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方瞧了一眼梅应元和雷候,将他们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你们也无须担心,世子皆有安排,雷同知到时会被世子想办法调回神京,至于梅知府,便如世子所说,你先让人快马前往神京,一是让你的那位族兄替你活动活动,咱们凉王府不能浮出水面,而你也不能大方地告诉别人,你已经投靠了我们凉王府,可懂?”
梅应元自动将粗鲁的牛将军那句投靠略过,他尴尬一笑,这才打着哈哈道:“下官懂得,等下官走马上任江南布政司使后,一定鞠躬尽瘁替世子铺好云中钱庄在江南的便利。”
牛方一听,大方称赞了一句,说道:“便是如此,你只需要护住几年的时间,如果你办事得利,世子便有把握,替你争上一争一部尚书之职,未来入阁或许也说不定!”
梅应元一听,心跳比之方才杨志还要跳得快,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液,朗声道:“请牛将军放心,也请牛将军转告世子殿下,下官定会唯世子马首是瞻!”
牛方点了点头,这才对雷候问道:“雷大人,你可还有什么不解或者想要问的事情?又或者你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不过,世子在京师里,还是需要用到雷大人协助的!”
对于雷候,牛方是知道世子相比他们三人,雷候才是让世子最为看重的一人,所以,他对雷候倒是挺客气的。 雷候低头想了一下,这才抬首摇了一下头,出声道:“雷候但凭世子安排!”
对于凉王世子,雷候还没有完全了解,他也不知道这位凉王世子心性如何,只能暂时将心里的一翻疑惑给按下,也并没有向牛方说出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牛方见此,便说道:“那你们三人且下去准备一下奏折,查抄回来的钱银,一会我会请人与你们核对一下,到时候你们再统一在奏折里写上。”
杨志和梅应元两人神色颇为兴奋,两人礼退牛方,脚步轻快地离开湖心亭。 只有雷候听完牛方的话后,眼角一跳,这让他猜到,或许凉王世子会截留一些查抄得来的家财。 不过,这显然不是雷候能够置言的,他向牛方告退一声,这才转身,抬脚出了湖心亭。 …… 却说这时的扬州码头,一艘客船缓缓靠岸后,从甲板上落下一辆华丽的马车。 马车车夫旁边坐着的却是贾琏的长随兴儿。 看来,是贾二爷从金陵城赶回扬州城了。 这些时日,没有了王熙凤的管束,琏二爷在江南好不快活。 此时他的马车里面,除了贾琏外还有一位容貌秀美,举止端庄的女子,那名女子正用素手削着凤梨。 只见她神情认真,将手中的凤梨削成小片,且每片大小相差无几,等她将凤梨削完,这才拿起一支竹签,剔起将凤梨片送往斜靠在马架上的二爷嘴中。 “唔,甜,月儿你也吃。”
嘴巴里嚼着半片凤梨,贾琏嘴里含着另一半,将嘴巴凑近名唤月儿的朱唇边上。 月儿见状,神色微羞,却是温婉地听话,将樱桃小嘴张开,等二爷将他嘴里的凤梨片伸进自已的小嘴,她这才害羞地轻轻咬了起一来。 “哈哈!二爷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贾琏见月儿烟视媚行的样子,心里畅快不已。 这次被蟠兄弟带他逛遍了秦淮河,也让他见识到了江南水乡的女子,竟是如此的温婉听话,哪像是家中那只母老虎能够相比的。 想到王熙凤,琏二爷在心里轻轻一叹,王熙凤美则美矣,可惜就是太过于强势了,她也把自己看得太紧,在府里连偷个食,都还要担惊受怕的。 这位名唤月儿的,原本她是秦淮河上,一艘画舫里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后来听说东家准备将所有的画舫一一出手,还停下了让她们接别的活计。 