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拐李沉声道:“他甚至可能料到,洞宾会去西边搜寻,所以换了方向,在南北两个方向,择一路设下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钟离和张老运气不好,恰好选了那人埋伏的方向,遭了暗算!”
韩湘子、何仙姑听得毛骨悚然。 这才一天功夫不到,堂堂八仙,就已八去其四? 那个神秘的敌人,竟如此可怕?看似随机选择设伏方向,其实特意避开了吕洞宾这尊金仙可能会去的方向? “是我的错。”
吕洞宾眼中闪过一抹痛苦:“若我不提议分散,而是六人一起行动,钟离和张老又怎会……是我,给那人创造了各个击破的机会!”
“这不怪你。你提议分组寻找,大伙一致同意,钟离和张老亦是如此,怎能怪你失算?”
铁拐李眼中同样满是沉痛之色,但还是安慰着吕洞宾:“是那人奸诈,利用了我们八仙情谊。他知道,采和与国舅失踪,我们若算出他们有身殒之灾,心切他们安危之下,必会分散搜寻,以确保不会寻错方向,耽误解救他们的时机。”
韩湘子、何仙姑亦出言安慰吕洞宾,意思和铁拐李差不多,总结起来就是:不是吕洞宾无能失算,而是敌人太奸诈狡猾。 但这安慰显然并不能抚平吕洞宾心中的自责。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已是杀气腾腾:“张老他们的仇,不能不报!”
铁拐李道:“八仙一体,自当如此。”
儒雅书生般的韩湘子亦断然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仙!”
何仙姑说道:“报仇自是应有之意。只是,仇人是谁?”
说到底,他们直到现在,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 吕洞宾沉声道:“虽不知那恶贼是谁,但张老他们既是在东海之中遇害,又恰逢我八仙与龙宫争锋,那恶贼当是与龙族关系亲近之人!所以,报仇之事,须得着落在龙宫身上!我等且去龙宫,逼敖广交人!”
何仙姑问:“东海龙王躲在龙宫之中,有护宫禁制阻挡,我们又该如何逼迫?”
“如何逼迫?”
吕洞宾冷冷一笑,笑意如刀:“之前我还不想逼迫太甚,便留了一手。现在……若东海龙族继续龟缩大阵之中,我便击穿东海所有海底火脉,放火煮海!烧干他这东海,看他还如何做东海龙王!”
铁拐李毫不犹豫,用力一顿铁拐,点头道:“就这么干!”
韩湘子、何仙姑亦毫无异议。 四仙计议已定,联袂往东海龙宫而去。往龙宫去时,途中但凡遇到海底火脉,吕洞宾便施法打入符咒,只待逼待不成,便激发火脉中的符咒,引动火脉爆发,来一场煮海浩劫。 放火煮干东海,这明显会犯了滔天大罪。到时候天庭都要派兵讨伐他们。 不过八仙一体,今张果老等四仙接连遭劫,吕洞宾他们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一个个都急红了眼。再大的罪果,他们也顾不得了。 一路来到龙宫前,见东海龙宫仍掩在厚重霞光之中,吕洞宾冷笑一声,就要发话逼迫。 但话还未出口,龙宫之中,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战鼓声。 鼓声一起,那护宫禁制蓦地裂开四道百丈阔的口子。 接着便见无数水族妖仙、精怪,在一位位盔甲锃亮的龙族率领下,自四道阔口中潮水般涌出。同时发出一阵海啸般的喊杀声。 转眼之间,便有百万大军,自龙宫冲出,结成铁桶大阵,将吕洞宾等四仙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头顶之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水族大军,塞满了上方每一寸空间。 在吕洞宾等人东奔西跑的这段时间内,三海龙王已经带兵赶到,就等着大干一场了! “吕洞宾,今天你们四仙,插翅难飞了!”
东海龙王敖广屹立正东,怒视吕洞宾四人:“我四海龙族,今日定要取你四仙性命,教你们这所谓的八仙,在三界除名!”
“四仙?”
吕洞宾敏锐察觉到了敖广话中问题,眼中杀机一闪,凛然逼视敖广:“你为何要说四仙?”
敖广哈哈一笑,笑声中满是快意:“尔等以为我们不知?蓝采和、曹国舅、汉钟离、张果老四仙,已先后伏诛。如今所谓的八仙,已只剩你们四人!”
“只剩四人……” 吕洞宾猛一咬牙,额上青筋暴起,双眼中燃起灼灼金焰:“那人……果然与你龙宫有关!”
铁拐李举着酒葫,连灌几大口酒,老脸涨得通红,眼中赤焰熊熊,“敖广,把那人交出来!若敢说半个不字,我铁拐李今天便踏平龙宫,屠尽四海龙族!”
“好大口气!”
西面阵中,站出一员银盔银甲,手提三棱铜锏的小将。 那小将身材中等,并不高大魁梧,却予人一种仿佛能架起一座汪洋大海,若架海紫金梁一般的昂然雄厚之感。正是西海龙王之子,四海龙族第一高手,太子敖摩昂。 摩昂太子抬锏一指铁拐李,森然道:“尔等四仙,如今身陷重围,命在旦夕,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识趣的,快快俯首乞降,还能有一线生机。若顽抗到底,必将尔等打个形神俱灭,真灵打入轮回,永不超生!”
摩昂身后水族妖仙亲卫齐声厉喝:“俯首乞降,尚有活路!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铁拐李连连冷笑:“看来,今天四海龙族,是想要灭门绝户了!”
“我四海龙族,灭门绝户又如何?”
北海龙王敖顺面无表情,语气森冷如冰,每说一字,便吐出一股冷冽寒风,“只要灭掉你们八仙,教三界皆知,我四海龙族不是任谁都可以随便欺侮的蝼蚁,便拼一个灭门绝户,也值了!”
“八仙欺上门来,我等自是要奋起反击。”
南海龙王敖明一双龙睛中,乌云涌动,电闪雷鸣,说话声音,也似打雷一般:“公道自在人心。今日一战,纵我四海龙族尽灭,陆上也还有龙族,日后海中也还会有龙,他们都会记得,我四海龙族奋起御侮的事迹。三界之中,无论仙凡,也都会知道,我四海龙族有宁流尽鲜血,也不甘受辱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