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春光。 碧波荡漾。 归慈湖上,上百艘大小游船漂在水面上。妖城内的水妖,也浮出水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其中一艘小船上。 卢通躺在躺椅上,看着湖泊深处。 戴善不见了。 走得消无声息,周刃龙、卢通、六犬等一众心腹,没有一个知道消息。 若不是斐英粼毫无顾忌,直接闯入善德司,很多人还不知道戴善已经离开了怀珠城。 城中暗流涌动,卢通、朱东壁、斐英粼、四首魔羔等,全在找戴善。 “呀,上钩了。”
旁边,黎吉春收起鱼竿,提起一条尺长的狸骨鱼。 鱼刚取下来。 一头体型肥硕的水象浮出水面,憨声道:“鱼是我给你挂的,一两银子。”
黎吉春抓着鱼,瞪大眼睛,道:“谁要你挂了。”
“你钓不到我才挂的,你不要的话,把鱼还我。”
黎吉春弯起嘴角,取出一两银子,道:“下次不许挂了。”
“嗯,给你一块石头,要是还钓不到鱼,把石头扔下来,我送你一条。”
水象衔走银子,把一块脑袋大小的白石头丢上船。 黎吉春抓着石头,笑吟吟道:“师叔,妖城的水象真好,我还以为要强买强卖呢!”
“嗯。”
卢通随口应了一声。 有一个金丹大修士躺在甲板上,态度当然好。 小船驶入湖中。 正午时分,靠近一个岛屿,岛屿西边的七色彩虹犹如一道仙桥。 “师叔,到了。”
卢通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走,上岛。”
岛内。 卢通打发黎吉春去泡泉水,独自一人留在洞府。 等了不久,一个人影进入房间。 他瞥了一眼,问道:“找不到?”
朱东壁坐在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戴善太谨慎了,儿女、弟子、道友,平时亲近的人,一个都没有动。连重金请来的斑目真人,也留在了城里。”
卢通问答:“难道没有护法?”
“有可能。可是……炼化婴丹不是一时之功,突破时天地变色,万一被惊扰就是人死道消。依照戴善的性格,应该不会赌。”
“那就是请了别的帮手。”
戴善儿女众多、徒弟也多,大部分都在其他城池,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卢通心情沉闷。 杀了戴善,之前交出去的上千本书、散花纱帐、烁魂坛等,全部可以失而复返。 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前功尽弃。 二人坐了许久。 朱东壁叹了口气,道:“世事如此,十有九不成。这次失败了,还有下一次,迟早有成功的那天。”
“可惜了。”
卢通也十分无奈。 “师叔!”
黎吉春带着侍女回来。 卢通立即看向朱东壁。 刚才还坐着一个人的地方,只剩下一把空椅子。 …… 游玩一日,卢通返回魏府。 斐英粼早等在府邸门口,快步走到面前,急声道:“我找到办法了!”
“哦?”
卢通心头一热,道:“什么办法?”
斐英粼取出一个鸟笼,三尺高的金丝笼,里面没有鸟,而是吊着一个鹰首细棍。 “蹑踪鸟,好不容易才借来的法宝,一定可以找到戴善!快带我进善德司。”
“好。”
二人一起向上飞去。 途中,卢通问道:“这件法宝从哪里谁借的?”
“与你无关。”
斐英粼神色焦急。 卢通不以为意,笑了下,道:“找我帮忙,总该告诉我一些事情吧?需要我干什么?”
“善德司有人守着,你带我进去。”
斐英粼说完,又道:“再帮我找戴善留下的东西,最好是皮肉、精血、毛发,没有的话,床褥、贴身衣物也行。”
“好。”
善德司外多了两个守卫。 “魏老爷,止步!”
卢通道:“兄长在里面?”
两个守卫都是熟人,以前在刃龙府见过许多次。 其中一人道:“老爷有令,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让开!”
卢通迈出一步。 两人立即退后,取出刀剑,道:“二爷,若要进去,必须有老爷的手令,否则……” 卢通运起法力,直接推开二人,带着斐英粼闯入善德司。 “卧室、浴室在哪里,我们快点过去。”
一起闯入“虎穴”。 斐英粼的神色缓和了一些,第一次称呼“我们”。 卢通看着前方,道:“不必,跟我来。”
进入厅堂,一股森冷寒意袭来。 绕过厅堂,进入后面的庭院,院子里是一汪黑水,表面已经凝为黑冰,中央冻着一尊丈高的丹炉。 他纵身跃起,站在丹炉上,一掌拍开盖子,挥出法力,从炉内引出一道猩红粘液。 戴善,身患旧疾、肉身衰老,近些年一直靠着秘法维持性命。直到有了烁魂坛,才终于摆脱了延寿保命的寒潭、浆液。 “试试。”
斐英粼捻了一点粘液,弹入鸟笼内,灌入法力,鸟笼中的鹰首细棍迅速摆动,最后指向卢通旁边的猩红浆液。 卢通眼睛一亮,道:“追踪血脉?”
“对。”
“让我试试?”
斐英粼犹豫了一下,伸手递过。 卢通接过鸟笼,灌入一道法力,笼底阵法密布、一层层阵法互相嵌套,仅两尺方圆的地方,阵法不下百道。 “好法宝!”
“当然,我托了几个师兄,好不容易才借来的,快试试能不能找到。”
他引入一道浆液,灌入笼内,鹰首张开吞入,片刻后开始疯狂旋转。 左下、右下、正下…… “啊?”
斐英粼神色十分失望。 卢通盯着鸟笼,睁了下眼睛,道:“找到了。”
“哪儿?”
“还不知道,走,边走边看。”
鹰头指了很多方向,透过阵法,似乎每个方向都有血脉,而且有浓、有淡、有远、有近。 走出善德司。 周刃龙拦在门口,神色十分冰冷。 卢通心头一沉。 “兄长。”
斐英粼走出一步,大声道:“周刃龙,让开!”
周刃龙没有理会卢通,盯着斐英粼,道:“筑基一境就敢这么放肆,书院没有教过你‘刚过易折’的道理?”
斐英粼正要开口顶撞。 卢通伸手拦下,道:“不试风浪,如何能禁风浪?兄长,斐师弟知晓一些隐秘,还请兄长不要拦我。”
周刃龙这才看向卢通。 二人对视片刻。 周刃龙道:“为兄可曾亏欠过你?”
“没有。”
“司主可曾亏欠过你?”
“没有。”
“那你为什么背叛善德司?”
“大义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