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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景昊郢赶到京都的时候,正好在城门口碰到了程始和萧元漪两人,
这二人带着一帮子人正等在城门口排队呢, 两人带的随从部曲不多,但是东西看着不少,好几大车呢,排了一长排, 景昊郢就驱马上前打了个招呼, “程将军!你们也回京都啦?”程始和萧元漪一看景昊郢也很是很高兴,连连称巧, 原来这二人这么多年没见女儿有点担心,家里二弟媳妇葛氏不是个省油的灯,害怕家里人糊弄事儿,就连夜赶路,比大军早到了好几天,正好和景昊郢碰上, 说笑了几下,景昊郢环顾四周问道: “哎,程将军,怎么不见万将军和萋萋? 莫非他们这次没有回来?”
“不是,他们在后面呢,他们人多东西也多,拖拖拉拉的, 我家颂儿他们也都在后面呢, 我和元漪呢,是想早点见到我家嫋嫋,这才急匆匆的先行赶了回来! 哎,也不知道我家嫋嫋现在是如何模样,是否跟她阿父我长的相像!”
他说的语气挺伤感的,
可是却把景昊郢和萧元漪给逗乐了,就程始那膀大腰圆,肥头大耳的模样,要是像了他,那小女娘的是什么模样啊, 几人都挺熟悉了,萧元漪也没了刚开始的拘束,直接伸手拍了程始一下,嗔怒道: “要是嫋嫋像你的样子,那还能嫁的出去嘛!”几人一听都是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京都很是繁华,好多人都在排着队伍进城,刚才程始和萧元漪也是再排队,毕竟两人官职不高,还没那么大的特权, 不过景昊郢可不想在这排队了,他有专门的令牌,这还是当初便宜舅舅给的,直接把令牌交给一个侍从,示意他去叫门。 那侍从拿着令牌找到了城门的守将,那守将一看令牌,连忙率领几个将士驱散人群,腾出一跳路来,并且自己跑到景昊郢马前行礼,很是恭敬。 这就是特权, 程始两人倒也没有什么看不惯,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这是这个时期的正常思想,阶级分明, 等几人进城之后,边走程始还边羡慕道: “还是世子的面子好使啊, 我老程刚才和那守将说了半天,他也不给我让道!”
景昊郢笑道: “哈哈,这哪是我的面子好使啊,那是当年陛下赠给我的通关令牌,要不然人家够呛能给我这个面子!”
这话到是真的,藩王的面子有的时候在京都真不一定好使,没准有的人还故意为难藩王来跟皇帝表表忠心呢,当然了,他是皇帝的唯一的亲外甥,这就又有点例外了,没有人那么不开眼。 程始一听更是羡慕了,心道还是这皇亲国戚好啊,随手就能拿出皇帝赐的令牌,哪像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家,见皇帝一面都费劲儿。 几人边走边说,程始猛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对了,世子,凌不疑将军率领前军已经率先进城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来的有点晚,没看到!”
“哎呀,你是没看到,陛下亲派了曹常侍宣旨,老威风了,估计这次凌将军看来这次又得加官进爵了!”
闻言景昊郢瞥了瞥嘴,这个便宜舅舅还是这么宠着这小子, 凌不疑的‘舅舅’霍翀是皇帝的义兄,霍翀一家满门战死,凌不疑这个‘外甥’算是唯一的血脉了, 而且两家关系从小就非常要好,就是自己的母亲小时候也一直喊霍翀为阿兄的, 所以不光皇帝,就是自己母亲对于凌不疑都是另眼相看, 原主之所以不待见凌不疑也有这方面愿意,总之讨厌凌不疑原因多了去了,不过他穿越之后心态放平了很多,特别是前一段时间比武赢了凌不疑之后,更是好像原主那行执念都消散了一样, 几人边走边聊, 正好景昊郢回靖王府还路过程始家里,还顺路,索性也不用分开,就一起走, …… 就在景昊郢和程始等人边走边聊的时候, 那边凌不疑没有回皇宫受封,而是跑到了乡下捉拿盗卖军械的嫌疑犯,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始的亲舅舅,这老小子贪财好色,跟着别人盗卖军械,以次充好,不是什么好玩意,知道有人要抓自己,就藏在了草垛中, 女主程少商可不想受到连累,再说了,她对于这个董舅老爷也没什么感情,立马就把他的藏身之地给点了出来,帮助凌不疑抓住了嫌疑犯, 这个时候讲究亲亲相隐,亲属之间有罪,也应当互相隐瞒,不告发和不作证的不论罪,反之如果你要是告发反而要论罪。 听上去不可思议,但是这个时代确实是这样,而且不光是这个时代,前后很多朝代都是这样的,而且很多都写进律法,一直到民国《刑法》仍规定,藏匿犯罪的亲属可减轻处罚。 所以一般这个时候的人之常情,就是互相包庇隐瞒, 对于程少商这样的作为,凌不疑很是好奇,不过他到也没有闲着蛋疼,要轮程少商的罪责,他也算是性情中人,恨透了盗卖军械的,巴不得人人都帮忙检举呢, 不过难免的对于程少商这样‘特立独行’的映像很深! …… 那边景昊郢还在跟着程始等人边走边聊, 快到程府的时候,程始看到路边有一个卖点心铺子,知道自己老婆喜欢就想过去买点儿,猛然一看景昊郢也在,就暂时就给忍住了,毕竟有外人在,他还是有点分寸的。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程府门前,景昊郢简单一看门第就知道,这府邸不大,顶多就是个三进的宅子,算是中人之家, 也是毕竟程始本身就不是多大的官儿,有这宅子也算不错了。 萧元漪看景昊郢在打量就笑道: “寒舍简陋,让世子见笑了!”
