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主控者冷冰冰的话语落下，周边的氛围顿时凝固了起来。　　所有人都紧张地握住了手里的枪。　　他们知道这辆车里的家伙都是危险人物。　　谁都不想死，所以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疏忽，他们都在等一个信号，一个开打的信号。　　但即便如此，面对主控者如同最终宣告一般的言语，杜维仍旧淡然地回道：　　“谈当然可以谈，只是得按照我的方式来。　　你可没有筹码对我提条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北极光项目的预算已经快没有了吧。　　这意味着什么你自己知道。　　没有北极光的保护，你主控者算什么？　　你只不过是一个撒玛利亚人随时可以修正的不安定分子罢了。　　所以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重新说说你想怎么谈吧。”

主控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杜维。　　关于她的处境，杜维全说对了。　　这次有关于北极光项目的预算完全没有批准下来。　　相反这笔资金拨给了属于私企的德西玛科技，用德西玛科技的话来说，他们拥有的是第三方监管机构。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出了任何问题，官方不用负任何责任，责任全是他们德西玛科技的。　　作为回报，他们除了需要权限以外，还要拿官方的补贴。　　那么作为丢失机器的北极光自然拿不到一分钱了。　　而且现在的北极光项目的所有人就像杜维一开始说的那样，他们已经是撒玛利亚人的形状了。　　撒玛利亚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她主控者不过是名义上的主控者罢了。　　事实上她根本无法决定做或不做，现在做决定的都是德西玛科技那个白头发的老头格里尔。　　他才算是如今真正的掌控者！　　新派想要消除旧派的影响最简单直接的做法就是将旧派原有的领袖杀死。　　所以才会有了上次时刻警惕成员杀进医院他们却没有得到任何风声的事发生。　　主控者如今的处境可没有表面上的这般威风。　　在这里的所有CIA特工已经是她手下仅存的忠心人员了。　　想要威胁拥有机器站台的杜维，现在的她却是不够格。　　而她的狐假虎威很显然早就被杜维看透，现在回想她刚刚说出来的话简直可笑。　　对方一直在配合她的表演罢了，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掌握了优势。　　主控者自嘲一笑，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　　“是的，你说得没错，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唯一的价值就在于手下这些CIA特工罢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想将其夺走。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无需伪装了。　　你说暗杀德西玛科技的人，我确实做不到，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而言。　　现在的我急需机器的支持，否则我手中的权利只会进一步缩小，我也没法支持你所想要的合作。　　比如你车上的四只猴子，若是有机器在，我可以放它们走。　　但现在撒玛利亚人给我的命令就是找到这四只猴子，如果我没有完成这个任务，又没有找到机器的话。　　那么北极光项目在这次之后只会分崩离析。　　以上，是不是真话你应该知道，毕竟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　　现在你该告诉我该如何做才能逆转这颓势了吧？”

主控者看似在问杜维，实际上问的是杜维背后的机器。　　她猜测机器早就将类似方案给了杜维，所以杜维才会如此笃定她的做法。　　因为在机器的算法分析中已经将她给彻彻底底的看透了。　　一旁的赫什探员听见主控者语气里的软弱时也是一惊。　　他是第一次看见向来杀伐果断的主控者向人低头。　　这可太让人意外了。　　如果领导者变得软弱了，那么通常意味着她的权威不在。　　想要统领一群恶狼，那么狼王必须要比所有人都狠才行。　　如今主控者的表现让他很是失望，看起来他有必要要换一个主子了。　　可没等赫什探员想好究竟投靠谁更好时，杜维的声音从车子里传了出来。　　“我说了我即是机器，所以你大可放心地告诉身后人，机器重新回到了你的掌控中。　　相对于受限于第三方的撒玛利亚人，我想他们更乐意看到受到官方管控的机器回归。　　即使他们心里会有疑虑，但机器怎么说也是个为国家服务许多年的老人了，这情分可不是撒玛利亚人可以比拟的。　　与之相对的，那些会影响到国家安全的重大号码，我会将其交给你。　　同时你还会得到情报的支持。　　如此大幅度的权限足够你向上面人交差了。　　所以，合作吗？”

看着杜维似笑非笑的表情，主控者明白这哪是合作，分明是自己受制于杜维。　　用合作的由头不过是让主控者在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实际上主控者还是没有任何主动权，唯一的好处就是她能维持住北极光的特殊地位，更重要的是她不一定会死了！　　在极差和差的条件中，是人都知道怎么选。　　主控者点点头道：　　“可以，我同意了，合作愉快。”

“等等，在合作之前，我们还有一个事要处理一下，肖，来见见老朋友吧。”

