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众学子献拜师礼。慕容安是个身形高瘦的男子,腰杆笔直。虽然脸上蓄着胡子,却不显苍老,反而透着一股成熟稳重,文质彬彬的书香气质。慕容家的家主慕容晨也在其侧。训诫弟子训诫之后,诸弟子呈拜师礼。第一位,便是西夏李氏。西夏李氏最为富贵,所献拜师礼亦是豪华雍容,乃是数套文学典籍,且以金线编织。随即则是湘河江氏。湘河江氏并不如西夏李氏般张扬,所献之物亦只是一尊丹鼎。然而,当献鼎之人出现的刹那,房间内仿佛平静的湖面陡然被扔了一颗石子。波澜阵阵。“这就是李氏宗主的那位私生子吧?”
“他就是那孟泽?听说他曾去李家认亲,结果被李宗主一脚踹下了登天台,后来才投到湘河江氏的门下。”
“听说李清远彼时正在举办生日宴,大宴宾客,同是李宗主之子,这待遇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那怎么了,李清远的母亲乃是云山的宗主之女,这孟泽……娼妓之子罢了。”
站在中央的孟泽握紧了手。“交头接耳、妄议是非、轻视他人、恶语伤人、言语刻薄……”季清酒冷眼看向一众窃窃私语之人,冷声道:“这就是你们的家教么!”
“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存恶,则举世皆恶,两位师兄方才种种言语,实在是让人怪异师兄心性。”
孟泽愣愣的抬起头。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人替他说过一句话。孟泽不禁大为感动。这么多年来,自己受尽他人白眼。没想到竟还有人丝毫不嫌弃自己的出身,替自己说话。孟泽满脸感激的看着季清酒,双眼更是激动的泛红,久久不愿移开目光。那两个修士也知自己言行有误,此时已闭口不言,安静如鸡。慕容安见此,轻咳一声,对着身旁的慕容晨使了个眼色。慕容晨会意,走上前去,打圆场道:“素闻江宗主手下有一得力副使,今日一见谈吐温文,果然不凡。”
慕容晨随即打开木箱,赞美道:“这尊紫砂望之不俗,正是慕容先生的喜好。”
接着合上木箱,从孟泽手中接过。-第三位,是云海沈氏。然而,沈毅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有一人眉眼张狂,推门走入。那人迈着嚣张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众人眼前。正是天都温氏的嫡公子,温枭。慕容晨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不过刹那,便恢复如常。慕容晨温和道:“不知温公子远道而来,慕容氏有失远迎。”
“只是百年间,温氏从未参加过慕容氏听学,温公子此次而来,可是仙督有何请教?”
温枭傲气道:“慕容宗主这话可就说错了,温某可不是来听学的,只是来送个人而已。”
“再说了,我温氏从来都是教化众生,你们慕容氏哪里配我温氏弟子听学。”
“既然如此,温公子为何特意前来呢?”
人群中,有人忽然出声。温枭被人当众反驳,满脸不满。“哪来的鼠辈?”
“鼠辈不敢当,在下云海沈氏,程羡。”
程羡叉腰道。温晁随意打量了程羡一眼,轻蔑道:“竖子也敢插嘴。”
程羡反驳道:“我师弟沈毅刚才行拜师礼时,你不是也大呼小叫的。”
“好,很好。”
温枭眉眼一冷。“看来是我温氏脾气太好,一些闲杂人等已经忘了我温氏是怎么收拾那些不听话的东西的……”温氏弟子拔剑出鞘。沈氏弟子也出剑防备。双方气氛一时剑拔弩张。沈毅同样心中不满,可终究是顾忌温氏势力。沈毅朝着程羡摇了摇头,随即上前道:“温公子,一言不合而已,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温枭冷笑一声,毫不理会沈毅。忽然,一阵悠扬的曲调响起。慕容晨抽出腰际洞箫,吹奏起来。淡淡灵光浮现,随着曲调流转。温氏与沈氏子弟手中长剑陡然脱手而出,直插地面。慕容晨这才放下洞箫,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道:“温公子,今日乃慕容氏拜师听学之日,还请温公子自重。”
温枭气的咬牙,满脸不甘。忽然,一红衣女子自温枭身后走出。女子上前,礼貌行礼,语气温和道:“天都温氏温雅奉仙督之命前来听学。”
“温雅与弟弟温怀,第一次来到慕容世家,有些规矩尚且不知,还请慕容先生与慕容宗主海涵。”
说着,温雅接过温怀递来的盒子,双手奉上。慕容安第一次出声了。他道:“既如此,便收下吧。”
慕容晨闻言,双手接过。“温公子,拜礼已成,请前往别院休沐。明日听学之时,请准时来到兰室。”
温枭不屑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