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老夫人与安道全在吕方、郭盛的护送下,坐着从卢俊义庄上借来的马车返回独龙冈;祝彪与扈青娥、许贯忠、王进,并扈青娥的贴身丫鬟红衣一行人,自往抱犊山而去。 《史记—淮阴侯列传》中所言:韩信伐赵,使轻骑二千人,人持一赤帜,从间道萆山而望。 此萆山,便是如今的抱犊山。 祝彪一行人快马简从,行了约摸三日,终是远远的望见一处险峻的山峦。 山高两百丈,四周悬崖峭壁,雾霭沉沉,山势峻拔,仅南北坡各有一条羊肠小路通往山巅,依稀可见其上矗立着一处大寨。 祝彪一行人方至山脚下,便听得四周密林中响起阵阵喊杀声,百余众小喽啰簇拥着两员大汉围了过来。 为首的两员大汉俱是身高七尺有余,虎背熊腰,杀气腾腾,一人提着一柄宣花大斧,一人提着一杆浑铁枪。便听得那拿大斧的汉子开口道:“某本想着下山碰碰运气,却不想真遇着了几只肥羊,只爷也不坏你等性命,便留下身上值钱的东西换条活路吧。”
被围在场中央的祝彪与身旁的扈青娥、许贯忠相视一笑,朝着王进使了个眼色,便见着王进下得马来,朝着那两员大汉走了几步,拱手道。 “某一行人身上确也薄有银钱,只两位头领若要取,却还得胜过某手中的这条盘龙棍才行。”
那为首的两员大汉闻言,却是哂笑,持斧的大汉道:“你这厮却是有趣,如今某百余人围着你几人,你等便是插翅也难逃,本无需与你废话许多,只某也不愿坏了江湖名声,便与你过上几招,也好叫你死心。”
王进听罢,也不反驳,只道了声“请”,便后退一步,等他来攻。 那持斧大汉大喝一声,奔跑助力几步,便挥着大斧,朝着王进脑门劈来;只见王进不躲不闪,只微微侧了下身子,那宣花大斧便贴着面门落下,王进手中盘龙棍自下而上一撩,打在大汉的手腕上,手腕吃痛,大斧应声落地。 身后手执浑铁枪的大汉见此情形,恐同伴遇害,忙挺枪上前,朝着王进心窝处戳来,王进见状,只左手反绞住面前伏地大汉的手臂,令其无法动弹,右手挺起盘龙棍,与戳来的浑铁枪抢尖擦出一道火花,手腕转动,那盘龙棍直如灵蛇一般,顺着浑铁枪反复搅动,直将其搅得那杀来的大汉兵器脱手。 不过须臾之间,王进便把两员大汉制伏在地,得了个祝彪的眼色,又将二人放开。 也不见这二人恼怒,直拜服在地,道:“却不知我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本事不佳,冲撞了哪路英雄?”
“崔头领和文头领也不用气馁,只我家这位兄长便是当年在东京八十万禁军中也是拔尖的人物,操练起那些禁军来,也直如今日这般。”
马背上的祝彪莞尔一笑,下马朝着二人说道。 那二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片刻后只见那持斧的大汉脸上升起一抹恍然之色,忙道:“某昔日听江湖传闻,那泼皮高二做了殿帅后害了两位禁军中的英雄,看好汉面容年岁不似那豹子头林冲,莫不是昔日的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百尺竿——王进教头当面!”
王进微微一笑,扶起面前两人,道:“二位头领便是江湖上唤作移山力士和撼山力士的崔埜、文仲容吧,只某便是王进,却不再是那禁军的总教头,如今只在山东独龙冈落户,头领方才所讲的林教头亦在冈上。”
“王教头如何知晓我兄弟二人贱名?”
那崔埜闻言惊讶道。 只一旁的文仲容脑海中思绪翻转,片刻后心中一震,一把拉住崔埜,快步朝着祝彪而来,直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在地,道:“小弟不识泰山君当面,险些坏了江湖道义,当真是万死莫辞。”
那崔埜亦是反应过来,直拜倒在地,道:“久闻泰山君仁义无双之名,不曾想今日小弟二人真是猪油蒙了心,叫江湖中人看了笑话,还请泰山君恕罪。”
祝彪忙扶起二人,笑道:“二位兄弟这是说的哪般话,不知者无罪,况且你二人也不曾想要坏我性命,不过是无奈落草,刀口上舔食罢了。”
“公子此言当真是叫某等汗颜,如今奸臣当道,若天下多些如公子这般人物,某等哪需在此落草为寇。”
文仲容听得言语,直一脸的愤慨道。 崔埜却是神经大条,并不在乎这些,只道:“仲容哥哥却是莫想这些糟心事,某等兄弟啸聚山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岂不快活,也用不着受那鸟朝廷的气。”
文仲容闻言,却是好气,直愠怒道:“只你这般甚事都不往心里去,田虎那厮逼迫得紧,咱们怕是连强盗都快当不上了。”
“泰山君在此,文仲哥哥不请去山寨与唐斌哥哥相见,却是说这些作甚。”
崔埜被数落两句,直瓮声瓮气的呛回道。 文仲容听罢,却是眼前一亮,只心中想到却不正是瞌睡来了遇到了枕头,如今泰山君来此,若能投到此人门下,却不刚好解了咱抱犊山之急,只此事重大,还需与唐斌哥哥商议一番才行。 “却是小弟糊涂了,还请泰山君与王教头......”文仲容忙开言道。 祝彪见其言语纠结,心中知晓其犯难在何处,便将扈青娥与许贯忠、红衣引至身前,道:“这位是拙荆,这位是某至交好友许贯忠、这位是家中小妹红衣。”
文仲容与崔埜闻言,忙朝着扈青娥拜下,道:“小弟见过夫人。”
扈青娥微微一笑,道:“两位不必客气,都是江湖儿女,无需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文、崔二人闻言,亦是认同,又与许贯忠、红衣见礼,此时方听得文仲容把话说完,“请泰山君与夫人、王教头、许公子、红衣妹子上山寨一叙,咱家唐斌哥哥仰慕泰山君久矣,若能得见,定会喜不自禁。”
祝彪与许贯忠对视一眼,目光中都透出一抹赶巧了的蕴意,便听得祝彪说道:“此事本是专程来抱犊山寻三位兄弟,个中是由咱们上山再说。”
一旁的崔埜听了倒是无甚想法,只文仲容确实眉梢涌上一抹喜色,忙引着众人朝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