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七团肉眼不可见的混乱迷雾化作流星消失时,神弃之地覆盖某座雄伟山峰的阴影帷幕后方,一双无法形容、无法记忆的虚幻双眼略微睁开了一条缝。 遍布世界各地的极光会圣者、神使们立刻跪伏在地,接受到寻找某些东西的神谕。 …… 极地冰原某座简陋教堂中的祷告突然中断。 那是位衣着单薄的男性青年。 朴素温和,穿着简朴的白袍,留着遮住下半张脸的淡金胡须,有着如婴儿般清澈单纯的眼眸,胸前挂着一根十字吊坠,宛如最普通的神父。 祂沉默着坐在几乎被冰雪淹没的教堂长椅上。 明明前方什么也没有,祂却带着和煦的微笑,看得很认真。 亚当! 八大天使之王中的“空想天使”,明面上的造物主之子。 当祂重新低下头恢复祷告,远在费内波特王国的塞威亚,另一个亚当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无人听见的低声呢喃,祂说的是: “黑皇帝吗?”
…… 因蒂斯共和国,首都特里尔。 从开始建造那一刻就不曾落地的人造天空城拉普达中,离开了一位重要人物。 那是位留着栗色长发,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能够随意变形的银色金属塑形成滑板,带着祂快速跨越天空和云海,前往不知终点的目的地。 接近音速的飞行过程中,祂翻开随身携带的《罗塞尔传奇》仔细阅读着。 祂是博诺瓦.古斯塔夫。 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眷者。 也是罗塞尔的血脉亲子。 …… 鲁恩王国,廷根市。 名为黑荆棘安保公司的休息室里,正在打牌悠闲的几位男性中,一位黑发绿眸,头发略长,发型很少打理,显得凌乱不羁,但却有着异样美感的男士,突然打翻递到嘴边的红茶,慌乱之下摔倒在地上。 几位被吓了一跳的同伴赶紧把他扶起,有的给他拿毛巾,有的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有的关切着询问道: “没事吧,伦纳德,难道是因为最近没睡好?”
接过毛巾胡乱擦着身上的茶水,尴尬笑着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借由要去盥洗室离开休息室,进入盥洗室后,他靠在门上低声问道: “你说有麻烦东西出现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侧耳听到了什么,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 外界能察觉到混乱波动的存在,对那七团混乱迷雾或多或少有所感应。 对于突然出现,又完全未知的东西。 有追逐,就有远离。 变化出现的第二天,霍纳奇斯山脉靠近伦堡的悬崖边,面容稍显模糊,穿着知识教会的灰白色贤者长袍,身体虚幻如同幽灵的白发老者,脚踩闪耀雷光的乌云旋转数个大圈,最终停在一只毛色纯黑的山羊上方。 孤零零的黑山羊正在山间觅食,没能发现自己正在被观察。 它不是在吃什么植物,而是在吃石头,它口中接连不断的嘎嘣脆响,远在百米外都能清晰听见。 从任何角度看,这都是一只普通山羊。 当然,除了能吃石头,还吃得很香。 观察了许久,知识教会的贤者对黑山羊轻轻点出一指,正在进食的黑山羊就被竖向平均切成间隔5厘米的10片,血肉骨骼全都变成半透明的活体标本。 但它没有死亡,依旧悠闲地进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般。 观察方式虽然有些惊悚,但效果非常直观。 随处可见的岩石进入黑山羊口中,被牙齿轻易咬碎成小块,经过反复咀嚼后变成碎末进入食道,被肠胃消化,获得维持生命的各种养分。 看似没问题。 其实哪里都是问题。 黑山羊根本没有咬碎岩石的力量,牙齿和肌肉连最基础的条件都达不到,那些边缘有棱有角,甚至尖锐非常的坚硬碎块,居然没对只是脆弱血肉的舌头与肠胃造成丝毫伤害。 这都不算什么。 最关键的是,营养哪里来的? 不过是些普通石头,哪来这么多成份各不相同的营养物质,从黑山羊体内截取的营养物质横跨水、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纤维素、矿物质、膳食纤维这七大类。 在它的味觉记忆中,还有大量在霍纳奇斯山脉相当稀有的风归草果实。 那是种灵性材料,吃多了是会导致异变的。 石头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这只黑山羊。 这个世界的常识似乎在它身上失去了作用,它就是一只能吃石头,并且吃什么石头都能给身体补充完美营养,甚至还能满足口味偏好,保证不吃出问题的黑山羊。 它本身已经成为了不可否认的常识! 被事实震惊到,知识教会的贤者就这么抬着手,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最后把黑山羊复原,祂也没有再做什么。 只是沉默着离开。 时间没有相隔太久,变化出现的第三天,苏尼亚岛某个山洞里的精灵之泉旁,孩童般玩着抛球游戏的阿蒙分身,突然侧过头对着洞口说道: “什么都没得到,还损失了一个序列2分身,真是个好兄长,居然连我都没发现那个分身是你的‘空想’,那么,答案是什么?”
身形从虚幻凝为真实,缓步走进山洞的亚当,第一时间看向阿蒙手中的“玩具球”。 那可不是什么玩具球,而是一块人头大小的铁矿石。 在祂看过去的时候,阿蒙轻笑着松开了手。 但铁矿石没有落下,它直接悬停在半空,就好像不是阿蒙托起了它,而是它本就在那里。 等亚当看明白,阿蒙就用“窃取”拿回自己的“玩具球”,继续玩抛球游戏,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要交出这块奇怪铁矿石的意思。 “不知道,但祂好像知道。”
亚当给出的答案没头没尾。 但阿蒙听懂了。 祂也不确定迷雾城那位是谁,大概率不是被污染的罗塞尔复活归来,“真实造物主”应该知道那是谁,并在少有的清醒时刻做出了选择。 得到答案,阿蒙直接转身离开,那块铁矿石再次悬停在半空。 祂要回一趟神战遗迹与本体汇合。 说不好,还要去确认“真实造物主”的状态。 亚当没有挽留,看着无视物理规则,丝毫不产生惯性就直接悬停在半空的铁矿石,祂动用“空想”权柄创造了一个完全相同的铁矿石,但“空想”的铁矿石做不到完全无视物理规则,无论如何都会在悬停前出现个小幅度的下落惯性。 哪怕微不可查,也确实存在。 当多次尝试也没有太大变化,祂眼中逐渐多了些疑惑,低声说道: “具象化的规则扭曲吗?”
在亚当找到奇怪铁矿石的第七天,第三件奇怪物品也被找到。 这么形容并不准确,应该是奇怪的人被抓住了。 东拜朗,哈加提草原一个相对原始的部落中,在脸庞身上绘制奇异花纹的人们簇拥着,用粗大麻绳困住个闭着眼的女性黄金塑像,送到部落供奉图腾的广场上。 女性黄金塑像是部落原住民模样,手脚十指分明,脸上的恐惧表情生动形象,衣服的褶皱细节更是宛如真人。 然而,她就是真人! 一个闭上眼就会变成黄金,睁开眼又会恢复正常的女人。 经过最开始的恐慌,被发现她脱落的头发和指甲也能变成黄金时,人性最本质的贪婪,吓坏了这个已经怀孕两个月的可怜女人,最开始是酋长要求她在某些时候闭上眼睛,接着是她的丈夫用孩子威胁她只有深夜才能睁开眼睛。 很快,得到消息的神使也来了。 他们要砍掉女人的手脚,挖出她的脏腑,拿走她还未成形的孩子。 她再也不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