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章叔应该有几年不常给人看病了，脉诊的感觉可能需要恢复一段时间的。”

李端阳听了张大可的话急忙摆手道。　　张仲方听了张大可的话正有些犹疑，听李端阳给他这么体贴地说话，顿时就觉得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动，开口说道：“是有些手生了，不过恢复半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李端阳见张大可仍然眼神里带着些怀疑之色地看着章仲方，就岔开话题道：“章叔既然过这边来，为什么不来我们诊所问问，却跑去当保安了？”

“问过啊，你们这个小伙子说你们这里不要人的。”

章仲方指指有些发傻地看着他的彭向东道。　　“嗨，您老早说您是老中医吗。”

彭向东挠着头笑道。　　“有眼不识金镶玉！”

李端阳搧了一把彭向东肩膀笑道，然后又转向秦琳琳，“给章叔找一身白大褂和口罩来，快把这一身保安服换下吧。”

秦琳琳应一声赶紧去了。　　章仲方迟疑了一下道：“可我现在已经在天晟小区那边干上了，突然就又不干了，有些不太好吧？”

张大可听章仲方这么说顿生好感，他这一辈子很讲诚信，所以也最喜欢讲诚信的人，不过，对天晟小区物业部那样的地方就算了，本身就不是什么讲诚信的正规地方。　　“有什么不太好的，你才干了第一天，他们内部都有人能互相调剂的，你要不好意思，我给你打电话跟那个经理说一说。”

张大可说着拨打出去了电话：“小高，你特奶奶的够有本事啊，把我们一个老中医拐去给你照大门去了？”

话筒里传来一个谦和的笑声：“哈哈，张叔，到底咋回事啊？”

“今天去你那里报道的是一个老中医，我们这边要了，你再另找人吧。”

张大可道。　　“哦，哦哦，行行行，是一个老中医啊，啊呀，今天的工资得给人家，这样吧，张叔，这一天的工资我给人家开三百元吧，啊呀，委屈人家老中医了！”

话筒里传来中年男子声音道。　　“那随你了，不给开也行，人家也不在乎你这三头五百的。”

张大可说完就挂了电话。　　章仲方在一边听得明白，心中很有些感慨，在这个社会上，一个人的身份标签是何等的重要，一个老中医和一个小区保安的身份差距，在这底层能放大到让你难以想象的地步！　　当然，那个天晟小区的经理如此殷勤，大概主要还是看在了这诊所和这老张的面子上了。　　大家聊了这么一会儿，秦琳琳给章仲方拿来了白大褂和口罩，彭向东又殷勤地拿着章仲方换下的保安服，跑去天晟小区给换回了章仲方的衣服，然后章仲方摇身一变，就成了别墅诊所的座上老中医了。　　李端阳遵守承诺，又开始接诊院外候诊的病人。　　起初的五个病人，李端阳、章仲方和张大可同时上场，先是由病人和其陪同家属自述一遍病情，期间李端阳三人各自进行面诊和闻诊（当然李端阳更多的是感知患者的阴阳气血状态），有想上去触诊一下患者的也自愿。　　然后接下来的脉诊和舌诊三倒手，初诊章仲方，再诊张大可，三诊李端阳，然后三人也不说话，只把各自的诊断结果和所开药方写在纸上，最后进行对照。　　这就类似于一种医术比拼了。　　李端阳虽知三十年后章仲方的水平，却不知他现在的真实水平，只知应该是很不错的。　　张大可却是有些好胜心满满，迫切地想知道被李端阳盛赞的这位章仲方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章仲方虽然自己说手有些生了，但其实几年期间也经常给人脉诊舌诊的，一分钱不要地给人脉诊舌诊，医书更是一天也没落下看，怕的就是丢掉自己的技艺，所以他现在心里其实还是充满信心的。　　同时，他自然也很想知道这李端阳和张大可的医术如何，怎么能把诊所开得这么红火。　　秦琳琳、周思晴、彭向东和高小竹看着眼前很特殊的三人齐诊竞技的一幕，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好奇，急于想看到三人竞技的结果。　　秦琳琳、周思晴和彭向东都是大人，并且心里笃定李端阳会赢，所以只是想看看章仲方的水平。　　高小竹心里却一心盼着大哥哥赢，所以她小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有些紧张，一会儿想掂起脚尖去看看大哥哥写的是什么，一会儿又想看看张爷爷和章爷爷写的是什么，自然她也不可能认出三人写的是什么，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她急于看一看的迫切心理。　　不过让几人有些失望的是，五个患者却并没有能让三人分出高低来，或者是，他们也无法看出三人的高低来，因为三人不仅诊断结论相似，连最后开出的药方也相差无几，最后三人都是把药方看似互补短长地揉合了。　　也许还是病人的病情并不是那么太过疑难和复杂的缘故吧，就像学生考试时题目简单难以拉开分数一般。　　从第六个病人开始，三人分开来接诊病人了，当然，最后给药方签字的都是张大可，因为任启俊下班后就已经回家了。　　章仲方独自接诊的第一个病人是个患有顽固性高热的十五岁少年。　　少年的爸妈见接诊他家儿子的是先前那个穿着一身保安制服的老头，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来。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章叔章仲方，过去中原省一个方圆几百里都出了名的大夫，只是因为特殊原因才在几年里无法行医。过去你们要找他看病，得排好长时间队才能排上呢。”

秦琳琳在一边道。　　“我们还是想等一等让李大夫给我们看一下。”

少年的父亲苗小军犹疑了一下道。　　“章叔是李大夫认可了的老中医，是李大夫特别尊重的真中医，你们不让章叔给你们看，那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李大夫也不会给你们看的。”

一边的彭向东有些生气地道。　　他和秦琳琳是李端阳示意来给章仲方保驾护航的。　　“别这么说。”

章仲方摆摆手开腔道，“这位同志，我们这样吧，你不用给我说孩子的病情，我给他脉诊和舌诊一下，如果说不准他的病情，那我请李大夫来给你家孩子看。如果我说准了，我先只给孩子开两剂药，如果管用了，你们找我来复诊，如果不管用，你们来找我，我请李大夫给你们加个塞看病，怎么样？”

苗小军听了感觉这样也好，就点头道：“那麻烦章大夫了。”

“不麻烦。”

章仲方一脸平静地道，然后就开始给十五岁的少年舌诊和脉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