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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查探的人就带回来楼犇送回来的消息,
原来这曲泠君也是有情有义之人,她也不愿意供出太子,不愿意说当时自己是在和太子相会,就自个儿认罪了, 梁家老太太和梁遐都嚷嚷着要自己处决了曲泠君,给梁尚赔命, 梁无忌这个梁家的顶梁柱又不在家,也没人能懒得住这母子二人, 现在的问题是曲泠君自己认罪了,袁善见和楼犇连调查的权利都没有了,毕竟犯人都认罪了,你还调查个屁,这又不是现代,还得什么证据链完整, 更何况梁家也是世家大族,不是无名之辈,一般这个事情朝廷和世家也有默契,也算是潜规则吧,基本上朝廷不会参与其中的,这次也就是梁老太太糊涂透顶加上有心人撺掇才告到廷尉,要不然一般世家大族发生这种丑闻在自家默默处理,不会宣扬出去的。 所以说楼犇两人也有点不好办, 最主要的是曲家现在没落,连个顶立门户都没有,并不愿意因为这事儿得罪梁家,而且曲泠君也认罪了, 幸好袁善见不算是外人,他又比较了解这个舅母,知道她最是和善,族里有穷困的人家都是她时常接济,不太相信她能杀夫,就让楼犇留守,先在梁家应付着,别让梁家自作主张杀了曲泠君,他自己去找他阿母了, 袁善见的母亲是梁家的嫡长女,在梁家很有分量,话语权不小,希望借着他母亲的威望来推动此事, 这要是一般的出嫁嫡女自然没有这分量, 但是梁家的情况有点儿特殊,梁无忌只是养子,虽然高官厚禄,但是在梁家的话语权不大, 梁老太太呢,她是妾室扶正的,这年月妾室的地位卑微,也就是那几年是战乱的时候,道德稍微有点沦丧,她又连续生了两个儿子,才可以登上正位, 所以虽然现在她是正房的老太太,其实族人并不信服她们母子三人,反而是袁善见的阿母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威望比较高。 这事儿外面虽然不是清清楚楚,但是各大世家都有交际,所以也大致知晓,对于袁善见去请她阿母,楼犇是双手赞成的, 楼犇的意思大致就是这样,他现在跟着廷尉府的人一直在梁家看护这曲泠君,只等袁善见阿母一来就展开调查,让太子等人不要担心云云。 长秋宫里,除了太子和凌不疑之外都稍显放心,凌不疑是感觉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毕竟是冲太子来的,不会简单的结束, 太子则纯粹还是担心曲泠君,毕竟还没有洗脱冤屈, 程少商看了看太子担心的眼神,低声对着景昊郢说道: “这曲泠君和太子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你说这件事儿之后,两人会不会走到一起!”景昊郢闻言摇了摇头,曲泠君那人景昊郢勉强也算了解,要是太子真的每年给她送礼物这还有希望,可是都是太子妃假借太子之名送的,这说明太子早已释怀,人家都已经释怀了,曲泠君自然也不会硬往上赖,再加上曲泠君还有两个孩子呢,留在梁家才是最合适之选。 程少商看景昊郢摇头,刚要说什么, 又匆匆进来一个小黄门,只听他焦急的说, “启禀娘娘,启禀殿下, 楼侍郎派人送来紧急信件!”
太子接过来一看,面色突变,喃喃道: “怎会如此,我并未与旁人说起过啊!”
景昊郢心道,这是下一步来了吧,随后景昊郢从太子手里接过一看,果然如此, 楼犇来信的意思是说,不知道怎么梁家下人之间竟然开始流传太子和曲泠君的私情,还说什么,梁尚之死是太子和曲泠君合谋,话传的影影绰绰,梁遐母子已经知晓,而且开始嚷嚷,怕是瞒不了多久,让太子和景昊郢早做打算,免得到时候被动,他会抓紧查出真相。 众人都看过之后,凌不疑首先说道: “很明显,这是有人要构陷太子啊!”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这次就比较明显了,明明太子没有出面,而且太子和曲泠君见面的事情也没传出去,就有人故意往上面牵扯, 太子和宣后都是一脸担忧,没什么注意,景昊郢想了想看向太子说道: “表兄,你准备一下,咱们稍后马上去见舅父,请他做主彻查此事!”
太子一听满脸不解, “方才不是你和楼侍郎一起阻拦于我,不让我去见父皇嘛,怎么这时候!”