为了生计,许多姐妹便一一寻了一个富商、又或者是高门大户的人家,嫁作他们为妾了。 而贾琏正是月儿之前的恩客,后来贾琏听闻月儿也有意赎身,琏二爷便花费了巨资,替这位名唤月儿的姑娘赎了身。 洞房花烛那晚,琏二爷瞧见月儿竟然还是处子之身,一时将他惊得喜上眉梢,他倒是没有想到,绝色的月儿竟然还是完壁之身,倒是让琏二爷觉得捡了个大便宜。 不解的琏二爷便问了一句月儿,当时月儿羞羞答答地细声说了出来。 原来华家是走高端的路线,将一些清倌棒红后,再将她们以大价钱卖给富商为妾。这样一来,有华家的保护,她们这些清倌儿才能得于保留完整的身子。 只是没想到,如日中天的华家,竟然会被抄家这一下场,后来一位神秘的东家接手后,秦淮河一众的清倌儿便只能另寻他处,或者过档其他的东家。 其他的东家又和华家不一样,毕竟他们没有华家的眼光,他们不会保护清倌的完壁之身,这才是月儿想要赎身的由来。 这也就便宜了琏二爷。 而在金陵的那几天,倒是让琏二爷活得更像是一个男人,他也体会到了什么才叫温婉的女子。 这位月儿,自己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从不会懂得拒绝,床榻上的情趣她也比一般人懂得更多。 哪像家里的那只母老虎,让她换一个姿势死活不肯! 琏二爷抬眸往窗外一瞧,远远瞧见到扬州城的城墙,让他想到了兴儿打听而来的消息,林妹妹竟和桂花院那位云哥儿定了婚约。 也不知道林姑父瞧上了云哥儿什么,云哥儿这时还没有科举,谁又能保证云哥儿就一定能高中呢? 贾琏虽然不解姑父为何如此举动,不过他看在云哥儿给了他,一点点北凉香水的份额,贾琏在心里打定注意,顶多以后府上老太太不同意时,他不出声反对就好。 贾琏深信,府里的老太太一定会反对林妹妹和云哥儿的婚约。 打小就在府里长大的贾琏,哪能瞧不见,老太太偏心他那位宝兄弟,而老太太也一直想要撮合表妹和宝兄弟。 想到这里,贾琏在心里一叹,未来这又是一桩让人头痛的事。 表妹和云哥儿有姑父的亲手所写的婚书也无妨,毕竟,贾琏已经隐约瞧出,林姑父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多,假如林姑父一去,替表妹作主便只能是老太太。 想来,老太太一定会反悔那份婚书。 哪怕那位云哥儿,他手里捏着一纸婚书也毫无作用。 荣国公府下面的奴仆们,也曾打着府里的名头,借官司捞钱之名,不知从中拆散了多少对,有着婚书契约的男女。 对于老太太,贾琏多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头痛的是,到时候,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要闹成如何,况且此翻南下,他也知道那位云哥儿可不是一位省心的主。 “爷,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这扬州城有你夫人在?爷不敢带妾身回家?”
月儿眼帘轻垂,却是打着机锋问了一句。 “我的可人儿,这就吃上本大爷正牌夫人的醋啦,无妨,她此时远在神京,你不用担心,若是未来回了神京,我也会在外面妥善安排你一处宅院。 你也知道,我的家门是国公之第,你的出身我也头痛,需要大爷找个时机,与我家的老祖宗禀明一下,直到老祖宗点头后,我这才能带你回府。”
贾琏也正为此事头疼,就月儿的身份,显然是进不了国公府的大门。他也只能说些好话先哄着月儿,至少才刚刚破了别人的身子,总不能马上让人家失望罢。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不多时,便从外面传来兴儿的声音。 “二爷,这扬州城好像出了事儿,现在只进不许出,咱们是要先进城,还是在城郊寻一处地儿住下去?”
