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来到青铜门前,驻足在原地沉默不语。 不是没有勇气去推开这扇门,而是在回忆着那段无法忘记,只剩点滴的可怜记忆。 那一日是女孩毅然牺牲自己,点燃了微渺的希望之火。 在那条通往未知与恐惧的漆黑荒野中,奈克希雅如同蜡烛般燃尽了自己最后的一滴鲜血,替他开辟出了通往未来的道路。 这条路,是奈克希雅开辟出来的。 他现在踏着女儿的骸骨,将要举起弑神的屠刀,掀起复仇的滔天战火。 如果要问他,愿意为此而付出什么。 那么洛德的答案,只有八个字:倾其所有,在所不惜! 无论是在他内心深处,变得愈发薄弱的善意,还是所拥有的一切事物,乃至于自己的这条生命在内,只要可以达成目标,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即使是这样的行为,会葬送一颗星球的生灵。 漆黑的火焰在瞳孔中燃烧,没有夹杂半点犹豫或是迟疑,唯有对于目标执着与坚定,以及不惜一切代价,誓要达成心愿的决绝。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那种漆黑的意志,在不知不觉之间,深深地影响了他,心境更是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漆黑的长刀缓缓出鞘,在幽暗的长廊中不断回响。 阿多拉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意图,惊恐的发出一声尖叫,抬手新星之力暴涌而出,绽放出道道堪比群星的耀眼辉光,似要阻止那渎神者的亵渎之举。 锵——!!! 凶猛暴烈的罡风骤然掀起,锋刃轻吟斩出惊世一刀! 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技巧,没有任何溢散出来的能量波动,有的只是那劈山断岳,将天空破开一道口子的无双气势,狠戾的杀意被凝练到了极致,划出残月般的血色弧光。 阿多拉甚至连靠近都办不到,因为她在试图伸手的瞬间,便被迸发的刀罡生生碾碎成泥。 在这位女王生命的最后一刻,惊愕恐惧迷茫的眼神接连闪过,最终定格在了深切的悲痛上,她亲眼目睹了屹立地底深处的青铜门户,那个山达尔信仰的神明居所,在这一刀下轰然崩碎。 而那个亵渎神灵之人,提着漆黑的刀锋,毫无半点尊敬之意,踏入了那片神灵的居所。 青铜门户崩塌过后,留下了一片狼藉。 洛德踏着这条难走的道路,穿过了腾起的烟尘灰雾,径直走入了最深处。 门户后遍布着灰蒙蒙的雾气,也不知是从何处延伸而来,透着令人厌恶的诡异感觉,虚无缥缈的灰雾萦绕在附近,隐约有某种低沉的呼唤声,但若是仔细去听却又听不到了。 随着深入这片灰雾,他的灵压感知范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缩到极致。 不过洛德并不在乎这些,脚步甚至没有半点迟疑,依旧向着灰雾的更深处前进,每当他踏出一步的同时,体内的灵压就会倍增一次,直至最后化作狂涛怒浪的海潮,汹涌澎湃的撞击着周遭虚空,阵阵风雷轰鸣声不绝于耳。 片刻后,洛德停下了脚步,眼眸凝视着不远的前方。 只见茫茫灰雾之中,有一座巨大岩石雕刻而出的基座,上面坐着一个飘忽不定,如鬼魂幽灵般模糊不清的人影,被某种淡灰色的厚厚织物遮盖着。 “欢迎......来到深渊。”
还不等洛德发问,那道鬼魂般模糊不清,飘忽不停地人形剪影,发出似真似幻般的空灵声:“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洛德·卡尔。”
“世界精神?呵呵,果然如此。”
洛德面无表情,眸中翻滚着森冷杀意:“什么新星之力,什么无限能源,都是你的阴谋罢了。”
他其实隐约猜到了,山达尔编织出来的传说,大部分应该都是假的。 那位初代新星罗曼·戴,只怕早就已经被吞噬了,眼前这个鬼魂般的剪影,即是所谓的超级生命电脑世界精神,同样也是那个‘残缺之神’。 他们自以为的新星之力,其实就是残缺之神的力量罢了。 从始至终山达尔人都误解了,那并不是任由他们操控的无限能源,而是一个邪恶至极的残缺神灵,在借助他们这颗星球的力量恢复自身。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可以是你认为的‘世界精神’。”
鬼魂般的剪影淡淡道,而后随手一挥,灰雾中出现一个岩石基座:“你应该还有很多问题,不介意的话可以坐下来,让我们慢慢聊。”
这张岩石基座是等比例缩小的,与鬼魂剪影的巨大基座并无区别。 “不必了。”
洛德刀锋斜指地面,垂下冰冷的眸子:“反正不会太长,左右几句话而已。”
“好吧,既然你坚持。”
鬼魂般的剪影没有坚持,无所谓的道:“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是第二次,若是不告知名讳的话,未免有些太不尊重了,请允许我先介绍一下吧。”
洛德挑起眉头,沉着的面容泛起一丝波澜。 然而不等他继续往深处想,鬼魂般的剪影便开口道:“你可以叫我【塔维尔·亚特·乌姆尔】,你第一次看见的我,准确来说只是残躯,并没有名讳,所以就不需要告诉你了。”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 洛德总觉得这个名字,他以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过只是一个念头的闪烁,很快就重新淹没在万千思绪中。 “看起来你应该不太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吧。”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明明没有面容,但却让人感觉有双玩味的眼神,在似笑非笑的审视着他。 “我问了,你肯说吗?”
洛德嗤笑了一下,反问道。 “只要你愿意,一切都能告诉你。”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飘忽的声音响起,淡淡道:“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代价,只要你愿意付出这份‘代价’,就算是【双生花】的所在,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洛德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完后眼角就抽搐了一下,接梗都变成习惯了。 “一切的答案,都在这扇门后。”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抬起手来,茫茫灰雾被无形之风驱散。 在更深的出屹立着一座,更为宏伟巨大的青铜门户,斑驳的锈青色繁琐纹路,透着跨越蛮荒的亘古苍茫之气,万古岁月的腐朽气息弥漫开来。 注视着那座青铜门户,就像是在注视着时间。 它所存在的意义,仿佛就是在默默诉说着,时间的起源与尽头。 “那是......终极深渊。”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淡然的道:“只要踏入这扇门户,你就能得到所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