景昊郢解释道: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事情刚刚发生,你就往里牵扯,容易授人以柄,一动不如一静,静待对方出招, 现在对方出招了,很明显的是污蔑,咱是去告状,务必让舅父严惩造谣生事之人,此人居心叵测,污蔑储君,动摇国本,不能轻饶! 更何况既然对方已经开始往你身上泼水,只怕有些事情也瞒不住,咱们得先下手为强,提前去舅父那里诉说一二!”
太子闻言若有所思, 凌不疑在一旁也是赞同的点头,有些事情先后顺序不一样的话,是完全不同的效果,他这时候跟景昊郢的心思差不多,虽然他不太支持太子,但是也不希望太子被人污蔑,暗淡收场,毕竟还是有感情的。 程少商一听,也跟着凑热闹, “就是就是,咱们这就去圣上那里告状去!”
瞅那样子还有点小兴奋的感觉。
景昊郢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这丫头现在不敲打不行了,什么热闹都爱蹭, “你去干什么,你就在这里陪着舅母,这事你不要掺和了,照顾舅母才是正经的!”程少商捂着稍微发疼的脑门,可怜巴巴的看着景昊郢, 景昊郢一看差点儿就忍不住了,赶忙扭头和太子和凌不疑商量一会儿的说辞, 宣后见状连忙拉着程少商走到一旁,她现在看三个人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很是欣慰, 见程少商还是嘟囔嘴,就安慰道: “这些事情就让他们几个儿郎操心吧,咱们等待便是了,子修和子晟都在,定会没事的!”
程少商对着宣后撒娇道: “娘娘,你这么说是不对的,咱们女娘怎么能事事都依仗郎婿呢,这发生事情了,咱们女娘也得发出声音,贡献自己的力量才行!不能让他们郎婿小瞧了咱们!”
宣后从来都是接受的三从四德,那听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先是一呆,接着看到程少商眼珠子了透漏的那股机灵,还有那股子不服输的精神, 想到自己年少时候要是也跟少商一样,事事不逃避,积极参与,说不定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遗憾,宠溺的笑道: “也罢,那你就和子修他们一起去看看,回头好和予好好说说!”
程少商一听,立刻郑重的行礼道: “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说完得意洋洋往景昊郢三人身边走,走到近前,连忙收起刚才的表情,一脸严肃的说道: “商量好了没,咱们走吧,现在宜早不宜迟啊!”
她这话说的不假,几人也正要出发呢,听程少商的话,再看宣后无奈的表情,只好带着程少商一起去宣德殿找文帝。 文帝听到几人的诉说,虽然对太子私会曲泠君有点儿不瞒,但是更恼怒有人明目张胆的构想太子,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而且他不知道太子之前想要早点为曲泠君伸冤的事情,还道太子成长了不少,越加对污蔑太子的人恼怒非常, 再加上景昊郢,凌不疑,程少商在一旁添油加醋,这些都是自己的亲近子侄,文帝更是恼怒, 立马命令景昊郢和凌不疑一起去调查,务必查清事实给东宫一个交代, 至于程少商也跟着一起去,按她的说词,她这属于宣后的特使,也得过去监督查探, 众人一起带着皇帝的旨意到了梁府, 这时候袁善见也刚好陪着她阿母袁夫人一起到了梁家,两方相互见礼一起往梁府立马走去, 刚走进去梁府正好看到梁家部曲和楼犇率领的廷尉府卫兵在对峙,两家部曲众多,廷尉的卫兵则比较少,看上去有点岌岌可危, 曲泠君则站在廷尉卫兵的保护之下,而且看着好像挨过打了,衣衫褴褛,脸上还有鲜红的巴掌印, 那梁老太太正叫嚣着喊道: “我梁府乃是世家大族,圣上也要给三分薄面,给我上,打杀了这毒妇,我就不信,圣上会因为这个责怪我梁家!”
景昊郢和袁夫人同时喊道: “放肆!”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景昊郢给袁夫人做出请的手势,毕竟人家是长辈,又是袁善见的老娘,得给人家面子, 袁夫人给景昊郢致谢点头,然后径直走向梁老太太,站在那训斥她,那梁老太太见到袁夫人也有点发憷,毕竟当初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小妾,而人家袁夫人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就是现在她见袁夫人气势上就先矮三分, 梁家那些部曲也都认识袁夫人,见她摆手,也都收起兵器退了下去, 景昊郢等人没有管袁夫人如何训斥梁老太太,径直走向楼犇和曲泠君, “怎么回事,怎么闹到如此地步?”
