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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的魏瑾亦听到声音后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笔墨,然后请魏明庭到一旁倒好了茶水的桌前坐下。
魏明庭看了一眼后,与魏瑾亦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魏瑾亦对魏明庭说:“此事魏夫人处置得有失偏颇,她顾念与魏清婉的母女情分,可有想过她与若儿的母女情分?”魏瑾亦反问道。
魏明庭叹了口气:“她确实偏疼婉婉一些,在最近发生的这件事情上处理得也有所欠妥。但今夜你这般做也不好,她到底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她占着长辈的身份,凡事都要顾着这重身份的话,若儿在这府中便举步维艰。与其让若儿难做,不如让我来做这个坏人。”
魏瑾亦回答道。
魏瑾亦的话让魏明庭感到意外:“你对若儿的关心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魏瑾亦没接这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魏明庭:“父亲觉得此事对若儿公平吗?”
魏明庭神色黯淡,又一次叹了口气:“是我对家中事务关心得少了,夫人她处置得欠妥,我也一样有责任。”
对家中诸事,魏明庭感到愧疚的,他每日奔波军中,对府中的事务和家中子女的关心确实不够。 “既然父亲认可此事对若儿不公平,那就按照我处置得办,不要让若儿寒了心。”
魏瑾亦道。
“我知道了。”魏明庭应道。
一阵沉默过后,魏瑾亦对魏明庭道:“我留在魏家的时日不多了。”魏明庭顿了顿,神情越发凝重:“你真的想好了?你可知,你这一步一旦踏出去,就再无反悔的余地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好了,与其逃避,不如面对,生或者死,苦或者乐,尝过才知。”
“你既已决定,我也不再说什么。”
魏明庭伸出手,拍了拍魏瑾亦的肩膀。与每一个普通的父亲对自己即将出远门的儿子会有的叮嘱一样,魏明庭将这份叮嘱融进了不言之中。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到魏家的。”
魏瑾亦道。
“我倒是不怕你连累,从我接你回家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将我的生死置之度外了。”魏明庭道。
“你自己不怕连累,但你的身后还有魏家,魏家上下的生死你不能不考虑。”“你说得没有错,我确实没有权力让魏家上下为我的所作所为背负风险。”
“我会处理妥当不会让魏家受牵连,还请你帮我照顾好若儿。”
魏瑾亦道。
魏明庭答应道:“我知道了。”与魏瑾亦谈完后,魏明庭回到了苍云苑,踏进卧房的时候,云氏已经醒了。 看到魏明庭,云氏张了张口,但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满肚子的委屈在此刻全部化作泪水涌出眼眶。 见状,魏明庭让屋内伺候的丫鬟们退了出去。 魏明庭来到床前,坐在床沿上,然后拿起药碗,亲自给云氏喂药。 云氏此刻并不想喝药,她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缘由。 “夫君……为什么今日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府里的下人会听瑾亦的而非我?”
云氏询问道。
如果是瑾亦私下为之,那真的是胆大妄为,目无尊卑。 “是我授意的。”魏明庭回答道。
那些人虽不是他特意安排给魏瑾亦的,却是他默认了他们的存在的,所以也算他授意的。 “是夫君授意府上的人这么做的?为什么?”云氏不敢置信地看着魏明庭。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只是下意识地逃避了。 如果是她的夫君授意的,那他将她置于何地了? “此事你不要多问了,瑾亦他做事有分寸的,今日之事也是个例外。”魏明庭解释道。
“夫君……你……你说他今日所做之事是有分寸?他让我这个当家主母颜面扫地,这如何能叫做有分寸?”云氏情绪激动。
“婉婉做错事情,免去了部分家法处罚,保住了性命,但如今外头风言风语,影响到了家中两个姑娘的名声,我们至少应该保全若儿。”魏明庭解释道。
“婉婉的事情姑且不说,如今是瑾亦对我这个母亲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此大逆不道,夫君岂能如此纵容他?”云氏问。
“夫人,瑾亦的事情你不要多问,你如有怨恨,怨我便是。”魏明庭道。
“我如何怨你?你让我如何怨你?”云氏的情绪愈发地激动了起来。
“夫人……” “你究竟为何要这般护他?为了他竟全然不将我放在眼里?这究竟是为何啊?”云氏声泪俱下。
“夫人,此事我目前还不能与你说明,请求你再给我些时间,如若时机成熟,我必悉数告诉你。”魏明庭回答道。
云氏听不进去:“十七年前了……整整十七年了!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你对她如此念念不忘,让你待你们的孩子如此特别?”云氏双目赤红,痛苦地质问魏明庭。 为什么对魏瑾亦特别?只可能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对她的丈夫来说是特别的。 这些年来她一直努力地去忽略这个孩子,让自己不要去多想。 可是每当丈夫对那个孩子表现出超乎一般的关心的时候,她的心就无法平静,很难不去多想。 而今天,夫君的回答和态度彻底击溃了她的防线,让她知道这个孩子在夫君心目当中的地位远比她想得要重得多! 他甚至光明正大地让这个孩子在府中的地位和权力凌驾在她之上,纵容他肆无忌惮地忤逆她对付她! “你不要多想,此事与瑾亦的母亲没有关系。”
魏明庭解释道。
“没有关系你这样纵容他?没有关系你允许他一个庶子骑到我这个嫡妻的头上来?你不要再骗我了!”积压在云氏心中多年的猜疑和委屈如同决堤后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到头来我的夫君心里面始终装着另外一个女人,这些年的恩爱是假的,相敬如宾是假的,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云氏发疯似的地控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