的工作台举起,砸烂了战车上的火神机关枪。 “你将被我所终结,猫头鹰。”
撞击所产生的烟尘散去,让夜枭看清了袭击他的敌人。 黑白相间的面具,数根管子在背后延申,黑色的背心显露着他壮硕上身的肌肉组织。七英尺左右的身高,让他足以俯视面前的灰色猫头鹰。 在他眼中,那布有刀痕与弹孔的灰色战甲下的躯体,仿佛可以轻而易举地撕碎。 “贝恩…”站在龟裂的地面,夜枭缓缓地说出了敌人的名字,数枚飞镖在披风的掩护之下,向敌人抛掷而去。 见此,贝恩则是轻描淡写地躲开,并且在中途爆炸之时,就远离了爆炸范围。 “不…不…”他伸出食指,朝着夜枭晃了晃,开始了嘲讽,“你应该用一些新的花招,而不是像电影中那些的老掉牙的套路一样,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
一击不成,夜枭并没有被这些话语所激怒,反而静下心观察着眼前的敌人,将特殊的凝胶喷射在了脚边。 还没有等他思考出完整的的对策,对面的敌人又开始了进攻。 体型硕大的贝恩几乎是夜枭体型的两倍,利用坚固的战术手套,将射向他的飞镖一一弹开,在“灵敏”的横冲直撞下,接近了这只渺小的灰鸟。 一拳挥出,没有命中。 闪避及时,夜枭低伏着身躯,朝着那柔弱的关节处攻击。趁着敌人肌肉神经反应的档口,向后退一步,将准备已久的飞石锁缠上了对方壮硕的身躯。 可再绳索还没有发出电击之时,贝恩就将捆在身上的飞石锁崩开,一刹那,一记重踢将思维断线一刻的夜枭给踢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砰地一声,他脚下黏着的炸弹凝胶炸裂开来,即便身体异于常人,也被炸了一个踉跄。为了隐蔽性,爆炸凝胶对贝恩造成的伤害并不是很理想,只是让暂时他恍了神。 不过对夜枭来说,足够了。 被撞翻的工作台边,他撑起了疼痛的身体,双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副金属的外骨骼,细微地闪烁着蓝色的电弧。轻盈地跃到了贝恩的身前,一拳打中了敌人的下颚。 对于电击,只要还是碳基生物,那就有用处。即便是强如终极人,在身体被削弱的影响下,也会遭受到重创,更不用说还处于人类范畴的贝恩。 但还没有到高兴的时候,较为有力的武器可以当作支撑,但这并不表明战斗就会轻松很多。 当敌人被接连打中几拳,中途还有余力反击后,夜枭就明白眼前的这个敌人有多难缠。 远处的猫头鹰战车并没有报废,抓准时机,贝恩的双脚被冰冻手雷冻结之时,在其背后贴上了一枚发信器。这时,从未熄火的深色坦克径直地朝着信号目标冲去,势不可挡。 如果是普通人,必然会死在这里,但贝恩…背后的罐子与那连接的液体并不是摆设。 他按下手中的按钮,绿色的毒液通过连通在身上的管道,送进了他的血液之中,刺激着他的身躯。 在毒液的加持下,贝恩的身躯逐渐膨胀,脱离了脚下冰块的束缚,用双手硬生生地顶住了战车的步伐,运用巧力将其掀翻。 他面具下的双眼瞪着夜枭,在原地硬吃了几下进攻,反而将背后的毒液重新抽离的身体,远离了猫头鹰的攻击。 …… 看着贝恩远离了攻击范围,不再与他进行纠缠,夜枭也停下了手中的攻击。 有一些不对劲… 虽然从现在的局势来看,现在他也不是对眼前的敌人一知半解…至少可以肯定,这个贝恩,也是依靠背后的毒液来增强力量。 但是…为什么要停止攻击? 夜枭可以看出来,贝恩的一招一式都是以击垮他为目的,完全没有留手的必要。 除非… 他不想在这里击败猫头鹰,而是另有原因。 “你在拖延时间,埃利奥特是,你也是。”
站在夜枭不远处,贝恩转着脖颈,煞有介事地点头。 “不错的判断力,你应该是从我刚才露出的破绽发现的。我倒是没想到那只蝙蝠被你轻易地击败,你也没有杀死他,这可真令人惊讶。”
“你想干什么?”