楼犇苦笑道: “我也不曾想梁家这么大胆子,不光阻挠办案,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冲击卫兵!”
他确实是没想到,那梁家竟然如此不智,诚然皇帝或许顾忌世家的威望和过往的功勋,不会因此马上怎么着梁家, 不过梁家子弟的仕途可就走到头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人拿捏的份,可见这梁家除了不在都城的梁无忌,真是没有一个成器的, 摇摇头不在想这些,楼犇脸色一正,说道: “此事果然有蹊跷,我检查了梁尚的尸首和他遇害的地方,发现那梁尚是被人从背后一刀穿过胸膛,有此等力气必然是个男子,不大可能是女娘,更别提曲泠君这般柔弱的女娘,那就更加不可能, 而且梁家的态度也十分可疑,一口咬定是曲泠君,据我所知,梁尚那人不善交际,整日里沉迷于金石玉器,结仇的并不多,再加上这梁家可疑的态度, 所以我认为行凶者必然是梁家之人,而且最大的可能是既得利益者,能够承袭梁尚地位之人!”
说这看了看躲在梁老太太身后的梁遐,然后又稍显疑惑的说道:
“只是有一点儿,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如何做到避开众人的耳目,又是怎么处理染血的衣物和凶器呢?”就这景昊郢就已经很佩服这楼犇了,他是知道情况的,原来还准备来这里装一把十三呢,结果人家都查的差不多了, 其他众人听的也不由的点点头,这楼犇不亏是个能人,这么快就查的丝丝入扣,听楼犇这么一分析,确实是梁遐的嫌疑最大,梁无忌是养子不可能继承家主的位置,再加上如果坐实了曲泠君杀夫,那她的孩子也不可能,如此一算,最大的可能就只有梁遐这个梁家的三老爷了, 景昊郢和凌不疑相视一眼互相点头,凌不疑一挥手,就有黑甲卫上前把梁遐拿住, 那梁遐立刻惊慌失措,色厉内荏的喊道: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我乃梁家嫡子,你们竟然敢抓我!”
那梁老太太也顾不得袁夫人了,急忙叫喊: “住手,住手!”
然后看黑甲卫不停,又跳着脚,对着梁家部曲喊道:
“你们死人那,赶紧给我拦住他们!”结果那些梁家部曲都看了看袁夫人,见她摇头,就都没动作, 梁老太太见此,立刻破口大骂,然后又要自己冲上来解救梁遐, 袁夫人看不得这梁老太太丢脸胡闹,直接吩咐带了的女使, “给我按住她,塞住她的嘴,莫要让她在给梁家丢脸添乱!”
等下人制服了梁老太太,袁夫人才深吸一口气,走到景昊郢等人身边,问道: “世子和凌将军派人捉拿梁遐,可是他有什么不妥?”
梁家到底是她的娘家,她也得问清楚才行,不能任由人胡乱抓人,要不然对梁家这里也没法交代。 景昊郢看凌不疑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行礼解释道: “夫人,是这么回事……”接着把楼犇说的那话重复了一边,然后说道: “所以说,梁遐的嫌疑非常大,得好好的审问一二!”
袁夫人一听,顿时沉默了一下,刚要说话, 那边被黑甲卫捆起来的梁遐大声嚷嚷道: “大姐,你可也是梁家的嫡女啊,不能任由这景世子他们这么嚣张,在咱们梁府里面抓人啊, 再说了,他们也没有证据,我怎么可能杀大兄呢,大姐,你要救我啊!”
梁遐要是不喊还好,他一喊,反到让袁夫人下定了决心, 这母子几人当初她父亲把她们扶正的时候,她就是反对的,门第畏寒到也罢了,关键是人品不行,狭隘浅薄,私心用甚,从不顾全大局, 梁家今日到了现在这搬田地跟着母子脱不了干系,就是景昊郢等人不出手,她也要召集阖族的耆老废了这对母子, 不过想到这到底是梁家的丑事,不能宣扬出去,而且也不能任由景昊郢等人带走梁遐,要不然梁家的脸面也保不住,于是对着景昊郢说道: “景世子,审问梁遐可以,但是最好就在这梁府之内,没有证据之前不能把他带走!”
景昊郢一听就点点头,这不是什么大事,这点面子他可以给,于是说道: “此事简单,我看就在梁尚遇害的地方审问梁遐就可!”
