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是他亲爹,而是,他不能是他亲爹。“雪儿,相信俺,跟俺走,你们去了庄子,会死的!”
侯府下人之间都传遍了,甄姨娘和五小姐犯了错,要去庄子受刑的。他一步步靠近云姒雪,试图抓住她的手腕带她走。“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云姒雪惊恐地后退,她看了看四周的婆子,为什么她们都一动不动?“我下了蒙汗药,她们且得睡一会儿,你和你娘跟俺走,俺在乡下有个院子,够咱们爷仨儿吃喝的,虽没有现在富贵,可……”云姒雪拿起地上的石块毫不犹豫地,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冲着李记的头砸了过去,带着哭腔喊道:“你别过来!我不要跟你走……”面前的男人的脚步停住了,双眼瞪大盯着云姒雪,从头顶留下血来:“你……”话没说完,李记倒地不动了,双眼依旧睁着盯着云姒雪。云姒雪吓得扔掉了手里的石头,瘫坐在地上哭泣:“你……是你逼我的……我才不要去乡下……我要做太子妃,我要当侯爵夫人……呜呜呜……”云姒雪哭够了,开始想自己的以后,要跑吗?这会儿婆子们都晕了,她要跑没人拦着。可是能跑到哪里去呢?她身无分文,没有能倚仗的亲人,又没有能安身立命的本事,离开了侯府,她什么都不是。她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起身,一步一步费力地将李记拖出去藏在了山头的后面,又把自己和甄姨娘手上的绳子重新系上,棉布塞进了嘴里。她相信,只要她还是侯府的小姐,总能翻身。次日天擦亮,钱嬷嬷醒了,她疑惑地揉了揉脖子,看到云姒雪和甄姨娘还在这才放心,叫醒众人后,将送二人到了庄子。到了庄子,钱嬷嬷将二人移交给管事的王婆婆,让她好生照看。“钱嬷嬷放心,既是大爷和大夫人的意思,我们无不尽心的,定将她二人照看的五脏肺腑都舒舒服服的。”
王婆婆眯着眼睛,咬牙说道。具体的缘由钱嬷嬷并没有说,王婆婆也很识趣地没有问,侯府有命令,她们这些做奴婢做奴才的照章去办就是了。……云姒雪和甄姨娘以为她们是来庄子里当主子的,没想到一醒来就被管事的拉到了柴房。“这是日后你们住的地方。把衣服换上,换好了跟我去干活!”
怡云院里头和甄姨娘、云姒雪有关的丫鬟们都被送到了庄子里做苦活,几人都要挤在这一间屋子里面睡。柴房里堆的满是杂物,屋子里不满了灰尘,墙角还结了蜘蛛网,草垛下面似乎有东西在动,还发出了“吱吱吱”的声音,听的甄姨娘和云姒雪毛骨悚然。“妈妈是不是搞错了,我是侯府五小姐,这是我姨娘,怎么能住在这里呢?”
“爱住不住,不爱住,就睡外头草垛,睡大院地上都行!”
王婆婆指了指外头的空地,如今虽然过了寒冬,可天气还是冷的。“妈妈行行好,我和姨娘身子都弱,你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空屋子?”
云姒雪从怀里掏出一支发簪塞到了王婆婆手里。“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挑三拣四的,猪窝有空地方,去猪窝睡吧!”
王婆婆不再理会她的纠缠,让他们几个赶紧出去干活。“干活的话,还是让我那丫鬟穗儿干吧。”
云姒雪陪着小脸说道,指了指站在身后的穗儿。穗儿委屈地看着云姒雪,拉了拉她的袖子,被云姒雪一把甩开。“别在我面前拿出这幅吆五喝六的款儿来,你们几个都得跟我去干活!”
王婆婆冷声说道。“去,把这些衣裳洗了!”
王婆婆将一箩筐衣裳放在云姒雪面前。“洗不完,没有饭吃!”
云姒雪看了看身后原本是怡云院里的丫鬟们,怒声吼道:“都看什么,还不快洗!”
“使唤谁呢?还当你是侯府五小姐呢?如今你也是个丫鬟,你们没人都要洗一筐,洗不完,都没饭吃!”
云姒雪气的嘴唇发抖,甄姨娘见撒泼也不管用,拉了拉女儿的胳膊,端起那一筐衣服去接水了,横竖,先挺过这天再看看。晚上,云姒雪和甄姨娘挤在伙房的角落里,“吱吱吱”的声音不绝于耳,身上盖着的也是落了灰的破旧棉被。“娘,有老鼠……我怕……我冷……”这棉衣棉被一点都不保暖,云姒雪甚至觉得,都没有送到北疆的那批假棉衣棉被保暖。“好孩子,忍一忍,等过几天,娘去求求庄子里的管事,你总归是侯府的小姐,不会让我们一直在这庄子里面干苦力的,等侯府里头气消了,自然就能让我们回去了。”
甄姨娘宽慰着云姒雪,可云姒雪知道,既然侯府已经默许了庄子里的人这么对待她们,她们怕是难以回去了。“娘抱着你,抱着你就不冷了……”甄姨娘紧紧地搂着云姒雪,将身上的被子往她身上移了移。夜晚总算是熬过去了,可白天就难熬了。一连几日,云姒雪不是洗衣服、做饭,就是跟着上山砍柴、刷粪桶、倒粪便,整个人臭烘烘的,原本白嫩的手上还生了不少冻疮,庄子里更是没有冻疮膏可以用。甄姨娘也病倒了,她去找王婆婆请郎中,可是这郎中请了好几天,也不见人来。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她将永无翻身之时,她必须得找一个比侯府还要势大的靠山。侯府,国公府,比侯府大的是国公府…………这一日的晚上,云姒雪趁着婆子妈妈们都睡着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摸黑从庄子里面偷跑了出来,她壮着胆子摸黑走,饿了就从怀里掏出来干饼咬上两口,渴了就喝两口池水里面的水。困了她也不敢睡,这寒冬的时节,若是一不小心睡着了,恐怕会被冻死。终于在天亮之后,云姒雪赶到了京城昌国公府。“我要见昌国公夫人。”
云姒雪敲着昌国公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