“彻底击垮你,推翻韦恩与猫头鹰的统治,哥谭将在我的领导下迎来新的秩序,不再有你的束缚。但在之前…我要摧毁你的一切,所有。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 贝恩找来的盟友,让夜枭忙活了好几天,但这远远不够。想彻底击垮猫头鹰,这样是不够的。盯上这只灰鸟已久的他,自然也知道… 他想要的,不是单纯地击败夜枭,而是想将其彻底打垮,从里到外。 将对方在乎的一切都毁了,然后…杀了他。 听完了贝恩所说的话,夜枭在原地怔了一下。 他在乎的? …… 不… 打开臂甲上的联络按钮,托马斯发现,理查德的信号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消失了。 在这一刻,托马斯极力地控制着他的呼吸,紧握的双拳开始轻微地颤抖,过了几秒,却又松开了自己的利爪,漠然地看着他的死敌,“你们还没有杀死他……” “说的没错,你的那只小鸟他现在还活着,只不过…再过不久就不一定了。再联络他一次,也许他会给你一些线索,我在那里等你,猫头鹰。”
贝恩了解夜枭,自然知道他在乎什么。他也没想到,对于敌人宛如魔鬼一般残酷的猫头鹰,居然会在乎一个孩子? 他花了许久的时间来调查夜枭,知道了那盔甲下的躯壳是谁,知道了他所擅长的作战方式与行事风格,同样也知晓了他想要什么…亦或者不想失去什么。 他那残破的灵魂在贝恩眼中不堪一击,这个孩子就是猫头鹰的软肋。想让他在某一时刻崩溃,只需要“一瞬间”… 夜枭是一个特殊的独狼,即使是身边有了一个叫利爪的帮手,也不会将这只罗宾鸟一直带在身边。面对强大的敌人,夜枭更喜欢一个人来对付。 这是夜枭让迪克先去将埃利奥特关起来,自己一人面对贝恩的原因。而贝恩也知道夜枭会这样干,才会这时候盯上这只稚嫩的罗宾鸟。 团队里的其他人没有阻止夜枭的本领,一旦令他察觉到不对,之前的计划便会功亏一篑。贝恩对于自己那些所谓的“盟友”放心不下,所以他才会亲自出场。 至于杀死一个孩子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他的眼里可没有孩子这一说法,只不过是一只猫头鹰的爪牙罢了。 只要击垮夜枭,杀死他心中的恐惧,就够了。 虽然知道夜枭就是托马斯韦恩,他也很想将这些事情告诉所有的哥谭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哥谭的人民还是一群“乌合之众”。 韦恩在哥谭市有很高的声望,不少人对托马斯抱有很大的好感。连一开始他找到的盟友埃利奥特,也都不相信,想要亲自去验证。 原本这一次充当诱饵的可是乔纳森克莱恩。 如果说托马斯和夜枭是一个人,说不定有倒戈的风险。 只有先把猫头鹰翅膀扯下来,在解决他…那就没有问题了。 …… 残破的巢穴之下,夜枭眼睁睁地看着他想要碎尸万端的敌人离开了他视线。 托马斯需要理查德活着,夜枭也绝对不允许理查德死。 他不敢保证现在杀死了贝恩,他的“盟友”不会直接把他的罗宾鸟分尸… 按照贝恩说的话,又一次拨通了迪克的通讯器,有了信号,但对面的人很明显不是迪克。 而是克莱恩…稻草人,他现在正在哥谭广播电台的上层,理查德则是被绑在他的身边。 这些人没有像小丑一样恶趣味地进行计时,但夜枭并没有浪费时间的打算… 报废的战车被舍弃,他需要用钩爪快一点赶到那里。 —噗叽— 在夜枭还未走出巢穴之时,他的左侧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重物,是罐罗,还穿着迪克为他做的利爪改版制服。 “我也要去,理查德老哥有危险,你也有危险,让我一起去吧!我可是很强的!”
这只海星瞪着大眼睛,轻轻地抱住猫头鹰的脖子,试图撒娇。 黏在天花板上的罐罗并没有闲着,一直在观察托马斯与贝恩的战斗,打算在父亲危险的时候帮他一把,他的前身可是征服者斯塔罗,除了它的父亲,其余的人类必然统统不是它的对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