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和李玉珍有最大的可能，成为普通的朋友。”

江明说。“行，就从普通朋友开始。”

陈风立即附和着说。江明摇了摇头，疑惑地问：“你当初为什么就没有想过要跟李玉珍谈朋友？”

“这个嘛。”

陈风笑着说，“别人压根就没有朝这方面想过。不过，我觉得赵芬珍挺好。”

“你追李玉珍呀？”

江明赶紧逼问。“我干嘛要追她呀？”

陈风反问。“为什么不追呢？”

江明又问。“我就是玩一玩。”

陈风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说，“干嘛那么认真啊？”

“无论如何，李玉珍与我都只能算是一般的好友。”

我是用强调的口吻讲的。陈风不耐烦地说道：“行行，好吧。”

“陈风。”

江明故意闭上眼睛，说，“我希望你对生活认真一点，不要感觉一切都无所谓。”

“你还是先考虑好你自己。”

陈风坦诚地说，“你找到李玉珍，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的。”

“为什么？”

江明看了陈风一眼。“我跟你谈过几次。”

陈风有点着急地说，“她伯父是个大官，很多人求之不得攀上前去。”

江明呆住了，倔强地说：“我不愿求人生活，不愿攀求富贵。”

“你现在还没有这个概念，等到三十岁、四十岁时，你就明白了，可是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陈风说，“你们慢慢在一起，李玉珍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

“这就是你们的主意。我可没这么想。”

江明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江明对你的理解太深了。你的自尊心很高。”

陈风说，“实事求是的说，你目前在村里，算贫困户吗？假如，您找到李玉珍的话，她在经济、特别是人脉方面对您有莫大的帮助，那么，只要您稍下功夫，您一定可以改变命运。”

“事实上我最开始的理想是成为老师。”

江明说道。陈风笑着说：“现在，我是老师，有什么好？”

“无论如何都算有个事业。”

江明说道。“凭自己的良心教书吧。”

陈风说，“可现在就这样了，没有走后门、没有拉关系的人，只会老老实实地种田。可你不想再种田了就说：该怎么办呢？”

江明脸红了，陈风的话一点儿也不假。“我是一名民办老师。”

陈风说，“不就是二叔是村里的副书记嘛，如果不是二叔，轮到我当老师么？说来说去都是人情关系。”

“我只想好好工作。”

江明说，“不愿走后门。”

“那么，你等着种田去。”

陈风笑着说，“我觉得你还是那么天真。”

“为什么我会幼稚？”

江明说，“我只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这种状况。”

“你下学有几年了吧，又有哪些改变？”

陈风愤怒地问。“陈风我明白你在为我好不好，”江明说，你是否了解？最讨厌走后门了。”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陈风说。“我的心此刻只在你的身上。”

江明说，“那么，就跟你种田吧，只希望靠自己的手，勤劳发家。”

“我们是农民家庭，哪家不勤快，哪家发财了？”

陈风瞪大了眼睛，吼了起来。江明顿时愣在那里无言以对。可我内心的火却越烧越旺，恨不得马上就走。“我就是要把跳板送给你们，你说得很好，你们对李玉珍没感情，那是你们刚认识。”

陈风继续说，“等你们相互了解了，就好了。我就是不希望你去种田，也不希望你到处去漂泊，你想去沙市，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能做什么事情呢？我知道你不怕辛苦，生命短暂，难道我们一定要吃这么多苦么？”

“我不痛苦呀。”

江明说道。“这就是你的习惯。”

陈风说，“让我们自己，和朋友过得好一点，不是吗？”

“不谈我，谈谈你吧。”

江明说，“一辈子当民办老师吗？”

“我在等待转正。”

陈风得意地说。“哪些条件能转正？”

江明问道。“工作到六年后，再参加考试。”

陈风表示。“那么，你们还大有可为呀。”

江明说道。“我一生并不烦恼。”

陈风说，“我只为你这一个学生担心。认真地说吧。我为你将来的日子感到忧虑。”

是的，陈风的爸爸在油厂上班，月薪很高，妈妈在家种蔬菜，隔三差五地挑菜上街卖，家庭条件非常富裕。我家穷，父母只靠着几亩薄田维持着我们兄弟姊妹的生计，再无力托关系来解决就业问题，因此一切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于是我就把你引荐给了李玉珍。李玉珍把你们带上，你们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陈风说完就笑了。“你们打算何时结婚？”

