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也不生气，只笑嘻嘻看着他：“大家同殿为臣，何必这么生分呢？我看分水将军面有喜色，像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不妨说出来分享一下，一起开心开心呗！”

“没大没小！”

申公豹心中暗忖：“就算我投入了截教，按辈份，你也得管我叫一声师叔。有你这么跟师叔说话的吗？”

心中虽如此想着，面上还是那冷淡模样，只嘴角显出一抹古怪笑意：“能让贫道开心的事情，三太子听了，可未必会开心哦！”

“哦？”

哪吒眼珠儿一转，笑嘻嘻道：“还有这说法？本太子这下更好奇了。分水将军且说，哪吒洗耳恭听。”

申公豹笑容古怪，恶意满满：“既如此，贫道也就不瞒三太子了。三太子可知，八仙日前往蓬莱岛游玩时，途经东海，与三太子儿时一般，放法宝晃动东海龙宫，惹来龙宫干涉，终酿成了一场大冲突？”

“龙宫与八仙冲突了起来？”

这冒牌哪吒作出符合其身份的反应，两眼发亮，笑意盎然，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是好事啊！感谢分水将军告诉这个好消息。那么，龙族死了多少？”

“四海龙族，死了百万水军。四海龙王，各有龙子龙孙战死。亦有不少普通龙族，殁于战中。计有一百多四海龙族战死，其余各水族妖仙，死者近六千。”

哪吒哈地一笑，随即故作沉痛：“这真是一场悲剧。”

说话时面色虽沉痛，眼里却满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言行举止，无不符合哪吒的身份。　　申公豹哈哈一笑，不无恶意地道：“更悲剧的事情还在后头呢！三太子可知，四海龙族死伤虽重，但八仙也没讨得了好去。如今啊，鼎鼎有名的上八洞神仙，已是三界除名了！”

“三界除名？”

哪吒一怔：“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除名了，全灭了，死光光了。”

申公豹笑看着哪吒，希望能从哪吒脸上，看到震惊、沉痛、生气的神色，太清太上圣人与玉清元始圣人，封神之时联手对付通天圣人。两者门下，也在那一战后，一个鼻孔出气。　　当然，老子圣人门下，只一个玄都大法师，余者只有坐骑、童子而已。不像玉清元始圣人那般门徒众多。　　不过许多修炼了太清一脉道法，或吃了太上老君九转金丹的仙家，都是以太清门人自居，向来与阐教门人亲近。八仙亦是如此，与阐教众仙关系不错，颇有几分同气连枝的意味。　　申公豹就知道，哪吒与八仙的交情就非常好。　　现在八仙全灭，申公豹很想看看，听到这个消息后，哪吒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什么，八仙全灭？”

哪吒的反应，不出申公豹意料，果然先是震惊，继而沉痛，再接下来，便是勃然大怒：“谁做的？可是四海龙族？他们好大的胆子！我必禀明玉帝，点兵征伐四海，将四海龙王满门抄斩！”

“三太子且慢！”

申公豹笑吟吟道：“四海龙族这次可是无辜受害，他们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是八仙主动启衅，四海龙族只是被动应战，伤亡惨重不说，那八仙，也不是四海龙族干掉的。”

“不是四海龙族干掉的？”

哪吒作震惊状：“那是谁做的好事？”

“那贫道就不知道了。”

刚说到这里，申公豹心念一动，寻思着那人连献祭金身，显化前世法相的吕洞宾都能干掉，干掉哪吒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当下大袖一拂，打出一道晶光，在空中凝成一面水晶般镜子。　　又伸手一指，镜中波光一闪，现出一条人影，随后申公豹笑看哪吒：“八仙之死，便是此人所为。也许三太子认得此人？”

镜中人影，身形颀长，黑袍金冠，虽看不清面孔却也能看出这是一个潇洒倜傥的人物。　　秦然与四海龙王结盟时，曾现身，不过四海龙王的法力自然看不清他故意隐藏的面貌，倒是将他身形给记了下来，便才有了申公豹手上的影像。　　这倒不是秦然不谨慎，这种事情真真假假，难以琢磨。　　而且他知道，八仙的人缘虽好，但真正愿意为八仙下死力报复的，寥寥无几。所以他不怕留下线索，被八仙故交乃至被天庭所知。　　八仙故交的话，若要为八仙出头，首先得找到秦然。而就算侥幸找到了秦然，也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打得过全灭了八仙的秦然。　　而天庭……天庭对凡间的控制力，其实很有限。对有本事的散仙，也一般是不会管的。　　只要不真正伤害到天庭利益，天庭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扯旗造反，天庭一般也是倾向于先试试看能不能招安。只有招安不成，天庭才会全力镇压。　　七大圣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除了造反的孙悟空，以及后来阻了西行众的牛魔王，其余五大圣，哪个被天庭找过麻烦？　　秦然车翻八仙，根本就没有损害到天庭的利益。因为八仙，并非玉帝的臣子！　　“是他！”

看到拿朦胧的身形，哪吒立即认出来秦然，心中暗自惊奇：“他逃藉下凡才多久？就灭掉来八仙？还真是能折腾啊！不愧是变数！”

心中浮想联翩，她表面上却是紧盯着秦然影像，恨恨道：“此人是谁？”

申公豹见哪吒生气的样子，心中暗爽不已，面上笑得云淡风轻：“三太子恕罪，贫道也不知此人是谁。三太子神通广大，交游广阔，或能查出此人根脚？”

哪吒默然无语。　　申公豹又是一笑，朝哪吒草草一拱手：“贫道还要将此事启奏陛下，就先告辞了，三太子请自便。”

说罢，心情愉快地离去。　　申公豹走后，哪吒嘴角浮出一抹奇异笑意，暗道：“申公豹这家伙，巴不得我去为八仙报仇，好给人干掉……呵，要是他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吓一大跳？”

暗笑一阵，哪吒暗自掐诀默算，要推算出秦然下落。　　她与秦然有一段因果，曾予他一份天庭地图，还为秦然加持过隐匿法术，因果如此深厚，照她看来，推算出秦然的下落，当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