程始也在一旁说道: “是啊,是啊,不过我们马上……” 萧元漪看她婆婆还有弟媳妇葛氏再往外走,连忙打断了程始的说话低声说道: “君姑她们来啦!”
景昊郢假装没听到程始的话,顺着萧元漪刚才的话笑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程将军和夫人大智大勇之人,住在哪里,哪里都是蓬荜生辉啊!”
两人一听都很是高兴,刚要说些什么。 一阵杀猪一般的嚎叫响起, “大朗我儿,我儿大朗啊,你可回来啦!儿啊……”伴随着嚎叫声,一个膀大腰圆的老妇闯了过来, 程始和萧元漪见状,也顾不上和景昊郢说话,连忙下马上前迎接, 景昊郢看到情况也很跟面子的下马,走上前两步。 这老妇打扮到和万萋萋差不多,而且比万萋萋更加土味儿十足,那大粗金链子,还有头上上的金簪子,好像一根金棍子插在上面一样,手上也红的绿的满是宝石,不过人家万萋萋好歹也算年轻漂亮,这位就…… 只见那老妇一边抱着程始一边拍打,还哭嚎道: “儿啊,十几年啦,你可回来啦!”
那老妇颇为健壮,虎背熊腰,看着不逊于程始,拍打在程始身上,咣咣直响,那甲胄都乱颤,程始这般好体格子也被打的用力淹了几下口水,显然挨的不轻, 景昊郢和萧元漪看着都是一脸不忍,景昊郢对着萧元漪低声笑道: “程将军没事吧,不会刚回家就受了内伤吧!”
萧元漪和她婆婆也不对付,不过好歹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强忍着笑说道: “世子见笑了, 君姑她之前一直生活在乡下,难免粗鄙了些……” 景昊郢连忙摆了摆手,笑道: “理解,理解,要不是陛下推翻戾帝,我们也都是生活在下乡,都差不多!”
这时候程始也拉着程母走过来,程母对萧元漪态度很是一般,一看到她只是冷冷一句回来啦,还不如对景昊郢呢,估计是看景昊郢穿着打扮不俗,笑着说道: “这位公子是……?”
程始连忙介绍道: “阿母,这是我在西北结实的好友,靖王世子,景昊郢殿下!”
又看向景昊郢说道:
“世子,这位是我阿母!”景昊郢连忙行礼道: “见过老夫人,程将军英勇果敢,能谋善断,想来都是老夫人教导有方啊!”
程母一听笑的浑身五花肉乱颤,她就愿意别人夸她,更何况人家地位这么高,还是诸侯王的世子,心道看来我儿果然厉害,这等大人物都能结交, “哎呀,原来是王爷家的世子啊, 真是会说话,不是老身我自夸,从小我就教育我家始儿……” 说到这,程母没说下去,盯着景昊郢的腰间看半晌才说道: “哎呀,这么大的黑珍珠?比隔壁万老太太头上戴的那个都大!这得多少钱那!”
说着两眼放光,她万事都爱和万老太太想比,万老太太那颗珍珠她眼馋了好久,如今看到比那个还大还好的,顿时转移不了目光了,
景昊郢低头一看,原来是腰间腰带上镶的那个珍珠,这玩意儿在后世可以人工养殖,差不多都是烂大街的货色了,真心没觉得有什么可珍贵的, 不过这年月这可是稀罕东西,而且记得这个还是皇帝赏赐的,当初原主也是看着好看就镶到了腰带上! 想到以后少不得同程家打交道,这破玩意送她一个又何妨,直接用力一下把那个珍珠给拿了下来,递给程母道: “这次回来的路上匆忙,又是恰巧遇上程将军, 所以没有准备礼物,这颗珍珠乃是合浦郡守敬献给皇上的,当初一共也没几颗,我看着好看就要了一颗, 如今就送给老夫人了,算是小子的一份心意!”程母一听大喜过望,立马一下子就接了过来,好似抢夺一般, 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过着急有点儿跌份,连忙又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呀你看看,世子你真是太客气了,方一见面就送我这么好的礼物,这怎么说的这!”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却紧紧攥着珍珠不放,好似生怕被人抢了去一般,
那边程始看他老娘的德行,冲着景昊郢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世子,这实在是有点对不住啊,这皇上送的东西……这……” 景昊郢笑着摆摆手道: “哈哈,无妨,说句不客气的话,我手里,圣上送的东西多了去了,有的我都不知道忘哪了,送给老夫人那里这般喜爱,我这送礼的也是高兴!”那边程母看程始和景昊郢说话,紧紧的盯着,生怕景昊郢给要了回去,如今一听肯定送给他来,立马高兴的就想跳脚,喜形于色, “哈哈,还是世子您会说话!”
