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成又踱到白色大屋前。恰好,凌小姐此时正坐在走廊的椅上喝茶。她身着一袭红裙,左手端着镶有金边的玻璃杯,右手举着本书,正神情专注的看书,全没注意到方成的到来。方成故意轻咳一声,凌小姐扬起艳丽绝伦的面容,眼波流转,对方成一笑,用清脆而悠扬的声音说:“对于一个腿被打穿的人,你恢复的很快。”
方成回答:“这都要感谢您的照顾,还没自我介绍,我姓方名成。”
凌小姐举起手中的杯子:“那么方先生喜欢喝茶吗?”
方成:“还好,在家经常喝,到这里之后就没怎么喝了。”
凌小姐:“我这里有刚从中国运来的茶叶,上来尝尝。”
方成:“恭敬不如从命。”
上得楼梯,走到了凌小姐对面,凌小姐打了个手势“请坐”,替方成斟了一杯茶,问道:“你家在哪啊?”
方成:“在中国一个叫福建的地方。”
凌小姐有些惊喜:“咦,那正好,这茶也来自福建,您的家乡茶,品鉴一下,给点意见。”
方成:“尝尝可以,意见可不敢当,我老家里人人喝茶,自小耳濡目染,也略知一些关于茶的事情。”
举杯嗅了嗅茶香,轻抿了一口茶汤:“您这茶是福建武夷山岩茶,武夷岩茶号称‘岩骨花香’,分正岩、半岩、洲岩,其中正岩品质最高,产在山上高海拔的‘三坑两洞’,性温健胃,活、甘、清、香,极富岩韵,茶汤醇厚,如同‘水中有骨干’。”
又抿了一口:“好茶,馥郁幽远,正岩韵味,您这是正宗的武夷正岩‘大红袍’。”
凌小姐向喜饮茶,只是身边的人多不懂从中国来的这种树叶饮品其中的门道,就算有知道的,也只知一鳞半爪,说不出个所以然,连她自己也不甚明白。自己从中国花大价钱买的茶叶虽好,也是孤芳自赏,一知半解。如今遇到知茶懂茶之人,大有知己之感:“以你说,我这茶是顶好的了”凌小姐笑靥如花。方成话风一转:“好是好,可是有个缺点。”
凌小姐奇道:“这茶还有缺点,说来听听。”
方成:“茶是顶级没错,不过喝武夷岩茶是要讲究茶具的。需要宜兴紫砂壶冲泡和白瓷三才杯饮用,口感才能更加醇厚柔顺。您用的是玻璃杯,难免与茶性不符。”
凌小姐听完脆声一笑“我自以为喜爱喝茶,对茶有些研究,但你这寥寥几句,让我觉的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
方成:“我只是世居福建,离武夷山不远,而且我父亲就是农民,在山上还种有一片茶园,近水楼台,自小熏陶出来的。别的地方的茶我就不太懂了。”
凌小姐说:“方先生不必谦虚,你所说的茶具哪里能够找到呢?”
方成:“当然在中国的景德镇,还有宜兴的紫砂壶,我们福建南平的建盏,都是很好的茶具。”
抿一口茶,又说:“饮茶在中国有几千年历史,仅是茶叶的门类就有八九种,白、黑、绿、红、乌龙等等,像我们现在喝的‘大红袍’就属于乌龙茶的一种。每类按照产地、气候、制作工艺等又有无数分支。每种茶所需配套的饮具又有不同,白瓷、紫砂、玻璃、三才碗、建盏...茶叶与茶具的配合要恰到好处,相得益彰。泡茶又讲究不同的水质,地泉、溪水、江水、湖水。好茶好水,味才美,茶性发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十分之茶,遇八分之水,茶只八分。其中的门道纷繁复杂,不是一时半刻能说道清楚的。”
凌小姐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方成说:“有机会和你一起去趟你的家乡,体验那里的茶文化。”
方成说:“我也只是略知毛皮,但可以给您当个向导。”
凌小姐:“其实我家祖籍广东,一百年前为避战乱,迁移到这里,从此就在这里发展,没再回去过。我也想回去看看,等办完这里的事,我们一起去,击掌为誓!”
两人互击手掌,相视一笑。此时,凌小姐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后,对方成说:“方先生,我有些事情需要出去一下。”
方成:“噢,那我先告辞了。”
凌小姐:“明天早晨,方先生有空吗?”
方成:“当然,我现在除了时间,一无所有。”
凌小姐:“那您过来吧,我们一起骑马。”
方成:“遵命,这是我的荣幸。”
凌小姐微笑着转身进了房间。方成回去的路上心情很好,能够使自己的凌小姐高兴,他觉的很欣慰。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为报答凌小姐,他愿意赴汤蹈火。不过,转念间想起了小芬,他的心情又黯淡下来。转天早晨,方成吃完巴姐送来的早餐,来到凌小姐屋前,凌小姐也刚吃罢早餐,看见方成说:“正好,跟我来。”
带着方成绕过大屋,穿过树丛,来到邻近的一座马棚里。马棚有专业的马夫打理,里面有两匹高头大马,一白一棕,皮毛水光油亮,丰肌神骏。方成不禁称赞:“好马!”
凌小姐爱惜的看着白马,轻抚着它的下颌:“这两个宝贝以前是赛马,刚退役不久,我把他们当我的朋友。”
转身问方成:“你的腿能骑马吗?”
方成豪爽的一拍伤腿:“基本上好了,没问题。”
心中却有些打鼓。马夫把两匹马牵出马棚。凌小姐翻身上了白马,兜了个圈子。马成其实没有骑过马,拉过棕马的缰绳,尴尬了几秒钟,硬着头皮,拙笨的爬上了马鞍。棕马的脑袋向后一抬,方成有些坐立不稳,紧张的“哇哦”一声。凌小姐过来微笑着说:“你会骑吗?”
方成有些迟疑,但不能丢了面子:“以前骑过,时间太久,有些生疏了。”
凌小姐看出方成的不确定,说道:“踢马腹就是走,僵绳是方向盘,左扯左转,右扯右转,向上扯是停,ok!跟在我后面。”
纵马小跑起来。方成不知怎么办,只好一甩缰绳。好在这两匹马驯化的十分乖巧,又有默契,棕马不用如何驾驭就跟随白马的节奏奔跑起来。凌小姐熟练的驾着白马,身体随着马的奔跑有节奏的起伏。方成左摇右晃的跟在后面,倚仗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和悟性,按照凌小姐说的方法,竟然慢慢的掌握了骑马的规律,骑的有那么点意思了。他们沿着河堤旁长满野花的青草地向北奔驰,江风扬起凌小姐的长发,晨光为她镀上一圈柔光,让方成看的有些痴了,一不留神,差点被甩下马来。再也不敢分心,集中精力在御马上。在江边跑了一大圈,凌小姐兜转马头,对方成说:“我们去玩点刺激的。”
没等方成回答,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方成紧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