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呵呵......你错了。”
被触手贯穿胸膛的卯之花,脸上突然绽放出温柔的笑容。 一瞬间,黑暗之人面色微变。 鲜血凝聚而成的细长刀刃,伴随着一声淡淡的轻吟,赫然在空气中拉出一道血线。 一条笔直的血红丝线,其尺度如被精确丈量过,以凌厉无匹的锋锐之势,将面前的虚空连人在内,斜着分割成了唯美的两片画布。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仿佛万物都陷入了停滞。 一阵微风吹过,打破了这片死寂。 一截布满怪异花纹的黏腻触手,啪嗒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黑暗之人从左肩起斜至右下,出现了一抹淡淡的血红色刀光,只见祂的上半身慢慢滑落下来,但下半身却依旧立在原地,而脸上的表情仍然留在上一秒。 伤口断裂处光滑如镜,足可见这一刀,究竟有多么锋利! 甚至于......就连虚空都不曾反应过来。 直至黑暗之人的上身落地,仿佛被某只手慢慢的、轻柔的,撕开了一条狭长的裂痕。 “我已经说过了......” 卯之花八千流重新站定,四周鲜血汇聚而来,填补胸腔前的骇人窟窿。 几乎只用了不到一秒钟,卯之花便复原如初,丝毫看不出半点受伤的迹象,甚至她的灵压再度飙升,如同一道血色风暴,伴着激荡的血海冲霄而起。 铮! 拔刀,直指前方敌人。 卯之花八千流唇瓣微抿,眼神坚定,道:“除非踏着我的尸体,否则任何人都不可能,踏入这片废墟一步。”
“原来如此,我大致明白了。”
阴桀嘶哑的声音,充斥着令人极度不祥的意味,从尸体中发出。 对于任何生物而言,都足以算是致命的伤势,对黑暗之人却没有意义。 毕竟,从本质上来说,祂压根儿就不能算是生物。 即使是这幅人类的皮囊,也只不过是一点伪装,就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白骨精,损失再多的人皮,白骨精也不会心疼,坏了......再换一副就好。 “以生物的程度来说,算是很强的恢复力了。”
只剩下半截的上身,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审视了一番后,说道:“消耗血海的一部分,来治愈自己的伤势,这就是你的能力,我应该没说错吧?”
“是的,这就是......‘皆尽’的能力。”
卯之花八千流并未否认,或者说没有必要否认,“想要杀死我,除非耗尽这片血海。”
漫无边际的血色汪洋,一时间沸腾激荡,掀起重重巨浪咆哮虚空,似乎是在呼应她此刻的心情,亦如那眼中蕴含的决绝死意。 而她的眼神,亦是在向黑暗之人,透露着一个信息。 血不流干,誓不休! 想要踏着她的尸体走进废墟,除非耗尽这片庞大的血海。 嗖嗖嗖...... 从死去的黑暗之人体内,钻出数条布满诡异花纹的黏腻触手。 而后那几条黏腻的黑色触手,如同蛇群互相缠绕盘结,很快又变成了一个全新的‘黑暗之人’。 “那种办法太麻烦了......”黑暗之人活动了一下四肢,觉得并没有问题后,微笑道:“而且现在时间不多了,要是再拖下去,被那孩子发现就不好了。”
一想到这里,祂就不禁有些头疼。 在祂的无数化身中,这具化身的实力,毫无疑问是最弱的一个。 其实,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来这片废墟的化身,应该是远在黑暗维度的‘黑法老’。 可惜在最初的战争中,祂的诸多化身已然陨落,本体至今不知被囚禁在何处,唯二能行走于世间的,就只剩下这两具‘最弱’的化身了。 但即便如此,作为「三支柱」之一的奈亚拉托提普,化身再弱也绝非普通生物能抗衡。 说着,黑暗之人翘起一根手指:“所以.....我选更简单的办法,把你从细胞层面消灭干净。”
黑色的唇瓣上下开合,吐出某种古怪压抑的音调。 “听......听不见?”
卯之花眸子微动,露出些许错愕。 太奇怪了,明明能看见祂的嘴唇翕动,也能看见喉结上下移动,但就是听不到半点声音。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就像是突然失聪了一样,不仅仅是黑暗之人的声音,就连周遭的所有声音,似乎都在这一刻离她远去。 “渎神之语!”
从祂口中迸发出的字节,像是高亢尖利的嘶啸,秽乱疯狂的邪神低语。 一瞬间,卯之花八千流如遭重击,似有千钧重压落下。 宛若置身于海底囚牢,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恐怖的水压死死挤压着她,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像是一具精致的人偶,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嘘......安静一点,别乱动。”
黑暗之人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轻声道:“接下来,需要倾听。”
咕噜噜......咕噜噜...... 一团黑色的粘稠雾气,从祂的裤腿中流出,然后慢慢的扩散开来。 那团诡异的黑色雾气,在碰到皆尽化作的血色海洋时,居然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欲,发出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呲咔呲啃噬声,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蚁虫,藏在那团黑雾里面一样。 很快,几乎只有短短几秒,这片庞大血色海洋,竟被黑雾啃噬的缩小了一倍。 不......不行!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会死的! 直觉催促着卯之花八千流,只见她猛然一个踏步,鲜血化作刀锋握在手中。 拔刀!拔刀!拔刀! 成千上万次的拔刀,屠戮了无数无辜之人,贯彻剑八追寻最强的她,如今却生平唯一一次,怀着守护某人的信念,拔出了手中杀戮无数的鲜血之刃。 “我想.....守护你!”
“无论以何种方式,只守护你一个人。”
“如果无法做到的话,那么就将我的生命以及全部,付诸于这一刀吧。”
“我从未祈求过神明,但唯有这一次.....希望您可以保佑我。”
下一刻,束缚着她的枷锁崩断。 踏步躬身,前倾的时候,右手虚按在刀柄上。 灵魂如同咆哮的巨浪,掀起滚滚震颤大地的音浪,肉眼可见的血色虹光,划破了天神头颅的。 此剑.....唯念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