听到肖的名字，主控者和赫什探员身体都是一震。　　因为肖当初触及到了机器的秘密时，是主控者下令让赫什探员对其进行暗杀。　　而根据赫什探员的回馈来看，肖应该在乌头碱毒剂的作用下死亡才对！　　那么杜维口中的肖又是谁？　　很快后排阴暗的空间中出现了一张美丽的脸庞。　　“嘿，好久不见了，赫什。　　你就是那个幕后操纵的主控者吗？　　科尔（肖的CIA同伴，已死亡）要我代他向你们问好。”

实不相瞒，主控者在看到肖之后差点吓尿了。　　肖的人格缺陷让她成为了CIA最出色的特工之一。　　因为肖拥有暴力倾向和情感缺陷，也就是说这家伙对杀人毫无负担，并且以此为趣。　　这就是天生的杀戮机器！　　这家伙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开枪杀人的！　　果然，肖没有任何犹豫地举起了那把迷你贝雷塔手枪，并且直接扣下了扳机。　　砰！　　可等枪响后，主控者发现自己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她满脸庆幸的上下摸索了一番，确实没有枪孔的存在。　　那么死去的只可能是……赫什探员！　　看着倒在一旁的赫什探员，主控者心里隐隐有着心痛之意。　　毕竟这可是她最得力的干将。　　这年头想要一个可以毫不犹豫执行自己命令的手下可不容易。　　可眼下肖并没放下枪管，她根本不敢动弹分毫，生怕自己某个举动刺激到了肖。　　“我可以杀了她吗？”

主控者听到肖的问题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肖现在居然询问杜维的命令？　　训练过肖的主控者自然明白想要让肖在短时间内听指令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因为肖有暴力倾向的关系，所以初期任务的时候，往往现场不会有任何一个活口存在。　　想要让肖住手，那可是难上加难。　　结果现在肖确确实实的停手了。　　不过主控者估计永远不会了解什么叫做羁绊。　　根妹听杜维的，肖听根妹的，这样就等于肖听杜维的，这就是真相。　　“不行，她还有用，杀你之人已死，你已经报仇了。　　如果感觉没过瘾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释放。　　现在，让她走吧。”

肖耸了耸肩，将枪放下，重新坐回后排，将自己隐入了完美的阴影当中。　　这是一种隐藏自身的本能。　　劫后余生的主控者明白这是杜维在展示自己的力量。　　既然肖在为杜维做事，那么如果主控者背叛了合作，肖一定会找到她。　　到那时，肖可不会再有手下留情的说法了。　　主控者看了眼脚下的尸体，重新站直了身体恢复成了那个久居上位，沉默寡言的真正主控者。　　她对着剩下几位站的稍远没有听见谈话内容的CIA探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赫什探员的尸体处理掉。　　接着再对堵住路的SUV司机挥了挥手，示意让开道路。　　最后才回过头来对着副驾驶座上的杜维说道：　　“希望你说话算话。”

杜维在弗兰克启动车辆离开前，向主控者抛去一只加密过的手机。　　“保持通讯顺畅，很快你就会收到重要号码的。　　另外，千万别死了，你觉得在撒玛利亚人的计算中，你的背叛几率有几成？”

说完这句令主控者心底发寒的话后，弗兰克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黑色A8如同魅影一般消失在了这条小路上。　　主控者眼神阴鸷地看着远去的车辆，从今天起她没得选了，只能选择相信杜维。　　“撒玛利亚人，德西玛科技，格里尔……都是你们逼我的。”

主控者嘴里低声自语，随后沉着脸重新上了车。　　“给我联系加里森议员、卡尔将军和纽曼部长，告诉他们，我找到机器了。”

……　　在撒玛利亚人派出的北极光小队倒戈之后。　　杜维一行人很是顺利地来到了沃尔特曾经执教的高中附近。　　在这里一处废车处理场里，杜维一行人穿过了满是铁锈、机油味道的废车后，终于找到了在由数辆废弃房车拼成的实验室中工作的沃尔特。　　不得不说沃尔特的想法很是出人意料。　　那些高达上亿美金的贵重设备就这样放在废弃房车里。　　这种做法是正常人想得到的吗？　　穿着防护服的沃尔特对几人的到来并不意外。　　这处废车场已经被他购买了下来，周边也按照杜维曾经提醒的装了内网监控。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几人的到来。　　杜维算是第一次来他的实验室，他倒是有些好奇杜维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干嘛。　　在废车场里做实验的沃尔特可谓是与世隔绝，他并不知道外面已经爆发了埃博拉病毒。　　甚至于他出来工作跟家人说的借口是参与某项保密级别很高的化学研究工作。　　所以他的手机都是处于飞行模式的，只有杜维给予的特殊加密手机保持着24小时开机。　　也就是说他并不明白杜维手中的三只猴子，一只黑猩猩意味着什么。　　“不错啊，这里作为隔离地点挺好的，沃尔特找四辆废车来，给它们隔离用吧。”