贾琏听问,想了想,便吩咐一声说道:“还是在城郊寻一处宅院暂时先住下罢,等明日瞧瞧扬州城是怎么个情况再说。”
兴儿答应一声,这才跳上马车,让马夫掉头离开了扬州城门。 …… 就在贾琏回到扬州时,玄墓蟠香寺这边。 徐北云已经做好了五个8寸大的蛋糕,第一个蛋糕已经被柳嫂子拿简易的烤锅烘烤好。 简易烤箱是徐北云画图,然后吩咐工匠造出来的,烤箱用铁片隔开两层,下面用来烧柴火,上面就存放那些要烤的东西。 奶油也容易做,就是将蛋清和白砂糖将它们搅拌均匀,然后放入热水里隔水加热,接着用人工去打发蛋清,然后加入黄油一起打发,这样就可以做好奶油了。 黄油也被徐北云让人从牛奶中加工了出来,当然,这些口味肯定比不上后世的味道,但多少还是让徐北云吃起来,能够接近了一点后世的味道。 徐北云准备将这些蛋糕放到神京城自己的酒楼中去卖,或者是新开一间铺子,专卖糕点这些。 虽然女人们,在这个时代没有多少话语权,但她们在后宅却是说得上话的。 如果说香水是徐北云撬开那些贵妇的敲门砖,那么糕点,就是徐北云攻略那些小门小户的妇人之举了。 当然,徐北云也会将糕点分位精、上、中、下四种价钱。 一众女子皆是眼神好奇地瞧着,云大爷将烤好了的一大又圆又香的东西拿了出来,随后被他放至一个可以转动的盘子上面。 没过多久,便瞧见云大爷用一种类似纸质的东西,只见云大爷将一种白糊糊的东西,放至用纸质卷起来的圆筒里面。 最后,云大爷一边转动着圆盘,另一只手便朝那块又圆又大糕点上面,挤下纸卷中那些白糊糊的东西。 一丝好闻的香气瞬间侵袭一众女子的唇鼻之间,薛宝琴禁不住咽了一口水,徐北云抽空时正好瞧见。 原来,薛宝琴是一位吃货。 薛宝琴突然瞥见,自己咽口水的举动正被云大哥漆黑的眸子捕捉到,她的脸色不由一红,赶紧不好意地垂低螓首。 “云大哥,感情你说的蛋糕便是如此做出来的啊?”
薛宝钗瞧见云大哥的动作,这才惊讶出声。 “嗯,正是,往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想吃了,便叫柳嫂子做给你们吃。”
说完,徐北云将第一只蛋糕铺好奶油,这才停下转动的转台。 这第一只蛋糕,徐北云并没有放太多的奶油,毕竟这东西吃多了也不好。 这时,小月递上第二只蛋糕,徐北云如此重复地做了一遍,直到将五只蛋糕全都加上奶油。 原本,徐北云打算在蛋糕上面写一些字,后来他想了想,还是等留着黛玉和宝钗生日时,在上面写生日快乐时,更能让她们感到惊喜罢。 也就在这个时候,晴雯和香菱她们将满山的枇杷都摘完了,十几个小丫头每人肩膀上都挂着满满的一大袋枇杷。 “呀!大爷又在做好吃的了,咱们走快点,眼尖的香菱皱起琼鼻一闻,闻到奶油香味,咋乎一声。 晴雯杏眼也是掺杂着笑意,抬脚追上香菱的脚步,香菱这丫头可是能够吃完一整只‘蛋糕’的,可不能被她抢了先。 小角儿和小吉祥苦着一张脸,她们个子小,又贪多,这时候的她们,小小的身子扛了一大袋的枇杷,倒是让她们一时之间跑不快。 艾官和藕官身段比较高大,她们两人皆是上前接过小角儿和小吉祥肩膀上的枇杷,轻轻一笑道:“你们去罢,我们替你们扛了。”
小角儿一喜,急声道:“谢谢艾官和藕官,一会我会替你们留好吃的,等着哈!”
