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马钰骏这一次出差回来，第一件事要做的就要和叶蓓蕾商量婚事，以及陪她到医院进行产检。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反而把自己晾在一边。被叶蓓蕾晾在家里的马钰骏觉得心烦，便给小妈打电话。家里电话铃响。马芬芳赶紧接电话。原来又是马钰骏来电话。“喂、喂，你不要焦急，我现在就赶回去。”

“我怎么不焦急？老杨头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他是老革命，不可能对你娘仨不负责任的。”

“他要负责任就不会离开这个家了。”

“等一会儿，我回去再说吧。我挂了。”

“好的。”

马钰骏非常心急，因为他挂心小妈。所以他再给她打个电话来安慰一下。马钰骏正准备出门，却有电话来了。他提起大哥大，接通电话。“喂，喂。”

“你回来了。”

原来是叶锦海的电话。“回来了”“你现在在哪？”

叶锦海明知故问。“还能在哪？在西海岸。”

马钰骏显得很无奈的口气。“你好像是状态不佳的哟。你啊，得好好陪人家，安慰人家。”

马钰骏知道，他说的所谓“人家”是指他的蕾姐。“我为什么要安慰她？那谁了安慰我？”

马钰骏有点生气。“你还不知道吗？她肚子里的……的宝宝没了。”

叶锦海试图圆叶蓓蕾假怀孕的慌言。“你说什么？宝宝没了，流……流产了。”

“是呀，可惜呀！人家大哭一场。今晚，你得好好的安慰人家。”

马钰骏懵圈，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忘记了是在跟叶锦海打电话。“喂，喂……你说话呀……喂，喂……”啪！马钰骏把大哥大扔在茶几上，人则瘫倒在沙发上，脸上居然挂着一行泪珠子。“蕾姐，是我不好，我千不该万不该这样对你。”

马钰骏不停地拍胸，责备自己。突然间，他又改变了主意：在家等候她回来，好好安慰她。马钰骏的电话又响了对方：“喂，喂……”“小妈，是你呀。”

“你到哪了？”

“哦，哦……”马钰骏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的，“你稍等一下吧。”

他们挂了电话。“只好回家了，蕾姐的事顾不上了。”

马钰骏喃喃自语，走出门口。马芬芳怎么不会焦急呢？今天上午，她请假又回海头老家了。她还暗暗地对自己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杨老头带回来。”

当她到海头老家，她总觉得：她已经不是杨家的女主人似的。汪、汪……在大门口，一条小白狗挡住她的去路。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走出来。这条小白狗的叫声才停了下，并不停地摇摆着尾巴。“你好！你是……”“我是市邮电局派来的护工，就叫吴姨吧。你是嫂子吧。”

马芬芳点头示意。吴姨说道：“他们都在官厅，我去厨房做饭了。”

马芬芳进去正屋官厅。杨白杨和前妻从沙发上站起来。“妹妹，你可来了。刚刚我和老杨正在念叨你呢。”

大妈(即杨白杨前妻)向前迎了几步微笑着，说道。小妈有点不大高兴：我是回家，怎么说我“来了。”

小妈迟疑了一会儿，才礼节性回应道：“稀客、稀客哟，你都来了好多天了吧？”

大妈发现小妈说话和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皮笑而肉不笑那样。“没有，也是刚到不久。”

大妈的语速加快。“是的，她刚到。”

杨白杨附和。“你们一唱一和，配合得不错的哟。”

小妈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官厅里的氛围有点尴尬。“妹妹，你吃点芒果，这是我从娘家带回来的。”

大妈给小妈递一个芒果。“姐姐，你太客气了，我吃芒果过敏。还是留给老杨吃吧。”

小妈接过芒果又放回茶几上。杨白杨心里嘀咕着：“你明明喜欢吃芒果，还装模作样的。”

“又新鲜，又特甜，你吃一个。”

杨白杨忍不住，还是劝道。“我不是说了，吃芒果过敏。你是存心让我过敏吗？”

马芬芳快人快语。“你过敏，你过敏，都留给我。”

杨白杨有点不快。“妹妹，你坐，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大妈借故离开官厅。马芬芳看着大妈的背影，非常不悦：杨家女主人似的，吴姨已经去做饭了，还假惺惺的。“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大高兴。”

杨白杨转头眯了妻子一眼。“我不高兴，就你高兴。”

“我高兴啥？”

“有两个女人作陪，难道还不高兴？”

“你这么说，我还能高兴得起来？”

“我是外人，外人来了，打扰你了，惹你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你喝茶。”

杨白杨为妻子倒一杯茶水。最近，丈夫瘦多了，头发几乎全白了。她心疼丈夫。“我是农村人，不会讲话，请你不要见外。”

马芬芳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你看你，又客气起来了不是，你就像刚才那样，我才习惯。”

丈夫这么一说，马芬芳又气火了起来，但她还是将火气压了下来。“老杨，我回来的意思，不说你也明白了。”

“你的好意我懂。你还是让我在老家安静一段时间吧。”

“你也别跟我犟了。难道你跟我在一起就不安静？”

“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正在写回忆录。”

“我总算明白：你跟大姐在一起安静，而跟我在一起却嘈杂。”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

“我是请假专门回来请你回去的。我再问你一次，你今天回不回去？”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回，还是不回？”

咳！杨白杨低着头捂着嘴不停地咳嗽着，说不出话来。“我走！好让你安静。”

马芬芳起身就走出官厅。“小马，小马，你……你回来！”

马芬芳头也不回。话说马钰骏接了小妈的电话就赶回去。马钰骏进入家门，门还没关。“现在才回来！让人家好等。”

马芬芳整个人显得很憔悴。“小妈，你别焦急。即使是天塌下来，还有我来顶着呢。”

马钰骏看小妈的这般模样，非常心疼。“他不要我了，他……”马芬芳哭啼了起来。“小妈，不哭，有话慢慢说。”

“他真的不要我娘仨了。”

后来，马钰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关爱她，安慰她，使她的情绪缓解了许多。她将上午回海头老家的经过给马钰骏述说了一遍。“我问你，爸爸的身体怎么样？”

马钰骏高度紧张了起来。“瘦多了，头发几乎全白了……还有就不停地咳嗽。”

“你确定，那个吴姨是邮电局派来的护工？”

“确定，是吴姨跟我说的，那还能有假。”

“不好了——”“你说什么？不好了，什么意思？”

“没事，但愿没事。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海头。”

“只要你出马，他准同意回来。”

马钰骏回到房间，将门关起来，拨通了海头杨家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