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趁我还有体力,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方成心中打定主意,说:“好吧,我说。”
他的声音含混而嘶哑。魏明杰笑了笑“这就对了,早这样,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示意壮汉把方成的手铐打开,方成一下瘫软在地。“把他拉过来把口供签了″魏明杰转身准备桌上的文件。壮汉架起方成的胳膊准备把他拖到审讯桌旁。方成低垂着头,深呼吸了两下,起身抬肘,自下而上重击在壮汉的下巴上,壮汉哼都没哼一声,被撞的仰摔在地,方成猛扑到背对着他的魏明杰身后,左臂扼住了他的脖子,右手把打开了半只的手铐铐环尖端按在他颈部大动脉上,沉声说:“别动。”
魏明杰并不慌张:“袭警可是重罪,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方成反问:“难道比杀人罪更重吗?”
手上一紧,铐尖䧟进了魏明杰的脖子,“你最好听话,不然就是死,我也要拉你陪葬。带我出去。”
拖着魏明杰走向门囗。魏明杰说:“外面有几十个警察,你跑不了的。”
方成冷漠的说:“走不了,就一起死。”
魏明杰的脖子己经被铐环尖戳的痛疼难忍,血液的梗阻让他感觉有些头晕,也让他感觉到了方成的决心,明白只要方成一冲动铐环就会戳进他的皮肤,钩破血管,不消多长时间他就会因失血性休克而死亡。他认为没有必要和方成做鱼死网破的对抗,不值得,先稳住对方,再寻找机会。就说:“好,别冲动,我带你出去,出门右手十米处有应急出口,下楼梯就到停车场了,从那里你可以离开。”
方成:“你最好别耍花样,让我走,你才能活。”
魏明杰顺从的打开了门,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但能听见拐角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方成夹紧魏明杰的脖颈,迅速通过右边的安全门,两人下了楼梯,撞开通向停车场的门,来到外面。热带地区白天猛烈的阳光刺的方成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猛然叫到有人大喊:“喂,你干什么,把人放开。″不远处有一队从外面执勤回来的警察此时刚下警车,正好看到魏明杰被劫持,迅速掏出手枪指向方成,怕伤到魏明杰,并不敢开枪,只是不住呼喝要方成放人。方成大喊:“别过来,我会杀了他”对魏明杰说“让他们老实点。”
魏明杰只好说:“别开枪,冷静,都冷静。”
方成观察到左手有一辆警用摩托车,挟着魏明杰慢慢移到摩托车旁,看到钥匙还在车上,让魏明杰骑上车子发动,他坐在后面。车子刚一发动,方成右手抓住车把,左手猛的把魏明杰甩下摩托车,摔在地上。一脚油门,直向停车场大门冲了过去,后面的枪声大作,但并未击中他。只一瞬间,方成就冲到了街道上。身后的警察开着警车、摩托追了上来,警笛声响成一片。方成开的飞快,摩托车轰鸣着穿棱在街巷之间,一边开一边向着前面的人群大喊:“让开,快让开!″警车在后面紧追不舍,并且越来越多。方成慌不择路,大路走不通就钻小巷,那里没有警察就往那开,有好几次堪堪从围堵的警车旁擦过。警察们则从刚开始混乱的追堵逐渐专业起来。他们布下一个口袋,把通向其他方向的路口全部堵住,只留下通向萨瓦河的一些死胡同,然后用摩托车追赶方成,他们要把他赶到这些死胡同里,让他走投无路。方成如同困兽般左冲右突,逐渐无路可走,还要躲避身后射来的子弹。有一发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在左脸留下了一道血痕,他已无暇顾及,只想逃命。匆忙之间转过一个弯,弯弯曲曲的开到尽头,前面是一道栅栏,栅栏的另一边是奔流涌动的萨瓦江,江水拍击着河岸,激荡起数米高的浪花。能够听到江上警察巡逻艇的笛声。无路可逃了,身后的追兵己到,数名警察从后面向他逼近,高喊着让他投降。方成知道回去只会有死无生。牙关一咬,加足油门,抬起摩托车的前轮,直冲栅栏开过去。在撞到栅栏的一瞬间,双脚在踏板上使力一蹬,依靠惯性,飞身跃过栅顶。与此同时,身后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响了起来,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左腿。方成在空中画了一道抛物线,摔入飞溅的浪花中,刹那间被江水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警察在沿岸展开拉网式搜索,同时调来几艘快艇在江面上来回巡查,想要找到方成或他的尸体。搜索到夜幕降临,都一无所获,于是只留下一支小队继续往下游寻找。由于无法确定方成是否死亡,警方发出了A级通缉令抓捕方成。方成落水以后,一个猛了扎出了老远,换气时,只把口鼻露出水面,顺着水流游走,水面上警笛的喧嚣和搜索队的呼喝声清晰可闻,让他小心翼翼,尽量避免暴露。只是拖着一条伤腿,使他倍感吃力,可是腿上的伤口需要立刻处理。他快速的把头露出水面观察了一下,不远处有座挢梁,巨大的桥墩似乎能够提供立足点。他向着桥墩的方向潜游过去。幸运的是桥墩在水面下有一个突出的基座,方成躲在桥墩的阴暗处,把衬衣撕开,扎紧了大腿上的伤口。稍微歇了一口气,不敢多做停留,继续向下游漂去。借着水浪的掩护,此时又己接近黄昏,光线暗淡,侥幸躲过了警察的追捕。黑夜里,方成抓到了一块漂浮的树干,抱着树干顺水漂流,也不知漂出了多远,他己倦疲到了极点,中弹的左腿己经麻木,意识也在一点一点的丧失。腿上的失血,严重的体力透支和寒冷,逐渐让他陷入了半晕迷的状态,只能依靠以前所受的训练,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保持着不被江水吞没。当晨曦在东方的天空映出鱼肚白,方成所在的江面也越发广阔。方成一人一木随着波涛上下起伏,像一片叶子,远看是一个时隐时现的黑点,就算看到了,也会瞬间被波浪遮掩。天光大亮时,方成恍惚之间感觉到有人在耳边呼喝,接着好像有人在拖拽自己,似乎还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我大概是死了。然后,濒死的他彻底丧失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