“隔离？”

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沃尔特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杜维是要搞什么鬼？　　“对啊，这些家伙有可能感染了埃博拉病毒，先在你这里隔离一段时间吧。　　明天会有人来给它们做血检的，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继续研究NZT48就可以了。”

埃博拉病毒？！　　听到这五个字的沃尔特噌的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他满脸震惊地将身上显得肮脏的皮质围兜摘了下来丢在地上！　　“你疯了吧？！你究竟是谁？你不会是恐怖分子吧？！我不干了！”

眼见沃尔特要走，得到杜维眼神示意的弗兰克满脸无奈地用自己满是肌肉的身体挡住了门。　　看着抱着手臂挡在门口的弗兰克，沃尔特眼里露出了惊慌之色，他后退几步从实验台上拿过一瓶绿色的药剂作势欲摔。　　“你们想做什么？别逼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说完后的沃尔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直接抓起实验台上的透明晶体吃了下去。　　见到沃尔特的动作，杜维眼露好奇地让弗兰克原地待命。　　实验台上那颗透明晶体很明显就是NZT48的改良版，就是不知道沃尔特用到哪个编号了。　　不过很显然，这个改良版生效时间比NZT48更猛，完全不需要三十秒时间。　　大约十秒后，沃尔特眼神中的慌乱感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冷静。　　急速活跃的大脑让沃尔特瞬间分析出了很多他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他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试剂瓶，因为他发现了弗兰克兜里装着的通行证。　　这意味着外界很可能是管制状态，也就是说杜维的背后有官方的影子。　　那么他能拿到四只可能感染埃博拉病毒的生物大概率是有了许可。　　这样的杜维可不会是那些妄图颠覆城市的恐怖分子。　　另外他也注意到了跟在杜维身后的几人身上都有特种部队的痕迹，这意味着对方真要动起手来，自己毫无胜算。　　还不如冷静下来跟杜维好好聊聊看看他想做什么。　　对于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金主爸爸，沃尔特还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能耐。　　他只知道让他所研究的NZT48是一种很神奇的药物，不仅能开发大脑还能激活大脑中的神经元链接。　　这让普通人都能在药物持续时间内获得非同一般的智商。　　当然这种智商的获取也是基于人们的日常认知而来的。　　若是使用者从一出生就躺平吃喝，那么即使用了NZT也是个废物罢了。　　但对沃尔特来说，使用了这种药物后有一种化学尽在掌控中的主宰感。　　那一刻，他就是化学界的海森堡！　　而能拥有这种药物的杜维，无疑是个背景深厚之人。　　先是NZT后是感染埃博拉病毒的生物。　　这杜维究竟要给他多少惊吓啊？　　见到重新坐下来的沃尔特，杜维微感兴趣的问道：　　“这是第几代NZT了？”

“如果按我研发的版本来看，这已经是第96代NZT了。　　在这一代NZT中我加速它被血液吸收的速度，将服用后的等待时间提高到了十秒。　　但与之相应的是心脏负担会成倍增加，总得来说这是一颗失败品。　　因为它增强了能力，增强了副作用，与我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好了，我用它的每一秒都是在透支生命，所以我们尽量长话短说。　　它们是用来干嘛的？”

杜维向后使了个眼神，会意的众人将笼子上的白布扯掉让沃尔特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沃尔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绿眼睛的凯撒给吸引了，种种细节都告诉他这只大猩猩可不简单。　　“它有跟人类一样的智商？”

“不止，它还能理解语言并跟人交谈，凯撒，再来打个招呼吧。”

凯撒斜了杜维一眼，最后还是无奈地对着沃尔特说道：　　“你好，我是…凯撒，今年一岁。”

沃尔特眼中的震惊一闪而逝，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在听到凯撒说话的瞬间还是惊讶不已。　　会说话的黑猩猩？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这又是哪种神奇药物造成的现象吗？　　“是ALZ-112的效果，本来是为了解决人类老年痴呆所研究的药物，意外开启了灵长类生物的智商。　　不过这并不需要你来进行研究，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降低或是完全去除NZT副作用的办法。　　至于它们就暂时住在你这了，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凯撒说。　　凯撒是个好孩子，它能够协助你完成很多事。　　当然，小心埃博拉。”

沃尔特面无表情地用手旁的无线电对讲机联系了废车场内的工作人员。　　很快周边传来了四声震动，伴随着玻璃外升起的烟尘，四辆废车被粗暴地运到了房车周边。　　沃尔特有意试试凯撒的能力，他直接指着那几辆破破烂烂的废车开口道：　　“凯撒，你们四个就暂时先住在里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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