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穿越前,周至寒对于中国历史了解颇深,特别是对于最近100年发生的大事他都或多或少有过一些研究,中国有句古话,以史为鉴,方不会重蹈覆辙。 研究历史不仅仅只是了解历史,还可以以史为鉴,以史明志。 对在抗日战争中发生的很多事、很多场战斗周至寒并十分不明白,但他知道抗战的过程是漫长的,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而改变整个战争的走势,他能改变的,最多只是很小的某个局部,或者改变一小部分人的命运。 他不可能改变1937年淞沪会战最后的结果,他也不可能阻止淞沪会战的发生,他也改变不了在淞沪中全军覆没的中国空军。 历史的发展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下滚滚车轮,或者改变这个车轮的走向,历史上的每个人无论大人物还是泛泛之辈,也只是这滚滚车轮下的一颗尘埃而已。 上午,刘云易副会长和所有华人华侨,一起研究了捐款购买p26战斗机的各种事宜,中午之前便散会。 这时候的交通还不是很发达,很多华人华侨是从别的城市赶来,再赶回去还需要时间。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各自的家庭,爱国是大事,但各自的生活也还得继续,只有让自己生活变得更好,才能够拿得出更多的物资支持祖国,否则,爱国口号,就只能变成假话,大话,空话。 中午时,几个年轻人在唐人街找了一家华人开办的酒楼好好聚聚。 舒秦的伯父秦有福不愿意跟年轻人一起,嫌吵,他宁愿和几个老华侨一起找个小酒铺,要一碟花生米,要一碟小葱炖豆腐或者香椿拌豆腐也行,再弄两个热炒,要一壶老白干或者南方老黄酒,老哥几个坐在一起,细细聊,慢慢品。 那个上午和秦有福,舒秦站在门口聊天的华侨叫唐勇,他就住在纽约,离这里不远,也跟秦有福等老哥几个一起喝酒聊天。 听舒秦说,唐叔叔为人忠厚善良,每一次捐款,他都走在最前面,他是江苏南通附近的人,19岁就来到美国留学,学成后本想回国,因为国内军阀纷争而最终选择留在美国,这些年来,他为纽约的华人华侨协会出了很大力,也算是协会的一名元老级人物。 舒秦说,唐勇在美国学成后,和南加州的一名华侨姑娘结婚,婚后生了一个儿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不幸的是他儿子在三岁那年夭折,他妻子悲伤过度,两年后也郁郁而死,他在这两重打击下,也差点撒手人寰,后来在朋友的劝说下,搬离加州,来到了纽约市,从此一个人生活,平时工作之余,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华人华侨协会的爱国事业上。 听舒秦这样介绍唐勇,众人不禁对他心生敬仰,没想到他在经历过这样大的打击后,还能够重新站起来,为华人华侨协会事业出钱出力,很让人尊敬。 一盘猪耳朵, 一盘花生米, 一盘家常豆腐, 一盘辣椒炒鸡蛋, 一小锅白菜猪肉烩粉皮, 一大碗佛跳墙, 两瓶洋河大曲, 中国味! 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酒喝多了,自然话题就多了起来。 黄新瑞和黄泮扬以及另外两名名年轻人认为,日本空军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大。 黄新瑞几杯酒下肚,显得非常兴奋:“我在学习飞行员时,我们的美国教官说过,日本人的战斗机都是短腿,相对美国战斗机比较落后,飞行员的空战能力也一般。”
黄泮扬说:“日本在飞行员的训练以及战术方面也都一般,和我们这些在美国培训出来的飞行员相比,有很大的差距。 我以前也听我的美国教官说过,日本的飞行员很多都是粗制滥造,只要能驾驶教练机在空中飞上两圈,就可以自己驾驶战斗机了。”
听黄泮扬和黄新瑞这话,周至寒不禁感到忧虑,他们太骄傲了不是好事。 这两名飞行员壮志凌云,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他们认为一旦开战,用他们的先进技战术可以一举摧毁日军的战斗机。 轻敌,自大,是所有年轻军官有的通病,就像21世纪后很多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他们认为世界是他们的,时代是他们的,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能做到的,只有经历在社会上多年的跌打滚爬,他们才知道,自己只是这时代洪流中的一颗水珠,只是社会巨轮下的一颗沙粒而已。 有自信是好事,但绝大多数年轻人都会为太过自信而付出代价。 这也很正常。 此时美国飞行员的培训水平的确是世界上首屈一指,军方的航空学校就不用说了,就是民办航空学校的师资和规模,都比目前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正规航空飞行学校牛掰。 美国飞行员认为日本战斗机的性能较差,飞行员的技术不如他们,这都正常。 而且现在信息比较闭塞,信息闭塞的直接后果就是眼界比较狭隘,格局不够大,容易形成骄傲自满。 就当下来说,日本的战斗机质量以及飞行员的素养,和美国相比,也的确都有很大的差距。 “至寒!”
黄泮扬意气风发,“说说你对日本飞行员的评价。”
“对对对!至寒是西点航空学校的高材生,对于战斗机和飞行员技术这方面,肯定有他独到的见解。”
黄新瑞几杯酒下肚,脸色微红,大有壮志凌云之感,“至寒,以后你学成回到中国,咱们说不定还会在一个空军部队共同作战呢!”
看着面前这两位将来在中国上空与日本人展开殊死搏斗的热血青年,周至寒心里很激动,站起身来:“二位大哥,我先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将来为中华民族抗日事业作出的宏伟贡献!二位大哥的光辉事迹,会永远留在中国人民的史册里!”
“至寒这话说的,听着舒服!咱们干一个!”
黄新瑞和黄泮扬同时站起来。 舒秦也和另外两个年轻人也站了起来,她不喝酒,举起手中茶杯,和众人一起干杯。 周至寒说道:“据我所知,日本飞行员的训练水平比起美国,还有不小的差距。将来二位大哥在中国的天空,一定能够打的日本飞行员心惊胆战!您二位,就是中国未来的王牌飞行员!”
周至寒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像七八十年代电影里的台词,但这的确是发自他内心。 这些话在21世纪后的年轻人听来,可能有点假,有点土,但实际上这些话对于三四十年代的人来说,听着就是春风扑面。 周至寒觉得,面前这二位,配得上所有对他们的赞美。 “兄弟!借你吉言!”
黄泮扬和黄新瑞又站起来了,“干!”
“干!”
周至寒仰头喝下酒,然后拿过酒瓶斟酒:“不过,日本的飞机虽然有很大短板,其中他们的飞机短腿,就是致命缺陷。 但是,他们有航空母舰这个运载平台,极大程度弥补了他们战斗机腿短的这一短板。”
黄新瑞和黄泮扬点头,周至寒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三人碰杯。 “老板,再拿两瓶酒来!”
周至寒喝的兴起。 “来喽!”
老板又拿来两瓶洋河大曲。 周至寒给二人满上:“二位大哥,你们知道,此时,我们中国有多少海上舰艇吗?”
二人摇头。 “此时,中国恰恰缺少的就是一支强大的海军。我们连一艘像样的驱逐舰都没有,战列舰,巡洋舰都没有,更别说可以搭载飞机在海面上自由驰骋的航空母舰了。”
黄泮扬和黄新瑞等人同时沉默。 周至寒抱着酒瓶,闭眼摇头,表情凝重而痛苦:“我们的海上力量,和日本人的舰队相比,完全是以卵击石!”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