见袁夫人点头,就对着楼犇说道:
“楼兄,你清楚地方,带路吧,正好我们也去现场看看!”袁夫人看景昊郢等人走了,对着留在这里的梁家众人喊道: “给我把阖族的耆老请来,我有要事要和他们商议!”
不说袁夫人如何召集宗族耆老要废除梁老太太母子, 就说景昊郢等人压着梁遐走到了梁尚遇害的地方,让梁邱飞等人在外面审问梁遐, 景昊郢等人则进去房里查看情况,进来之后,几人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梁尚遇害的地方,楼犇说道: “这里确实有点说不通,那梁遐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离此地的, 你们看这里到处都有鲜血,这说明梁尚出血不小的,那梁遐定然也会身上染血,应当很是醒目才对, 除非梁遐和门口的守卫里应外合,但是那几个守卫我也问了,不像是说假话,所以这里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边说还边摇头,显然很是纳闷。
景昊郢倒是知道这房子有密室,还特意留意了一番,你还别说,这房子在里面根本就看不出来,可能是独特的建筑加上光线的原因,这房子显的特别宽敞,根本看不出和外面有多大区别,所以一般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几人现在基本认定了是梁遐作案的可能居多,所以心思都在如何找作案的证据身上,凌不疑听了楼犇的话沉思了一下说道: “除非这屋子还有能藏身的地方,要不然确实解释不同!”景昊郢心道,我靠,你要不要这么敏锐聪明,这么快就想到关节了, 楼犇则反问道: “我也曾经这般想过,可是这屋子一目了然,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
凌不疑一听环顾四周也是面露疑惑,显然想不通, 景昊郢一看这不能没我事儿啊,就说道: “那还不简单,直接把这房子拆了,在挖地三尺,我就不信找不到地方!”
这时候程少商眼前猛然一亮,她最喜欢建筑类的东西,所以特别有留意,刚才就觉的哪不对劲,听了他们所说,立马有了想法,嚷嚷道: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找,你们等等我!”
说完不带众人反应,立马走到墙边的一头,开始走步,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的数数,数完里面,又跑到外面数,完事回来笑道:
“这屋子肯定有密室,外面有二十六步,屋里面就二十步,纵然墙壁厚实,也用不了这么多!”她这么一说众人都看向屋子的西边,这屋子坐北朝南,只有西边的墙上格外不同,挂了许许多多的金石玉器,都是梁尚的宝贝,从不让外人碰触,如果有蹊跷的话,定然也在那里。 有了明确的指向,众人稍微废了一点儿功夫就找的了密室,里面还有带血的凶刀和染血的衣衫, 楼犇一脸钦佩的看向程少商笑道: “少商君果然机敏果然,在下在此地侦查良久都没有发现,少商君刚一到场就找了密室,在下佩服佩服!”
程少商一听嘴角立马翘起,好在她还知道在外人面前不能太过得意,一脸矜持的说道: “那是楼侍郎不在意这些建筑小道而已,子修他也知道,我从小就喜欢这土石之道,所以对这些有点研究,当时我一到这里就觉得哪里不对……”接着噼里啪啦的解释了一堆,越说越得意, 这会儿已经找到了证据,众人心情也都不错,也就任由程少商在那吹嘘。 好在没一会儿她自己察觉到不对,干咳两下说道: “咱们还是赶紧拿着这东西审问梁遐吧!不能太耽搁时间了!”
说完还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看的众人哈哈大笑,景昊郢也上前宠溺的抚摸了一下程少商的额头。 程少商感觉有点儿丢面子气恼的拍掉了景昊郢的手,然后故作凶狠的等着景昊郢, 景昊郢赶忙装作胆怯了似的,避开程少商的目光,看向凌不疑和楼犇说道: “走吧,咱们现在去会会梁遐,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人一看这小两口互动,都是摇头失笑,然后一起往外走去。 景昊郢刚走就看到程少商还在瞪自己,笑道: “别生气了,走吧,去看看去!”
“你以后不准在外人面前在摸我头啊什么的,那多丢脸面啊!我也是大人了好不好!”
景昊郢看程少商鼓着嘴巴嘟嘟囔囔的样子是在是可爱,看众人都出去了没人注意,一把抱住程少商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不管后面程少商如何‘发怒’立马跑了出去。 气的后面程少商张牙舞爪,狠狠的跺脚,半晌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然后有故作生气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