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之内，靠近西侧的一座宅子，其中一间厢房仍亮着烛火。　　厢房之内，那张本应只得七哥和九哥所坐的八仙桌，此刻桌边已经多了两人，却是阿江和阿海。　　那数个原来装着不少小吃的碟子已经空空如也，八仙桌之上却多摆了两只酒杯，一只放于阿江跟前，另一只置于阿海面前。　　此刻，那七哥似乎已有些醉眼朦胧，双手轻搭着八仙桌的边缘。　　但坐于他对面的那九哥精神十足，仿似一点事也没有，脸带笑意正打量着那七哥。　　过得一会，那七哥突然伸起手来，拍了拍坐在其左右两侧的阿江和阿海，口中更说道：“匡……左，匡……右，喝一杯……”　　自他口中所发出的话语已有些含糊不清。　　阿江和阿海听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愣住了。　　与那七哥相对而坐的那九哥却暗叹了声，这七哥今夜时不时提起匡左和匡右那两兄弟，现在倒好，直接将阿河和阿海唤作匡左与匡右。　　“七哥，他俩是阿江和阿海，不是匡左和匡右……”那九哥随即指了指阿江和阿海。　　“九弟，你……你以为……我不知……知道呢？我是让……让他俩替……匡左匡右……喝一杯……”那七哥听得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带笑。　　那九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对，阿江、阿海，你俩快替匡左和匡右那两兄弟喝一杯。”

阿江和阿海对望一眼，齐齐端起来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七哥的身躯虽然似有些不稳，但见得竟然鼓起掌来，口中更道：“好……好……”　　望着那七哥微微晃动的身躯，那九哥突然轻轻一叹：“七哥，今夜就先不喝了吧？”

“不喝？怎能……不……不喝呢？”

那七哥一双醉眼顿时瞪着那九哥。　　稍顷，他更伸手拍了拍桌子：“九弟，明明说好……要喝……喝到……到天亮的……”　　那九哥嘴角扯了扯，望向阿海：“现在几更了？”

“九哥，三更已经好久了……”阿海应道。　　“七哥，下回再喝，好不？”

那九哥望着那七哥。　　那七哥摇着头：“不……不行，要……继续喝，谁……谁也不能走……”　　“七哥，再喝你就倒了。”

那九哥轻叹了声。　　那七哥听得咧嘴一笑：“倒了好……倒了……好……”　　一语未了，他伸出手来，一晃一晃地指着面前酒杯：“阿江，倒……倒酒，我俩喝……喝一杯……”　　阿江听得脸带着一丝犹豫，望向那九哥，眼中自是问询之意　　那七哥似觉察到他的犹豫，轻喝一声：“别……别磨蹭，赶紧……”　　在那九哥的示意之下，阿江只得为那七哥再满上酒。　　“这才……对嘛……”那七哥咧嘴一笑。　　话音未落，他右手已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晃着凑到嘴边，微仰起头，正要喝。　　阿江见得伸手在他面前扬了扬：“七哥，你不是和我喝一杯么？怎么自己先端起酒杯喝了？”

那七哥听得手中一顿，扭头望着他，笑了笑：“好像是……哎，我……我这记性……”　　他以左手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未几，将酒杯举到阿江面前：“来，我俩喝……”　　阿江笑着，举起杯与他碰了碰，须臾，两人均将酒杯凑到嘴边。　　刚放下酒杯，那七哥却以双手撑着桌面，竟然似要站起来的模样。　　阿江、阿海和那九哥见得均愕然。　　那九哥出言问道：“七哥，你要做什么？”

“九弟，我……急尿……”那七哥轻晃着身躯，缓缓站了起来。　　在那九哥、阿江和阿海轻笑之时，那七哥又道：“等……等我回来，再喝……”　　那知，他往旁边刚迈出半步，身躯已摇摆了起来，似要随时倒下去一般。　　离他甚近的阿江和阿海见状，几乎同时跃起，抢到他身旁，一人扶住他的一臂膀。　　那七哥似乎十分要强般，微挣扎着：“不……不用扶我……”　　“阿海，你扶着七哥，不能让他摔了。”

那九哥也不管他，吩咐阿海。　　扶着那七哥右臂的阿海马上应了声诺。　　那七哥本就站不稳，又挣不脱阿海双手，只得让他搀扶着。　　不一会，二人缓缓步出房门。　　待房门一关，重新回到桌边的阿江，已端起桌上的酒壶，缓缓朝着那九哥面前的酒杯倒酒。　　那九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静静望着他的举动。　　徐徐放下酒壶之后，阿江又端起自己的酒杯，伸到九哥面前：“九哥，我俩喝一杯……”　　那九哥轻“啧”一声：“你小子，今晚还没喝够？”

“那能呢。这不是七哥和阿海刚出去，我俩也不能闲着，是吧？”

阿江嘻嘻一笑。　　那九哥轻笑了声，也没有拒绝，举起了酒杯，果真与他饮了一杯。　　稍顷，阿江一边倒着酒一边道：“九哥，看到七哥这样，我心里难受着呢。”

那九哥听得“唉”了声。　　“七哥今夜可没少提那匡左和匡右两兄弟……”阿江将手中的酒壶往旁边缓缓一放。　　“七哥重情义哪。”

那九哥又叹了声。　　“以前，我就没见过七哥会喝成这样。”

“他今夜有些苦闷……”那九哥摇了摇头。　　略一顿，他已端起酒杯：“喝……”　　两人再次碰杯。　　阿江迟疑了片刻，却问道：“九哥，待会七哥回来，真陪他喝到天亮呢？”

“怎么，你想早点回去歇息了？那九哥听得笑了笑。　　阿江讪讪一笑。　　“那你要将他喝倒才行……”那九哥再道。　　阿江挠了挠头：“九哥，七哥的酒量就比你差一点，那有这么容易喝得倒？”

那九哥捏着酒杯，没有出言。　　“七哥虽然话已经有些说不清，但他没有要醉倒的样子。”

阿江又道。　　“既然喝不倒他，就只能继续陪他喝到天亮……”那九哥“嘿”了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二人就这般，一边闲聊着，一边喝着酒。　　过了好一会，九哥放下手中酒杯，扭头往关闭着房门瞥了一眼，又道：“他俩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掉进茅坑了？”

“九哥，阿海又没喝多少，七哥有他扶着，怎可能？”

阿江听得顿时笑了起来。　　那九哥亦笑：“那我俩还是喝酒吧……”　　在两人举杯的同时，门外已传来一阵脚步声。　　“九哥，七哥回来了。”

阿江马上道。　　房门打开时，阿江和那九哥瞬间愣住。　　自门外直冲而入的，并非那七哥和阿海，却是数名黑衣人……