我不禁问道。“结婚，还早啊。”

陈风笑了笑。“你和赵芬珍都这么好的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胡思乱想呢？”

我不解地说，“看看赵芬珍不错，对你还算不错，你还想怎么样？”

“说真的，我还是没想过要结婚。”

陈风反问：“先玩玩。”

“那么，你们闹着玩的吗？”

我反问。“对于你们我不需要瞒着任何事情，爸爸妈妈都嫌赵芬珍长得太矮小，而我却有着这种担心。”

陈风低声道，口气里带着些许惋惜。“我就觉得你在耍人？”

我带着几分愤怒。“你也看出来了，呵呵。”

陈风说完跟着笑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我表示更气愤。“你别管我了，我的事，我搞定。你的事情，我也帮你搞定。”

陈风笑了笑。江明看到陈风避开了这个话题，很为赵芬珍难过，觉得内心空荡荡的，淡淡地说道：“你们好自为之。”

“李玉珍伯父在军队里，真是一个大官呵，要是你去当兵就好了。”

陈风说到这里的时候，更加起劲地说，“有了这么一个幕后，在军队里混了好几年，然后还是没被提拔为干部，老同学都可以沾沾光呦。”

“哈哈。”

江明嗤之以鼻，也不敢去思考这些虚无缥缈之事。“李玉珍的亲戚，当兵的不少。”

陈风肯定地说。“真的？”

江明问。“真的。”

陈风嗓门大了一些。“你想当兵了？”

江明摇摇头。陈风点燃了一根香烟，接着讲：“我是独子，等父母老了，要给他们养老。”

江明点点头。“你和我不同，你可以去当兵啊。”

陈风越说越起劲，“以后，你可以升迁，先升排长，然后升连长……“江明听到陈风的话，觉得身子好像孙悟空蹬在云上在飞，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人渐渐地往上飘。陈风推搡着江明说：“怎么了？你不相信吗？”

“我只是希望，做手边的清楚的事情。”

江明说道。“人生，要从长计议，还要有后台，你以后转地方了，好歹也是个县级干部。”

陈风异常严肃地说。“我就是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江明说，“还是自由地活着。”

“现实生活并不像你们所认为的那样自由自在。”

陈风表示。“为什么？”

江明问道。“又不知该如何劝诫。”

陈风无可奈何地说。“我要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我平平淡淡地说“有了你就可以。”

“你肯定会后悔。”

陈风气愤地说。“或许是这样。”

江明说，“再说，我现在工作都没有，哪有资格去谈朋友？”

陈风立即问：“你在找什么样的工作？”

“什么样的工作都行。”

江明说。“好办。”

陈风看了看表说，“三点钟了，不聊了，我睡一会。”

江明怎么也睡不着觉了，将来能做什么呢，我想，做民办老师也是可能的；现在主要是要找个工作，工作中一旦解决了，再说谈朋友的事情，我想。早晨六点，江明醒了过来，想想自己竟然在女生寝室里度过一晚，感觉不可思议。起床，打开寝室窗户。厂区异常宁静，只有食堂灯火通明，几位师傅在灯光和雾气中忙得不亦乐乎。江明仔细地叠被子、收拾床单。坐着自行车闲着没事再翻那本《知音》。“咚，咚。”

有人敲了一下门。我急忙打开了门。陈风猛然醒来，急忙穿上衣服。赵芬珍、李玉珍高兴地走进来，两人手拿早饭。赵芬珍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咱们这儿食堂的条件不好，现在只能在寝室里过早了。”

此时的陈风早已穿戴整齐。赵芬珍赶紧去倒热的水，叫陈风把脸洗干净，再把百雀羚递过去。陈风拿毛巾把脸擦亮，手指粘住百雀羚点点脸，再两手来回涂抹，脸上露出开心笑容。李玉珍装作没看见一样，看着江明笑起来。江明对李玉珍回应着微笑，没有说话。看到赵芬珍和陈风那样和谐，我想，要不和李玉珍交往一下吧。赵芬珍从塑料袋子中捡起一个大肉包子来到我身边，递给江明说：“李玉珍买的肉包子，油条，你们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