然后转头冲着葛氏叫喊道: “你快看看,这颗珍珠是不是比那万老太太的还大,哈哈! 我来日定要拿过去显摆一番,让他们瞧瞧,哈哈!”
旁边的萧元漪再也听不下去赶忙给程始使眼色,嘴型也比划了个嫋嫋,程始一听就秒懂,赶忙打断说道: “阿母,我家嫋嫋呢,怎的不见嫋嫋出来迎接呢?”
边说边担心的看向四周。
程母这会儿正看珍珠呢,哪里还有什么嫋嫋不嫋嫋的,不耐烦的说道: “谁啊?不知道!”程始立马又加重语气说道: “阿母,我说的是嫋嫋,我家嫋嫋哪去了?”
程母这才有点反应过来,稍稍收敛了点笑脸,表情略微尴尬,那边在曲意逢迎的葛氏也鸟悄的低头不语。 萧元漪一看也有点着急,连忙问道: “嫋嫋哪里去了?莫不是有什么不妥当?”
程母闻言立马黑了脸,怒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埋怨我们没照顾好吗? 那丫头性子顽劣,前两天犯了点错儿,我让她去乡下反省去了!”
说完还看了看街道尽头嘟囔道:
“按说这会儿也该回来啦,怎么还不见人呢?”程始和萧元漪一听,又是尴尬又是愤怒,尴尬是有外人在,暴露了家丑,愤怒是感觉自己家嫋嫋这日子看上去过的不怎么样儿,自己夫妇在外拼杀,女儿则在家受到这般待遇,还有回乡下庄子反省。 想着家丑不能外扬,就都带点恳切的目光看向景昊郢,萧元漪更是歉然道: “原是到了家门口,应该请世子进去一坐, 但是你看家中事务繁杂,也没备齐酒宴, 还是改日再邀请世子吧!”
景昊郢虽然想留下来看热闹,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赖着不走,刚要说些告辞的话, 那边程母立马不乐意了,她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眼前这个金主才最要紧,对着萧元漪喊道: “不成,你这是什么礼数,哪有人家到了家门口,不让人家进去, 这传出去,咱们程家还能在这京城里立足嘛? 何况人家是谁,人家是世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你这是对人家的不尊重你知道吗?”
然后看向景昊郢,心道,老娘好不容易逮个有钱的主儿,还是个冤大头,哪能这么便宜就让他跑了呢,上前热情的笑道: “哎呀,世子,你可别听她的,她久在边疆,根本不懂这京城里的迎来送往,你说,哪能不让客人登门呢,这是何道理啊? 世子你放心,这个程家还是我做主的,你别听她的,就听我的,今天你哪也别去,就在我们家了,不吃顿好酒,可不许走!哈哈!”
说着就要拽景昊郢的衣袖,显然生怕景昊郢这个冤大头跑了, 吓得景昊郢赶忙后退几步,躲了过去,真怕这健壮的程母真把他给拽过去, 那边程始和萧元漪也是直冒了冷汗,把人家景昊郢比作阿猫阿狗也就不说了,还这般粗鄙,虽然相交一段儿时间知道景昊郢脾气温和,但是也难保人家生气,都是紧张的看向景昊郢。 景昊郢也是一头黑线,不过他知道这老太太估计也没那个心思,主要是粗鄙惯了,而且这老太太虽然行动看着粗鄙,应当也没什么坏心,就冲程始和萧元漪点了点头,表示无妨,然后对着程母笑道: “既然老夫人这么说,那我就叨扰片刻,先吃一杯在回家也不迟!”
程始和萧元漪顿时送了一口气,心道这世子真给面子,自己要是还赶人家也就说不过去了, 再说了,他们想着嫋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毕竟他们在这家里也有眼线,虽然听说好似管教不好,但是应该也问题不大,程始连忙笑道: “对对,我阿母说的对,理当要求世子进去坐坐!”
接着做出请的手势说道:
“世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