说完,拉上还在与艾官和藕官道谢的小吉祥,飞快地跑了下去。 艾官和藕官相视一笑,这样的氛围,她们倒是挺喜欢的,主子没有以往的老爷那样,规矩严得很。 以前,只要她们稍微一不小心做错了事,轻则被骂得狗血淋头,重则还要被管事的嬷嬷狠狠罚打一顿。 艾官和藕官两人眉头露出笑意,跟上前面一众小姐妹们,抬脚来到了姑娘们和主人身边。 “呀!你们倒是回来得及时,都有哈,别急。”
徐北云笑了笑,这一只蛋糕可以每六个人分一只,足够这二十多人都吃上的了。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你过来,拿上两个和她们一道给分了。”
徐北云指着一位小戏官问了一句。 “回老爷,婢子名唤文官,文官替姐妹们谢过老爷赏吃的!”
文官一听也有她们的份儿,心里雀跃着,脸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小心怯怯地走到老爷身前,从老爷手中接过一只蛋糕,拿回给龄官后,便又回身拿了另外一只。 这时的黛玉和宝钗她们,皆是已经返回到茶亭中,说笑间便已经分吃开那只蛋糕了。 徐北云将蛋糕分给十二小官后,这时候还剩下一只。 这时,小院门口突然钻出一颗大脑袋,正是徐忠。 望见被世子抓包,徐忠嘿嘿傻笑一声,这才将脑袋给缩了回去,不过从徐北云这边看去,徐忠的身子,显然是被人给拉了回去。 笑了一下,徐北云将最后一只蛋糕拿到小院外面,将蛋糕递给一脸懵的徐忠,这才转身朝茶亭中走去。 “谢谢世子!哎呀,俺能吃到世子亲手做的糕点,这个可以让俺吹一辈子的牛了。”
身后传来徐忠的拍马屁声,徐北云只是笑了笑,他瞧见十二小官和晴雯她们,此时都是在院子里寻了个地方落了座,开始分食蛋糕。 小角儿瞧见大爷并没有吃到蛋糕,她没有多想,从坐椅上起身,小跑过来,将手里的那份蛋糕递给大爷。“大爷,你吃我的罢,我一会回去和小吉祥分了她的那份。”
看着一脸纯粹笑容的小角儿,徐北云心里暖暖的,他弯下身子,轻声道:“哎呀,这上面你都已经吃过了,才拿给我吃?你看,还有你的胭脂在上面呢?”
说完,徐北云的眼角憋着一丝笑意,小角儿的那双毛毛虫眉眼,实在是太喜庆了。 “呀!这可怎么办呢?大爷你看,这糕点上我只是吃了一小口嘛,上面哪里有我的胭脂,还有,大爷你偏心,你都和香菱姐嘴对嘴,这样吃她的胭脂了,却不肯吃我的东西。”
小角儿说完,还嘟起她的小嘴巴,努了努嘴唇,示意大爷就是这样吃香菱姐姐的胭脂。 这时候的小角儿,并没有当姨娘的心思,她只是觉得大爷都那样吃香菱姐的胭脂了,却不肯吃她拿过来的东西,可让小角儿伤心了。 徐北云老脸一红! 瞧见小角儿忧愁着一张脸,他的脸上一热,徐北云只能张开嘴巴。 见状,小角儿的那双毛毛虫眉眼弯起,喜笑眉开地将手中的那块糕点伸到大爷嘴边。 “唔,我就吃这一点就行了,顽去罢!”
徐北云小小地咬了一口,说完,这才拍了拍小角儿的总角。 见大爷真的吃了她拿过来的糕点,小角儿高兴地转身,一蹦一跳地回到小伙伴们的身边,她这才牛气地冲身边的小吉祥显耀大爷可了她的胭脂! 小吉祥又和小角儿不一样,因为小吉祥打小是赵姨娘房里人,她很久以前就懂得了姨娘的身份。 听完小角儿的话,小吉祥直接替好朋友感到高兴,一双柳眉下的眼睛,微微弯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