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家里爸爸奶奶都特别忙,爸爸从镇上采办了一些对联和红灯笼。奶奶指使着何萍用一个特制加长的两米长的扫把,把家里屋顶墙壁的各个角落打扫一下尘土,俗称“打扬尘”。留给何恩徽的活就是打完扬尘前把家具床都用一次性的塑料膜盖上,打完后就就揭开,然后两人再一起帮着擦桌子,椅子,长凳子,擦完还合力一起搬出去晒晒太阳。这时,爸爸回来了,搭了邻居的三轮车,何萍何恩徽见状,赶紧扶他从车上下来了,自从眼睛的事,一般外出采办,都要跟村子的人一起去,大家给他也有个照应。只见爸爸拎了一大口白色麻袋和一大塑料袋的零嘴吃食,沉颠颠,何萍和何萍帮忙拎下大白色麻袋,笑问何爸爸“爸爸,白色麻袋里装着啥,这么沉?”
何爸爸笑眯眯地从里打开麻袋,从里面掏出各式的菜,有一袋鱼,一袋豆腐,一袋棕叶,一大袋肉少说也有五十几斤,怪不得这么沉。“今年你两个伯伯打电话说初四都要回来,我寻思着家里的腊肉可能准备不够,今天赶紧再熏一点。”
何萍赶紧跟何恩徽解释,大伯二伯都五六年没回来了,以前每次回来时,爸爸都会招待他们,走的时候,爸爸都会让他们带点腊肉回去。而何奶奶走出来,让何爸爸把关在笼子里的五只鸡捉出来杀掉,此时何奶奶边说边翻洗出一个特别有年代气息的土罐,何萍告诉何恩徽,这个土罐以前每到除夕,奶奶都要拿出来洗干净,来到家客厅左边的厢房,地上有个用水泥做起来的灶坑,里面可以烤土豆烤玉米鸡蛋,这时爸爸拎着死透了的五只鸡,放在一个大红盆里,一旁煤炉的水也开了,何爸爸拎着水壶将开水浇上鸡它们身上,何萍帮忙将鸡翻了一面,将鸡的另外一面也烫一烫,何恩徽又打了一壶冷水,放在煤炉上。此时的奶奶,垮着一篮子洗干净的棕叶,奶奶将篮子放桌上,又把之前泡好的糯米也端在桌上,开始包起棕子来,何萍何恩徽忙完就过来了,只看到这些糯米有的带着点桔红色,有的则是紫色,还有些发黑糯米,这种,何恩徽以前也吃到过,他们那叫这种是乌饭,是一种植物的汁液染上去,蒸熟的,另外,还有正常的白色糯米,黄色和黑色,何恩徽数了数是五种颜色,其它颜色可能也是植物染成的,什么植物何恩徽是看不出来,何萍解释到,这种是五色饭,他们逢年过节都会蒸上一点招待客人,这里的紫色用的是紫薯或者紫蕃藤、黄色则是黄花或黄栀子、红桔色就是枫叶、浸泡出液后,拌着糯米,最后合而蒸之,就是五彩饭,也会用棕叶把浸染过的糯米包起来,这样的棕子,不仅色彩斑斓,而且味道香纯,象征生活美好。而此时,何恩徽见奶奶包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棕子,放在竹编的一个盆子里,乍一看真像只缩头缩尾的“鳖”被白色细绳缠绕起来了,看起来足足有二斤重。而旁边又包了不少小粽子,何萍跟何恩徽解释到,大者称皇粽,到时候吃年饭时作祭专用;小的叫子粽,这样子是村里不分贫富,家家户户都要会包的,而且杀大阉鸡祭祖先神。如果杀鸡好几只,对半于牛栏灶房处割血,之前爸只杀鸡就是在邻居家的牛棚那里杀的。拔鸡毛也有讲究,拔毛时,鸡屁股处须留一根羽毛,整个鸡煮熟后先供祭祖先,相当于告慰先人,之后就正常吃食就可以了。不过现在市区镇上的人没那么讲究,只有村子里的老人,他们规矩多点,像他们家和他们邻居家的兄弟都是外面有点出息,就搬离了村子,邻居家老人已经离世,家里这几年也不会搞也不想搞这么麻烦,过节就贴贴对联,炒几个菜吃吃,村里这样的人很多,过节的气氛是一年不如一年,家中只要没有老人在的,祭祖行为就真的只是走个过场,基本就跟周围的汉族过节一样省事,买点好菜囤家里,有客人的时候多炒几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