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武道散仙的拳术,与凡间武者自然大不相同。他这一拳,看似只打了一下,实则于刹那之间,轰出了一千拳,将一千拳的劲道,统统叠在这一拳之内。 以他这一拳的力道,一座千丈大山,都要被他一拳蒸发,打成空气。 然而拳劲如此强大,气机却含而不露,没有丝毫异兆外显,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记直拳,极易令人心生轻视,错判这一拳的轻重。 在这独角大汉出手的同时,那脑袋长成了锐角三角形的散仙,纵身一跃,身化青光,如同一只钻头,朝秦然后心飞钻而来。 又有一名散仙,纵至空中,俯冲下击。下击之时,整个人幻作一头银翅铁爪的大鹰,铁灰色的鹰喙,如一口无坚不摧的飞剑,直啄秦然天灵。 又有两名散仙,左右夹击。一人使剑,一人使刀。使剑者人剑合一,身化十丈剑虹,飞斩秦然。使刀者大刀高举过头顶,长刀劲劈。刀气如同一道天外飞来的极光,闪耀着令人目盲的白炽光芒。 又有一名散仙,双臂一甩,化成两条黑色毒蛇,蛇口大张,嘶嘶吐信,獠牙闪烁湛蓝毒光,咬向秦然。 剩下三名武道散仙,也各出绝招,围攻秦然。 面对九位武道散仙合力一击,秦然端坐地面,腰杆笔挺,纹丝不动。 他甚至连手都没有动一下,只张开口,淡淡吐出一字:“定!”
定字出口,冥冥之中,无形力量降临,刹那之间,笼罩那九名武道散仙。 九位武道散仙的攻势瞬间停止,如同按下了定格键的电影画面一般,凝立不动! 无论是脚踏实地的武道散仙,还是飞纵空中的武道散仙,在这一刻,身形统统都凝固在秦然定字出口的那一刹。他们不但身形凝固,便连放出的拳劲、剑气、刀气,亦都凝固半空,看上去就像是泼在了画布上的颜料。 秦然不动不摇,神情悠然,再次淡淡吐出一字:“滚!”
独角大汉将身一团,团成一只硕大的黄铜圆球,轰隆轰隆地滚出了圈外。 三角脑袋落地,横着滚出了圈外。 身化大鹰的武道散仙落到地上,扑扇着两只翅膀,艰难地滚出了圈外。 双臂化蛇的武道散仙,整个人变成了一条大蛇,团成蛇阵,飞快地滚出了圈外…… 九位武道散仙,在秦然一个滚字之下,以千奇百怪的形态,干脆利落地滚出圈外。 出圈后,他们方才恢复了自主之力,面面相觑一阵,神情惊惧地看了秦然一眼,霎时间汗流浃背,神情苍白。那曾挑衅、威胁秦然的独角大汉、三角脑袋,更是骇得浑身颤抖起来。 秦然却是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以礼道神通,一声喝令,让他们滚蛋后,便又阖上双眼,宁神打坐。 而在这个圈子决出胜负时,其余的九个圈子,还才刚刚开打。 秦然表现如此出众,自然会引发关注。 刚闭上眼不久,他便感觉到,数十道目光,同时落到了自己身上。其中有道目光,令他感觉深不可测。显然是哪吒与他的一干亲卫,正在打量着他。 “既不能藏拙,那便展露锋芒。”
秦然心忖:“跟在哪吒身边做亲卫,利弊参半。固然会因此变得行动不自由,会对我的大计造成不便,但……做他的亲卫,同样有可能接触天庭第一手情报,随时把握齐天大圣的动向!”
正思忖时,哪吒那清脆稚嫩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玄武界炼气士秦然吗?你过来。”
秦然起身,走出圈外,穿过几个犹在激斗的战圈,来到大殿前的台陛下,抱拳一揖,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秦然,参见三太子。”
秦然立于殿门前台阶下,行礼后微微仰首,看向哪吒。 哪吒浑身散发淡金光辉,身形相貌掩在金辉之中,不开灵目,难以看清。 秦然只能感觉到,哪吒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目光有若实质,似要窥破自己身上的秘密。 但秦然并不担心,坦然接受着哪吒的审视。 他曾听琉璃儿说过,哪吒实力虽强,但因失了本源肉身,莲花化身潜力有限,只能止步于真仙境界。 既只有真仙境界,那么哪吒便不可能看破身为金仙的秦然。 审视秦然一阵,哪吒淡淡道:“看你气息清正,当是玄门正宗。你修的,是哪一脉的正法?”
秦然坦然道:“属下不知。”
哪吒道:“你不知?”
语气仍然平淡,未有丝毫波动。 秦然面不改色:“确实不知。在下的传承,来自于下界一处远古遗迹。功法藏于一枚玉简中,以神念传功的形式,直接打入这下识海。其中只有修炼正法,及神通术法,并未讲过传承来历。所以属下至今不知自己是哪门哪派的传承。”
说到这里,秦然反将一军:“实不相瞒,属下连玄门正宗这个概念,都是头回听闻。三太子既看出属下气息乃玄门正法,不知能否赐教属下的师承来历?”
哪吒沉默。 而就在他沉默之时,秦然忽然感到,哪吒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似带上了一抹笑意。 这笑意高深莫测,令秦然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抹惊悸。 “难道哪吒看破了我?但这怎可能?以哪吒的修为,怎可能有这般眼力?”
秦然心中暗凛,暗自戒备,准备见势不妙,就破空离开。 这时,一把飘渺灵动的女声,忽传入他耳中:“你很不错……” 听到这明显不同于哪吒声音的女声,秦然心中一震,猛抬头,眸中爆起三尺晶光,直视哪吒。 但这一看之下,他又是一震,因为他发现,笼罩在金辉下的人影,根本就不是三界众生耳熟能详的哪吒形象,而是…… 而是一团模糊不清的人形清气! 金光之下,根本就没有人!只一团人形清气而已! 那条标志性的法宝混天绫,就缠在那团清气上面,以秦然的眼力,也无法分出真假! 与此同时,秦然又发现了一桩异事——哪吒身后的几十个背巍亲卫,如同变成了泥胎木偶一般,动作、表情、眼神统统凝固。而广场上激战的散仙们,也都统统凝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